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作者:青云待雨时      更新:2023-03-15 02:49      字数:4007
  小冯那几个人也和他坐姿如出一辙,都是一副流氓样,痛快过后,有人散烟,楚绎也没退,接过来爽快地点上。
  觉得海风潮热,伸手就把衬衣前襟扯开,还在脖子上挠了几把。
  秦佑很快就来了,不过不是楚绎想象中的坐车,秦佑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朝下往,看到的就是楚绎这副从来没有过的糙汉样。
  还好,人没事,但秦佑还是不忍直视地把望远镜放到一边。
  楚绎一直看着直升机在轰鸣声中在他们视线可及的远处停稳,急忙站起来。
  门开了,在几个高大的男人之后,秦佑从直升机上下来,楚绎刚一身纵横的糙汉气倏忽不在了。
  也顾不上身边的人了,大步冲他跑过去,“秦叔。”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秦佑就站在离飞机不远的位置,一脸冷硬地看着他。
  楚绎真是想秦佑想疯了,特别经过今天的动荡起伏,现在只想用力抱住秦佑,自己亲口告诉他所有的事。
  但又跑进些,才发现秦佑漆黑幽深的眼睛,目光寒凉如凛冬的深潭。
  这还不是全部,楚绎就快跑到他跟前的时候,秦佑突然给身后一个眼神,几个大汉突然冲上来团团把楚绎围住,不顾他挣扎,其中一个把楚绎弄到肩上,整个人扛了起来。
  而且扛着他就往直升机走过去,秦佑这时候冷冷地开口:“去荒岛上关几天,把事情想明白。”
  楚绎不禁大骇:“你送我去哪?什么荒岛!?”
  但秦佑深邃的眼神中只有冷漠,高大挺拔的身体雕像似的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
  楚绎彻底明白他是不会跟着去的,挣扎不停,“就关家里不行吗?你想我了怎么办?”
  秦佑薄唇紧抿出一条没有温度的线,不回答。
  楚绎都要哭了,“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他挣扎个不停,秦佑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胳膊上,“伤不养好别想见我。”
  楚绎立刻不挣了,侧头看着旁边帮忙禁锢住他身子的男人,哭唧唧地说:“你妹……你碰到我伤口了!”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楚绎很快被塞进了飞机里。
  同样被塞进来的还有小冯和一起聚众斗殴的几个保镖,飞机起飞,楚绎就一直扒在窗口,看着秦佑在他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不能辨认的点。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转身看着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上飞机的时候就在,楚绎抹了把脸,伸出胳膊:“能不能给处理下,锈铁刮的。”
  男人一脸懵逼:“……”
  秦佑安排他劝服楚绎好好治疗,不要做无谓抗争,可是,他还没开劝呐……
  一切反抗都无效,楚绎只好安然度日,等着秦佑气消了来接他。
  秦佑说的荒岛可不真的是荒岛,这个太平洋中间的小岛屿面积虽然不大,但植被茂盛,延绵的海岸线全是白沙滩,岛上还有个别墅,奢华到极致。
  但狠的就是与世隔绝,手机和网络信号全都没有,楚绎在这待了两天才接受现实。
  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第三天,楚绎伤口彻底好了,从健身房扒拉出一个排球,跑到沙滩上,对正在享受日光的几个保镖说:“打排球,来不来?”
  几个保镖哈哈笑成一团,其中一个说:“这有冯岛主就够了,又来个沙滩排球队长。”
  楚绎这才发现小冯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地坐在一边,于是问:“什么冯岛主?”
  保镖之一笑得岔气,一边喘气一边对他说:“秦先生让他在岛上守一年,可不就是冯岛主吗?”
  楚绎一听立刻见色忘义,排球也扔了:“就知道你们有办法联系他,怎么联系的,从实招来。”
  第62章
  手下几个人的反水,容家人的指控,以及容逸被绑架后曾经被迫在韩国华别墅滞留的事实,韩国华当天就被拘留了。
  被带走前,他想要先回l市再做打算,可是楚绎曾经告诫黑五派人拖延他的行程,因此,想走也没走成。
  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被绑架这是大案,一时,容逸遭劫持又化险为夷的事占据了报纸的大幅版面。
  这是韩国华被拘留的第三天,华灯初上,锦园。
  中年男人被人领着走到房间门口,房间门给他打开,他走进去,秦佑坐在房间尽头的沙发上,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地看向他。
  虽然早听说过秦佑的名字,这时候见到本人,又是对立立场,中年男人步子在门口顿了几秒才重新走进去。
  终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吃准秦佑不会在这对他怎么样,中年男人走过去,点一下头,“秦先生,幸会。”
  但秦佑也没起来,只是古井无波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坐。”
  s城终究是秦佑的主场,而中年男人身为韩家人,来这里就是替韩国华奔走。
  秦佑这般不冷不热,他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痛快,但转头看一眼屋子里站着的几个男人,加上秦佑身上时刻散发的压迫感,最终在秦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了,谁让他今天在这被秦佑堵个正着。
  中年男人坐下,秦佑也没多说话,给助理先生一个眼神,助理先生把一份案卷递到他跟前,“韩先生,您请看。”
  中年男人看一眼秦佑才伸手拿起案卷,打开。
  只看一眼就愣住了,里边详实地记录着韩国华回韩家后上位的整个过程。
  其中有多少阴私就不用说了,他也不是不知情,但韩国华最终是老爷子自己指定的继承人,这就是他之前虽然一直对这位半路寻回的私生子不甚感冒,但后来还一直扶持韩国华,以及今天一直为他奔走的原因。
  他草草看完,目光回到秦佑身上,“秦先生,如果您让我来,只是为了让我看这些捕风捉影的事,那么,我的时间也很紧张。”
  秦佑漆黑深沉的双眼在他身上驻留片刻,凭心说,秦佑表情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跟凶神恶煞沾不上边,但被他那眼神落在身上,无形的威压感让人阵阵气促。
  中年男人脸色僵了僵,但秦佑很快沉声说:“接着往下看。”
  颐指气使,不容置喙,虽然立场相对,但男人的手就像是不听话似的,再次翻开案卷,翻到了下一页。
  很快,中年男人脸色一阵青白,因为后边条目清晰呈现的,全是韩国华跟正房韩老太太那位公子相争上位时,他自己曾经做过的对韩国华不利的事。
  中年男人很快合上案卷,目光看向秦佑,但没等他说话,站在秦佑身边的助理先生突然开口,“韩先生,有一句话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但在您眼里,韩国华是这样的人吗?”
