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作者:
艾鱼 更新:2023-03-14 21:51 字数:4159
在萧渺受伤的第一时间杜诺然就发短信通知了霍御城,本来正在开会的霍御城听到急匆匆闯进会议室来的季磊在他耳边说的话后立刻就起身,强行终止了会议。
霍御城赶到医院的时候萧渺正在病床上坐着。
萧渺不知道杜诺然把事情告诉了霍御城,在看到他时还很惊讶, “你怎么……”
霍御城走过去,看到她通红的手背, 抿紧唇冷着脸说她:“你是蠢吗?”
萧渺:“……”她心里也委屈, 本来学的好好的,她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伤到自己, 结果他来了第一句话不是安慰不是关心,而是斥责她的。
她扯了扯嘴角,仰起脸问他:“你特意跑来医院就是想骂我一顿?”
宋歌见情况不太好, 于是上前试图解释:“那个, 您是萧小姐的男朋友吗?”他很抱歉地说:“今天这件事是个意外, 当然我也免不了责任, 关于萧小姐的医药费我会承担, 还有萧小姐之前交的费用,我也会全部退还。”
萧渺回宋歌:“不用, 今天是我自己疏忽, 不关你的事儿。”
杜诺然偷偷扯了扯宋歌,男人意会, 对气压很低的霍御城微微颔首,礼貌道:“你们聊,我去药房那边拿药。”
随后杜诺然和宋歌就出了病房。
剩下的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颇为尴尬。
良久,霍御城才开口:“从明天起,不准再去学什么厨艺。”
萧渺咬着嘴唇,还觉得委屈的她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萧渺,”他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冷清道:“其他事都可以商量,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萧渺还是不说话。
她就是觉得委屈,说不上来原因的。
后来霍御城带她回了家,萧渺直接回了房间,她发了医院的诊断单和自己手上的伤势,向粉丝请了假,但有说自己会尽量更新。
粉丝们都很贴心很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并且要她好好养伤。
没一会儿,萧渺刚要退出微博,收到了一条私信。
【许许于心:心疼许许,这几天好好养伤,记得按时抹药。摸头,不要难过哦。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实中遇到了某些事情导致心情不好,但隔着网络来自陌生人的关心会一下子就让心情变的不那么糟糕。
萧渺简单地回了他一句谢谢关心,打了一个心形的表情就关了微博。
萧渺烫到的是右手,稍微使力就会疼,喝粥还勉强能用左手,但夹菜就特别困难了,霍御城索性喂她,她坐在他旁边,冷淡地看着他,没张嘴。
霍御城平淡无波地问:“吃不吃?”
萧渺撇开头,没什么情绪道:“没胃口,你吃吧。”
他特别客观地说:“为了和我赌气惩罚自己不吃饭,我说你傻不对吗?”
萧渺咬着唇瞪他,霍御城用筷子夹着的菜还杵在她嘴边。
须臾,觉得他说的其实还算有道理的她气呼呼地张开嘴把菜吞下去。
之后只要霍御城喂她就吃,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连粥都是他在喂她了,萧渺实在吃不下去了,撇开头拒绝,“不吃了。”
霍御城这才放下碗。
因为先喂她吃的饭,萧渺吃饱的时候霍御城一点都没吃,觉得自己还在和他闹别扭的萧渺不想在这里陪他干坐下去,率先站起来,对他说了句谢谢就上了楼。
她离开之后,霍御城对着一桌子饭菜,忽的就没了胃口。
等霍御城回了卧室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早就洗好澡的萧渺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走过去,在她那侧的床边蹲下来,萧渺的右手就安安分分地放在靠床边的地方,本来白皙的手背上一片通红。
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她的手,却在指尖就要挨到她的手时停住,最终霍御城蜷了蜷手指,唇微抿。
烫伤膏就在床头柜上,霍御城拿过来拧开盖子,挤出一些来,用手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帮她抹匀,期间萧渺的手指无意识地弹动了下,霍御城的心跳一滞,抬眼看向她。
还在睡。
他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帮她轻轻地擦烫伤膏。
将她手背上的伤处抹好药膏后,霍御城的手轻轻的握着她的指尖,很缓地摩挲了几下,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弯腰将被子撩开,把睡着的女人轻手轻脚地抱起来,放到自己经常睡的左侧,在帮她盖被子的时候贴心地将她的右手拿出来,搁在外面。
他让两个人调了位置睡觉,这样能更容易握住她的右手,防止她半夜再无意碰疼。
霍御城关上灯的那一瞬,萧渺想翻身背对他,被他及时制住,霍御城的上半身歪着,就在萧渺的上方,黑暗的房间里他只能看清她的大致轮廓,他让她躺正,替她拨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嗓音特别低地喃喃道:“傻透了。”
随后他躺回去,左手握住她右手的手腕。
须臾,他低声说:“晚安。”
霍御城自然不会看到,旁边的女孩眼睫颤动了下,眼角有滴凉凉的液体滑落,一直流到了耳朵外廓。
她稍微歪了歪头,蹭掉眼泪,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混蛋。
隔天早上吃早饭,依旧是霍御城一口一口地喂萧渺吃饭,吃完早饭后霍御城去了公司,临走前嘱咐张婶记得按时帮萧渺抹药膏,饭菜里不要放辣椒,如果他中午回来的晚,不用等他,张婶喂她吃饭就行,千万别让她自己用右手。
张婶一一应下,待霍御城离开,萧渺坐在沙发里抱着电脑,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写一点更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发愣。
直到张婶走过来叫她:“夫人。”
萧渺回过神来,仰头看向她,“怎么了?”
