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你们杀人的经过，以及原因，每人说一段，不许撒谎，否则你们身上的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四个人，只剩了三个能讲话。
  牛元说：“我们给了山下那家人好处，是他们协助我们找到了野熊一家。那只叫杜克的野熊，曾经被那个神经病作家收养，那个作家经常上山去看野熊。有一次，我们在山上捕杀母熊时，被那个神经病作家看见了。后来那个神经病作家开始调查追踪我们的底细，我们四个打算给他一个警告，就在他的车上做了手脚，没想到那天开车的是他女儿和老婆。”
  张非接话：“后来，山下那家人为了赚钱，居然让那个作家住在了他们家里。我们以为那家人出卖了我们，就和他们吵了起来，争吵间，我们失手杀了女人。之后，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家男人也杀了。”
  王毅：“恰好那个作家从山上回来，我们就嫁祸给了他。作家下山后大概是手机有了信号，看到了他老婆女儿车祸的消息，受到刺激，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警察已经到了。”
  ……
  知名作家杜成山杀人的消息曾在互联网轰动一时，当时，因为专家判定杜成山有精神疾病，所以不负刑事责任，被送往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
  这件事引起诸多网友不满，舆论一边倒，希望给杜成山判死刑。
  知名作家就有特权？
  精神病杀人犯就有特权？
  凭什么！
  可法律就是法律，根据《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杜成山被抓之后，他的女婿为他提供了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明。
  原来，杜成山在领养了那头野熊后，就有了精神病。经常把自己当成熊，偶尔也会兽性大发，这也是为什么，他写熊可以如此生动的原因之一。
  被杀的夫妻常年帮助偷猎者，也是杀害杜克一家的凶手之一。他以为自己是熊，所以为了复仇杀了这对儿夫妻，属于不能辨认、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不负刑事责任。
  当时呼吁杜成山死刑的网友，开始在直播里刷弹幕，呼吁凶手杀了这四个人。
  直播被警方切断。
  武警赶到仓库时，被猎.枪打伤的唐古已经奄奄一息，其它三人被警方带走。
  现场找到一个靠网络传输声音的喇叭，凶手走压根就不在现场，而他们身上的□□，是假的。
  最近互联网上，接连两场直播都是暴力对待原本犯罪的人，并且逼迫他们说出犯罪过程。这让网友们不由拍掌叫好，并且都觉得，做这两场直播的，都是一个人。
  显而易见的，就是一个人。
  乐璃昨夜失眠，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才醒。
  她醒来的时候，直播已经结束。她下楼后，见大家都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直播回放。
  她也凑过去看了眼，直皱眉。
  小龙女一边看一边说：“老杜，你可真是沉冤得雪了。”
  “可熊死不能复生，我的崽儿才刚学会捕食猎物，它还没见过更大的森林。”
  老头眼泪掉落，哭得像个孩子。
  “这场直播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乐璃问他们。
  坐在沙发上的沈慕抬眼打量她片刻，然后笑眯眯开口：“中午一点到两点。”
  “这期间，你们五个人，有离开别墅吗？”乐璃追问。
  沈涛一边给小姑娘罗琦喂饼干，一边点头说：“当然啦，我们今天早上九点就出去了，专门去千达电影城看了电影呢，我们连刷了四部电影，你说牛逼不牛逼？”
  “…………看电影？”乐璃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看电影，不带她？
  她没再继续往下追问，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这五个人，是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据。
  乐璃看完直播的回放，陷入深思。
  最先是她被匿名人举报家中藏尸块，然后才是温教授、刘中医。
  那么按照温教授和刘中医推测，凶手的动机是报复。
  温教授侵犯女学生，刘中医虐待野熊，那么她呢？做了什么？
  现在逼疯小龙女和老杜的人，都已经受到相应的惩罚，接下来是谁？
  乐璃搜刮了一下脑中仅存的资料，得知小姑娘罗琦也杀过人，而她杀的，是自己的哥哥。
  虽然关于她杀哥哥的资料并不多，但乐璃有预感，凶手下一个要下手的目标，可能和罗琦有关。
