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作者:月亮喵      更新:2023-03-15 03:35      字数:6011
  余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如死灰。
  张夫人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我们张家可供不起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女婿,你还是和媛儿和离吧,至于我那外孙女,她姓张,不姓余。”意思是张媛刚出生的女儿也得跟在张家这边。
  余老娘立刻反对,“不姓,她当然得跟着我余家姓。”虽然她看不上孙女,但是更不愿意看到张家占上风。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张媛自己没生出儿子还怪她儿子在外头找人?余老娘选择性忘记余浩同杜云月勾搭时,根本不知道张媛会生男还是生女。
  张夫人道:“可以啊,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张家的。既然要和离,要带走我外孙女,那么属于我张家的财产,我会全部收回。”
  她语气十分果断,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
  余家的那点积蓄,在娶张媛的时候就挥霍光了。倘若张家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回来,那么余家就一无所有,甚至要睡大街去了。因为原先余家的房子被余老娘给卖了,她卖了房子后,就心安理得地住在张媛陪嫁的宅子中。
  张夫人这个做法显然直接掐中了余老娘的七寸。
  余浩沐浴在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中,咬牙道:“反正我是不会和离的。”
  张老爷走了过来,冷冷看着他,“不合理也可以。我们一起去县太爷那边分辨一下,宠妾灭妻,以妾当妻又是什么罪名!”
  康县令同张老爷关系颇为不错,加上余浩的做法又十分过分,到时候康县令站在哪边,用膝盖想都知道。
  余浩的额头上直接渗出了冷汗,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张家只怕早就知道他和云月那点首尾了,只是一直隐忍着,直到现在才发难。亏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将所有人都玩转在手掌心。
  他脸色惨白,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只怕张家也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妥协。他就算是秀才,剥离张家女婿这层外衣,不过是一个穷秀才,哪里斗得过张家。唯有等他中举中进士,才能报了今日的耻辱。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挫败道:“我知道了,我会和张媛和离。”
  在场的宾客看着这一波三折的发展,觉得这估计是最近这段时间凤凰县最大的新闻了吧。余浩去年迎娶张家女儿,是何等意气风发,现在则犹如丧家之犬,让人感慨命运之无常。但这些却都是余浩自找的,谁让他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
  原本的洗三,却变成了余浩和张媛的和离,而且这和离还有不少人见证,明天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余老娘原本还想着扣下外孙女来制约张家,张夫人一搬出要他们离开宅子的事,她便不敢多提了,她可不想去睡大街上。
  余浩同张媛不仅签了和离书,还另外签了一份协议。余家现在居住的那个一进宅子可以送给他们,但是张媛的女儿归张家养,而且从此同余浩再无关系,无论是余老娘还是余浩,都不许用长辈身份来找她。
  也就是说余浩为了一个宅子,就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张家。这也是因为张媛生的是女儿的缘故,倘若是儿子,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的。对他来说,儿子和女儿那能一样吗?
  云夕和云瑶看了一场的大热闹,和吃瓜群众一样,都十分心满意足。
  张家成功让女儿和离,也是心满意足,抱着外孙女一脸的开心。就算没有儿子,将来还有女儿和外孙女继承张家呢。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余老娘和余浩了。别看余老娘平时对张媛很多的怨念,但那也是因为她在张媛面前没法摆婆婆威风。如今失去张媛这儿媳妇,她的好日子也要结束了,而且她最丢脸的过程还被她最恨的杜云夕给看完全了。
  余浩也是心神不熟,和张媛和离实在不是他本意。一想到以后没法自在地买笔墨纸砚,没法享受富贵生活,甚至还会因为此事被嘲笑,他心中就十分郁卒。对今天严重拖后腿的杜洪氏十分不满,也因此对杜云月产生了芥蒂。是不是云月指示她娘这么做的?他忍不住这样想。
  在场唯一开心的就只有杜洪氏了。弄掉了张媛,她的女儿就可以当秀才娘子了,看杜张氏那个老妖婆还敢不敢那样对她!还有杜一福,她终于可以找回场子了。
  她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同余老娘争吵的事情,喜笑颜开走过去,对余老娘说道:“亲家母啊,云月和浩儿,也该定下日子了吧。”
  余老娘气不打一处来,“谁是你亲家母,你这个贱人少来攀亲戚!”