张婶叹了口气,操心道:“夫人不要和先生怄气了,先生不太会表达,可能说出来的话会不中听,但他肯定是担心你为你好。”然后他就把霍御城出门前嘱咐她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萧渺,又道:“先生真的很关心夫人,我看的出来夫人也很在意先生的。”
萧渺愣了下。
张婶说完就离开去忙其他的事情,萧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有好长时间她的耳畔都在回响着张婶这个旁观者的话语:“先生真的很关心夫人,我看的出来夫人也很在意先生的。”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他没有恶意,但昨天他一到医院就斥责她,本来没有多大感觉的她突然就特别的委屈。
一开始她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那么大,因为之前他也经常和她这样说话,她也明白他的本意是担心她,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可并不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她突然想学厨艺,杜诺然问她是不是为了霍御城才学的,她说不是,还扬言说她要再给他做饭自己就独吞一个芒果。
那时她之所以这么说,确实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
可刚才张婶的话有一种“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感觉,让她猛然间就意识到,她之所以要学厨艺的本意到底是为何。
只是因为张婶曾经说过:比起贵重的礼物,夫人你亲手做一顿饭先生会更开心。
她潜意识里是想这样做的。
但那时她没有察觉,不然也不会傻到说要自己吃芒果,毕竟她对芒果这种东西过敏。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人,没体验过心动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迟钝了些,笨拙了些。
但她现在好像懵懵懂懂地懂了一点,因为喜欢了,所以更在意了。
所以明知道他那句没好气的“你是蠢吗”是在担心她,还是委屈了。
一时间萧渺满脑子都是“我怎么就稀里糊涂毫无察觉喜欢上了霍御城啊”这个疑问。
整整一上午,她像个游灵似的在家里飘来飘去,坐不住也站不住,心跳仿佛也在跟着时钟上的指针越来越靠近中午而越跳越快。
但到了中午,霍御城并没有回来。
张婶过来喊萧渺吃午饭,萧渺下了楼,坐到椅子上,却没让张婶喂她。
“等他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张婶没有强求,她也年轻过,多多少少懂他们这些年轻人陷入感情时的状态。
霍御城到家的时候快要一点,萧渺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雨点,低头对小胖猫说:“霍御城再不回来就是混球!大混球!”
霍御城:“……”
“骂我会让你心情变好吗?”
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萧渺箱被吓了一跳,倏的直起身子,抬头看向他,然后佯装理直气壮地气鼓鼓哼了声,说:“当然会!”
他看了她一眼,萧渺有点心虚地撇开目光,霍御城拉了椅子坐到她旁边,拿起她的碗筷。
下一秒她就听到他说:“那你可以继续骂。”
萧渺:“……”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傻了吗?还是疯了?”
霍御城:“……”
过了半晌,都快把她喂饱了,霍御城才突然开口低声叹了句:“可能是我疯了吧。”
萧渺正在走神,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疑问:“什么?”
霍御城抬眼和她湿漉漉的眸子对上,说:“说你傻。”
萧渺:“……”她鼓着腮帮子瞪他,“那你就是蠢!”说完萧渺就翻了个白眼,“真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怼上几句才舒坦。”
霍御城皱眉,他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很正经。
而昨天的小别扭,似乎随着他们的拌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依旧照常过,萧渺没有将自己的喜欢袒露出来,因为她忐忑。而她也在偷偷观察,想看看霍御城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是喜欢她的。
她觉得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因为他对他很好,但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就喜欢她,因为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对她挺好的。
这让她陷入了莫名的纠结和慌乱中。
萧渺此时此刻才懂了暗恋一个人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就真的如同网上所说——想让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深受折磨,却又甘愿承受这折磨。
.
九月下旬的一个周末,萧渺右手烫伤的小伤口才痊愈没多久,就被霍御城带去和他的朋友们聚餐。
这顿饭其实早在他们订婚当天就该吃了,但当时因为萧渺太累,后来霍御城工作很忙一直没有时间,才拖到了现在,正巧这次也叫上了当时在国外工作没能回来的几个朋友。
萧渺和霍御城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到了很多人,不仅仅有瞿决岚和聂卓风,还有好几个萧渺不认识的人,杜诺然也有来,甚至连杜诺然的哥哥杜钧酌都到场了。
因为有几个人和萧渺没有见过,需要霍御城介绍,萧渺挽着他的手臂站在他的身侧,霍御城一个个挨着为她介绍了下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几个朋友,然后对那几个人说:“萧渺,我未婚妻。”
萧渺在听到他这句话时额角微跳,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对那几个人浅笑着微微颔首,“你们好。”
最后一群人都落座了,萧渺的神思还有点飘忽,耳畔一遍遍的回响着他刚才那句寡淡但足够认真的话——萧渺,我未婚妻。
明明每个字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特色,可当这六个字组合到一起,变成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成功地撩拨起她的心弦,让她为之心动。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你心悸开心好久。
现在的萧渺还没有清楚的感受到,喜欢这件事,会让人变的容易满足,却又让人变的愈加贪心。
霍御城本来是不准萧渺碰酒的,但她有一点点不开心,霍御城最后妥协,在她耳边低声说:“只能喝几杯,不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