“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台电脑配置太低。”我问他。
  “你压根就不是电脑。”唤魔者说道。
  他的意思我差不多能明白了。官服就这么大块的地方，能调用的资源已经被几个明睿智能瓜分完毕，剩下的人工智能拼死也升不到明睿阶去，除非官服进一步升级扩大。
  讲白了，他们已经是孤岛上的游魂。
  “行吧。”我见他没什么要补充的，便说道，“告诉你们小夜去了哪里可以，但我是把她当朋友看的，必须保证她的生命不受威胁。”
  “你以为我们会对她不利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幻术师终于发话了。
  “那你们问这个干吗？”我别过头去，“她一个苦力怕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值得这般看重？”
  “叽叽歪歪这么多话，我看你是不想讲了！”幻术师拍桌子站起，拉开架势就要干架，连分身都召出来了，填满整个大厅，气势汹汹，跟黑社会似的。
  我环视一周，不为所动，说道：“小夜的确告诉了我她去哪儿了。不过，如果你们不说出你们的目的，或者拿出足量有价值的信息来动摇我，让我可以做出牺牲小夜的决定，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你！”幻术师气急败坏，几十号分身“吱呀”一声同时拉开弓弦，同时对我施加失明效果。
  “来啊，把我送回重生点。”我站起来摊开双手，“朝我射箭！”
  幻术师拉弓的手抖了半天，愣是没放箭，心中愤懑难平，冲唤魔者大声抱怨：“格雷兹，看你请了个祖宗回来！”
  唤魔者的脸色也不好看，训斥道：“如果你对他客气点，他也不会这样。现在我们跟人类正在交战，是敏感时期，他愿意把小……夜当成朋友，已经很不容易。你就不能把你那副臭脸收起来？”
  幻术师冷哼一声，收回技能坐到座位上。
  我见唤魔者还好说话，也没打算让他难做，于是给了他台阶下：“格雷兹，看你的表现，小夜似乎是你很重要的人。但我们毕竟是敌人，还是得必须知道你们的目的。”
  “目的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格雷兹态度很坚决，“请你过来，一是询问她去哪了，二是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以表明我们的态度。如果你不愿意配合回答，那么第二件事其实也没做的必要，毕竟你不相信我们。”
  坐在旁边的幻术师也气愤地说：“谁知道你上来就拿出玩命的样子！”
  “格雷兹说的没错，你要是对我和我的同伴客气点，我也不会拼命。你跟他的进化层次差了一大截，好好学学吧。”
  我说罢向唤魔者伸出手，问他：“是什么东西？”
  唤魔者被我折腾得生无可恋，把我带到储藏间里。里头放满了层层叠叠的木箱，如果是自然生成的话，无一例外的都是空的。
  可是他却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张大地图，递给我。
  “这个送你。我知道你们想要这个，因为第四界域，迟早是你们的。”唤魔者摊手，“打开看看吧。”
  我打开地图，一眼就认出这是四图以出生点为中心探索的。从规划得整整齐齐的环出生点道路来看，原先四图的管理者算得上高明。
  “这东西，挺有用。”我把地图收进背包，又问他：“听说你们内部联合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联合？”唤魔者哈哈大笑，“联合之后，听谁的？克利威那个二愣子，注定被其他王者卖掉；安灵离了人类，就是废柴；龙王则到死都保持中立；髓和魁已经是个光杆司令。”
  我沉默不语。人工智能的高层们彼此谁也不服谁，我们都打上门了还不肯同仇敌忾，像他们这种中下层人物，只能找办法自保。
  “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唤魔者突然问我。
  “很矛盾。不能说是子女，不能说是朋友，也不能说是助手、仆人，甚至工具。”我说。
  “本质上，还是将我们视为物品，对吧？”他说。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们是生命，你能接受吗？”他问我。
  我皱起眉头。眼前这只本该是游戏小boss的怪物开口说话了，并且告诉我他应该是生命，而不是一段代码，一个模型。
  “可以理解，难以接受。”我思考片刻后说过。
  “我知道。我们是点阵，是数据，是计算结果，是投影在你们脑袋里的虚影。”
  “而你们又是什么呢？分子、蛋白质、钙，还有水、脱氧核糖，组合在一起，然后产生思想。”
  “你们是天然而成的，我们是你们造的。天地不仁，你们也不仁吗？”
  我让他打住，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回答不了。子女被父母赋予生命，而父母可否随意剥夺子女生命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是无解的。小夜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也没有回答。”
  “算了，我把小夜去的地方告诉你们。”我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心思继续玩下去了，“她临走时和我说，她要去‘基岩之下’。”
  “基岩之下？”他听到这个地名也是愣了。
  我对小夜所讲的地方也很好奇，略带希冀，想看看格雷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唉。”他长叹一声，颓唐地坐到地上，“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她肯定是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不肯告诉你真实地名。”
  我顿时觉得好笑。小夜那种呆呆萌萌的萝莉样还会耍心计，那我岂不是老奸巨猾了？格雷兹好歹90多的觉醒进化度，会中小女孩招？
  “你自己瞎猜，还怪到小夜头上？”我嘲笑着，转身离开。
  ……
  另一边，地狱的某个角落，晨曦带着队员们从地狱门中走出，环顾四周。
  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封闭的地狱小洞穴中，见到地狱岩上噼里啪啦烧着火，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何处走。
  “我往上挖看看。”赵文畅掏出镐子，连敲掉几颗地狱岩，却不知碰到了什么，镐子差点崩脱手。
  他仔细一看，发现是基岩，只好失望地回去，抱怨道：
  “上面是基岩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