  她儿子就算要续娶,正妻的身份也不能比张家差。
  杜洪氏道:“我女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余家的金孙,难不成你打算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一出生就没有正式名分吗?我跟你说,我家云月的肚子尖尖,生的肯定是男孩。”
  说到金孙,余老娘就迟疑了。她讨厌杜云月,可是一点都不讨厌孙子啊,她想抱孙子想疯了。
  只是想到要接纳杜云月,她还是十分不甘心。她恨恨看着杜洪氏,“想进门?可以!但杜云月只能当妾,若是不能接受,那就当外室好了。”
  余浩也是一脸疲惫,他冷淡对杜洪氏道:“云月不是说,只要能呆在我身边,她不求名分吗?难道她说爱我都是哄骗我的?”
  杜洪氏当然不能承认,她看余浩母子神色都不太好看,只能自己退一步,“那就先当妾吧。”反正等生下男孩后再扶正也是可以的。就算余浩将来娶了正室,只要正室生不出孩子,到时候还不是要仰仗她女儿鼻息。
  想到这里,杜洪氏这才气平了。她要赶紧回去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女儿的肚子越来越大,再不快点进余家门,那就要闹笑话了。
  云夕摇摇头看着这啼笑皆非的一场闹剧。云瑶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幸好咱们和他们断绝关系了,不然只怕我们也要被人瞧不起呢。”
  云夕点点头,姐妹两看完这场笑话后,便坐上牛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杜云瑶绘声绘色地同杜周氏和杜一福说着洗三礼上的事情。杜一福和杜周氏显然也是同云夕一样的想法——多亏断绝关系了!不然只怕云月和云瑶的名声也要一起被带坏了。
  杜周氏先前因为云夕被退亲的缘故,对张家有些不喜,现在杜家日子越过越好,她原本的那点怨气也就平息了不少。
  “这张家姑娘也是遇人不淑,不懂张家为何为女儿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云夕没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张家当初选中余浩,便是为了方便和离吧。她笑道:“不过至少她也算脱离火坑了。”
  杜周氏想想也是如此,大家八卦了一番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张媛和余浩和离的事情就如同一颗炸弹一样,狠狠砸向了凤凰县,就连她店铺里也有不少的食客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件事,在知道云夕也在场后,更有人不时地询问当时的情形,云夕自然是知无不言。
  余浩先前的名声就不算好,同张媛和离后,就更是跌到了谷底。当然也有一些男子觉得他虽然做的不妥,但张家也太大题小做了点。不过总的来说,老百姓还是偏向张家居多。
  至于杜云月,在那之后,就直接搬到了余家去,因为她怀着身孕的缘故,余老娘就算再讨厌她,也只能捏着鼻子伺候她了。只是她先前被人伺候惯了,张媛和余浩和离后,将张家的丫鬟仆人都带走,只留下空荡荡的宅子。余老娘没几天就受不了,最后还是杜洪氏住过来伺候女儿。
  杜洪氏和余老娘两人三天两头就吵架,弄得余浩烦不胜烦,整日游荡在外面。余老娘看在眼中,对杜云月越发不喜,若不是念着乖孙子,早就将她们都赶出去了。
  这其中最可惜的便是杜老娘了。现在杜云月的事情被公开了,张家也不需要她了,她就失去了赚外快的机会。
  杜洪氏住在余家,这也极大地方便了杜一连去找陈寡妇厮混。陈寡妇放得下架子,又懂得伺候男人,即使怀着身孕,依旧让杜一连舒服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赖三也问过云夕,是否要现在就放出那群劫匪。
  云夕摇摇头,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这可不行。至少得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赖三点点头,表示明白。
  云夕又让他看能不能准备好打铁的工具,她需要防身的工具,也想要给赖三他们更好的武器。
  赖三直接应下这件事,云夕知道他办事十分靠谱,心中不免期待了起来。