  中年男人神色很快顿住,助理先生又说:“容氏跟韩家一直没有龃龉,但韩国华当家后一直跟容氏过不去,甚至不惜绑架容小姐本人,为的是什么,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
  中年男人脸色更白,强辩道:“现在我们相处一直很愉快,而且,国华现在只是疑犯,在他被定罪之前,你刚才那句话可以视为诽谤。”
  秦佑目光扫向他,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讥讽。
  助理先生又说:“人证物证俱在,我听说今天从他手底下人那边又问出了新的供词。”
  说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随后点了下,清晰的录音很快回响在沉寂的房间里。
  录音里先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韩国华让我们把容小姐带到海滨xx俱乐部。”
  录音里头立刻有人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俱乐部。”
  年轻男人的声音像是停顿一下才回答,“就是男人寻欢的。”
  另一个声音问,“带去那里干什么?”
  年轻男人回答:“他让我们给容小姐打一针,然后把她丢进客人玩几王一后……虐待的房间里……”
  立刻有人严厉地问他,“还有什么?”
  年轻男人支吾着说:“韩国华说,要是一夜下来,过量的针药和那种事都没能让容小姐咽气……就让我们送她一程。”
  录音到此为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听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助理先生收起手机,看一眼秦佑,而后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片刻,说:“韩国华是什么样的人,您今天应该有新认识了吧?当时,容老先生曾经提拔过他,后来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犯错才让他离开容氏,就为这个,他要报复不说,还给容老爷子的后人选了个这么不堪的死法。”
  中年男人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助理先生又火上浇油:“他这样睚眦必报,手段还这样阴损,日后不需要您扶持的时候会放过您吗?据我所知,您家里也是有妻有女。”
  中年男人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也没说话。
  秦佑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是不是要把整个韩家都绑在韩国华身上,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这就是说,即使他不能被说服,继续举韩家之力为韩国华奔走,秦佑也不介意一锅把他们端了。
  片刻,中年男人对秦佑点了下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家经过好几代的经营,根扎得深,人脉也广,这是不能否认的事。
  秦佑这一招釜底抽薪只是为了少走些弯路,但抽不出来也没什么,他不介意一网打尽,总之,无论时间和金钱的代价,韩国华这次一定要定罪。
  回家路上,助理先生没说话,寂静的车里,秦佑突然开口,“韩家大儿子病逝的事抓紧查。”
  他说的是韩老先生原配夫人的儿子,几年前心脏病发去世,最后受益人成了韩国华,秦佑现在不怎么相信他真是病逝。
  助理先生忙应了声好。
  单绑架杀人未遂是不能给韩国华判死刑的,但秦佑这次很显然是要利落地整死他。
  但这就不太像秦佑的脾性了,助理先生还记得当年那个假凶李瘸子被枪毙后,秦佑只恨他死的太容易,恨不得把他从坟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想到这里,助理先生笑笑,“我以为你更想让他被判个终身监禁,然后慢慢折腾。”
  秦佑冷冷瞟他一眼,没说话。
  的确,以他自己的个性,杀了燕欢的罪孽得让韩国华用整个余生来生受。
  但还是算了,这件事连那个混账孩子一块儿卷进去了,韩国华为人丧心病狂得匪夷所思,他还是把他一次斩草除根更好。
  秦佑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晚九点,下车,透过窗子隐约看见有人坐在客厅,心里头狠狠跳了下。
  但很快意识到以前每天都等着他回来的人正被他流放在岛上。
  大步走进客厅,看了一眼,果然,是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落在他身上。
  秦佑迎着他走了过去,一直到他走到跟前,秦老爷子才仰望着他吃力而嘶哑地问:“韩国华……果然是凶手?”
  秦老爷子深居简出消息闭塞,到现在也就是拼凑间知道了一些细枝末节。
  秦佑点头,“您怎么这个时间还没休息。”
  但秦老爷子丝毫不理会他的话,继续问:“怎么突然……确认是他的?”
  秦佑漆黑深邃的双眸眼色更沉,神色也更冷,半晌才回答,“是楚绎。”
  他语气虽然凛肃,但其中却透着一丝微妙的、不情愿的骄傲。
  秦老爷子听完一愣,随后哼笑一声,慢悠悠地问:“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