  等到五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在这种没有空调没有冰箱的环境下,吃串串香还是太热了,所以云夕到了五月,又开始卖起了仙草冻和凉粉。
  今年的仙草冻比起去年卖的,品种要丰富许多,可以加蜂蜜、奶茶、牛奶、甚至还可以加许多的配料,比如红豆、花生、果脯、芋圆和蒟蒻。添加越多的配料,价格自然就越昂贵。等夏日西瓜、芒果出来后,云夕还打算添加水果丁上去呢。
  结果不少小姐还挺喜欢吃的,经常打发丫头过来买一份,生意比过去更好。
  一个月下来,云夕这家店就可以挣上两百两银子。她十分大方地给店里的人再涨五成的工钱,郑萍萍和张晓娟也是聪明人,多出的工钱都自己收着。
  五月中旬时,凤凰县的路也都修好了,云夕平时坐牛车感觉要平稳多了,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这些路的竣工也让康县令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老百姓们说起他的时候,都只有好话。云夕觉得等三年任满后,康县令应该就要升迁了。
  更让她开心的是,杜周氏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开始杜周氏只是食欲不振,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直到有一回直接晕了过去,云夕连忙请了大夫过来,这才诊断出了两个月的身孕。杜家上上下下可谓是喜气洋洋,杜周氏更是喜极而泣。
  云夕连忙哄她:“大娘,你现在可不能哭。”
  杜周氏抹掉自己的眼泪,“是的,没想到那药是真的有用呢。云夕啊,你得感谢赠药的人,还有孟珩,若不是他帮忙采摘了冬雾花,我身体哪里会调养得那么快。”
  云夕怔了怔,这才想起,她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和云深见面了。
  她回过神,对杜周氏笑了笑,“大娘,你放心吧,我会准备好谢礼的。”
  她打算亲自打造武器,送给云深和孟珩,只是云深的那份,只怕得让孟珩交给他。想到这里,云夕不觉想要咬牙:还喜欢她呢,结果什么都不让她了解。她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心中不知道为何生起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杜周氏的怀孕现在成为了杜家最重要的事情。杜张氏本着和大房重修旧好的念头,倒是想要过来帮忙。
  她虽然是一片好意,云夕却还是信不过她,直接拿几匹布和几两银子打发走了她。
  平时杜家的家务都是杜周氏做的,如今她怀孕了,肯定不能再干那些重活。云夕和云瑶得负责开店,杜一福则是负责蘑菇,杜家添人是势在必行了。
  现在店里的生意太好,阿玉也得在店铺里帮忙。
  云夕最后还是去城里的人牙子那边买了一个妇人回来。那妇人叫做唐嫂子,是个勤快的寡妇。她女儿早早去了后就一直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丈夫在前年也去了。她便成为了婆家的眼中钉,大哥和大嫂为了霸占她家中的产业,说她克死了儿子丈夫,将她赶了出来。唐嫂子则是做一些短工养活自己。
  云夕看她手脚勤快,为人也老实,便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了她。包吃包住不说,每个季度有一套的新衣裳,工钱则是一两银子。
  能够有一个栖息之地,待遇还超乎自己想象的好,主家看上去又是和善的,唐嫂子也很高兴。这是一个感恩的女人,她做起事来就更加勤快了。
  有唐嫂子在家里,云夕也能松口气。唐嫂子的厨艺不错,云夕教她的那些菜很快就上手了,或许是因为和阿玉同病相怜的关系,她待阿玉极好,经常帮阿玉缝补衣服。阿玉不曾在吴老娘那边得到过的母爱,倒是在唐嫂子这边得到了。
  云夕看着这两人和谐的相处,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另一方面,赖三也终于将打铁的工具都买齐全了。他按照云夕的吩咐,特地在大青山深处盖了一个屋子,将那些打铁的工具都搬进去,虽然他心中也觉得云夕胡闹,正常一个铁匠,要出师那至少得学十几年才能掌握好,云夕哪里懂这些。
  只是这毕竟是云夕的吩咐,即使不合常理,赖三还是乖乖办了。
  云夕知道赖三的疑惑,却只是淡淡一笑。她所用的法子本来就不是这时代常用的百炼钢。这时代的钢经过反复的捶打才能出来,极其花费时间。将液态的生铁和液态的熟铁混合冶炼,能够极大地减少时间。再说,她对于这打铁工作,可不是一无所知。
  末世那种地方,所有的科技线都已经瘫痪了,他们想要武器,只能自己造。云夕和她的好友都被逼成了女强人,亲自学着打铁,给自己锻造武器。将异能和刀剑相结合的效果也很是不错。云夕还曾经在打铁的时候,试着投注自己的异能,锻造出来的钢甚至比现代的还要好些。不输给现代的钢铁,再加上表面镀上铬的技术,云夕有信心能够打造出这时代人眼中的神兵。
  她另外还花了设计图,让城里的铁匠按照设计图上打东西,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为了打造出合适的武器,云夕接下来这一个月,基本都睡在森林中的木屋,过的是糙汉子一样的生活。每天夜深入睡的时候,她便偷偷从家里溜出前往大山,然后花了好几个时辰时间打造武器。然后入定睡一个时辰,便回到家里。
  每个夜晚,打铁的声音便在大山深处响起,一声一声的,带着某种韵律感。云夕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在打的时候,在融入了异能和内力一起敲打后,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用言语形容不出的境界,仿佛外界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远离了她。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原本她陷入瓶颈的内功因为这段时间的辛苦,甚至冲破了禁锢,直接到达第五层。至于轻功,每天晚上的飞行让她直接进入了第四层。她进步之大,让孟珩和孟良都为此侧目。
  孟良更是认真对她说道:“你要不要换个师傅,我觉得你跟着孟珩那小子可惜了。”
  然后孟良就被黑着脸的孟珩直接赶了出去。
  云夕当然不能说自己每天都到深山里打铁的事情,只能说是自己天赋异禀。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不到的,谁知道却坚持下来了,而且在打铁的时候,还格外地投入,有好一次一打便打到了天亮,然后洗把脸清醒一下,就赶紧回家。肉体上可以感觉到疲倦,精神却依旧很好。
  事实上,她的辛苦是有回报的。一个月后,她总算成功打造出了一把匕首和两把的长剑。
  这三件武器,花费了云夕很大的精力,让她整个人甚至消瘦了一些。这一个月,她增长的不仅是内力和轻功,还有她的异能。
  寒光凛冽,即使只是简单地摆放在那边,也有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锋锐之气。云夕拿起剑,往旁边一斩,石头立刻被削成了两半,剑则是连些许的刮痕都没有。
  云夕看着这三把武器,忍不住感慨:“这东西若是拿出去拍卖的话,只怕万金都有人买吧。”
  不过就算有人出大价钱让她买,她也不想再花大力气打造这些了。太累了!她都不想回想自己这个月是怎么过来的,那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
  那匕首云夕是要留给自己用的,十分适合她。她只在指尖轻轻一划,一道伤口就这样出来了。
  两把剑……则是送给孟珩和云深,算是聊表心意吧。
  云夕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觉得她只怕再没法如此投入,打造出如此好的武器了。一想到要送出去,又有些微妙的不舍。
  云夕原本想拿布条将剑和匕首绑好,结果太锐利的后果就是布条直接碎了。她在好笑的同时,也觉得十分自豪。这样的武器可是出自她的手呢。
  最后她只能让木匠打造了两个剑鞘和匕首鞘。神兵级别的东西却被塞在这木制的鞘中,若是让别人看到,只怕要说她暴殄天物了。
  这一个月下来太过花费心血,云夕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打造给云瑶和赖三他们的武器。
  她将匕首收起,抱着另外两把剑,直接去孟家。这两天本来就是她惯例休息的日子,她一早就以外出打猎作为理由出来了。
  给她开门的孟珩看到她怀里的东西,怔了怔,“这是?”
  云夕言笑晏晏地看着他,语气轻快,“这是我送你和云深的礼物。”
  孟珩的目光落在云夕眼下淡淡的青色而眼眉之间的疲倦,眉头不自觉皱起,让她先进来再说。以云夕习武的体力,都会如此疲倦,她这段时日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