  她从网上找到了关于罗琦的新闻。
  一年前，七岁小女孩杀哥哥的新闻可谓是铺天盖地，成为当时热议话题。
  新闻里说，罗琦是重组家庭，哥哥是后爹带来的，并不是亲生。
  哥哥上高一，个子高长得帅，年级第一名的学霸，阳光少年一枚，很多同龄女孩都喜欢他。
  他宠爱妹妹的事儿大家都知道。
  女生们羡慕罗琦有个这样完美的哥哥疼她，而男生则羡慕罗宗耀有一个这样的可爱聪明的妹妹。
  可是没过多久，学校里突然传出了关于兄妹俩的绯闻。
  先是有人揭露罗琦不是罗宗耀的亲妹妹，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之后，便有谣言说罗琦是罗宗耀的童养媳，甚至传他是恋童癖。
  a市实验高中有个学生，居然匿名在网上发帖，爆料尖子生罗宗耀不为人知的一面，称他有恋童癖。
  虽然没有实证，可是人云亦云。老师甚至因为这事儿叫过罗宗耀的家长，虽然家长和老师都相信他，可谣言和舆论却并没有因为老师家长的信任而消散。
  在期末的前一周，罗宗耀停课了，后来同学们才知道罗宗耀死了，还是被妹妹给杀死的，这也就坐实了罗宗耀对妹妹图谋不轨的事。
  ……
  晚上吃过饭，乐璃以去买东西为由，驱车前往市区。
  她到实验高中的时候，恰逢周六晚上。学生们刚下晚自习，校门口停满了家长的车。
  学生们胸前都别着一只长方形的身份卡，上面有班级和名字。
  乐璃抓住一名高二的学生，笑盈盈和对方打听关于罗宗耀的事。她声称自己是记者，并往学生手里塞了五百块钱。
  男同学看了眼手中的钞票，又看了眼跟前戴口罩鸭舌帽的女人，小声告诉她：“你要是想知道罗宗耀的事儿，直接去找蒋东，他和罗宗耀玩得最好。当初网上爆料罗宗耀是变态的，也是蒋东。你今天来得正好，他今天做值日，还在班里没走呢，你去找他就好了。不过，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们记者这是挖陈年料呢？”
  校门口挤满了学生和家长，她趁乱进了学校。
  她找到高二1班，通过后门的玻璃往里看，果然看见了一个大男孩正在扫地搬凳子。
  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层楼的楼道也空了。
  乐璃正要推开后门走进教室，后脑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她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4章 我们都是精神病05
  蒋东听见楼道里有女人“啊”地一声尖叫，他拉开门发现地上有个女人晕倒了。
  他以为是哪个班的老师，连忙转身回教室拿手机，准备打电话喊救护车。可他刚转身，后脑勺被一阵猛击，自己就晕了过去。
  凌晨一点钟，蒋东在一栋废弃的建筑楼醒来。
  四周黑漆漆地，没有光线，他被绳子绑着手脚，不能动弹。四周静寂无声，让他心中的恐惧飙升至最高点。
  他怯怯地喊了一声：“有、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黑暗中的沉默。
  四周太黑，太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第一反应是被人绑架了，脑子里涌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
  很快，他想起了最近恶人被惩罚的直播，想到了什么，心跳加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就在这时候，有人上楼，那人似乎穿着皮鞋。
  “哒、哒、哒……”
  一下又一下，皮鞋着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个劲儿往角落里缩，闭上眼不敢看四周。
  可他越是闭上眼不想看，传入耳中的声音就越清晰。
  紧接着，传入他耳中的不仅有皮鞋声，还有铁链拖地走的声音。那声音给他的紧迫感，就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
  借着外面一点月光，他看见有个白色人影走了进来，朝他逼近。那人在他跟前蹲下，将铁链套在了他脖子上，拖着他往外走。
  他想叫，可因为恐惧，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声。
  那人力气很大，将他吊在了外面的房梁上。就在他快被吊死的时候，那人往他脚下垫了一块凳子高的冰。
  他的脖子被套着，脚下的冰在一点点融化，冰融化一点，他的身体便向下沉一点，脖子也被收紧。
  他惊恐地望着那个人，而那个人的喉咙里却发出了“咕隆咕隆”的声音，紧接着，机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蒋东，说说，他是怎么死的，你最好能在冰块融化之前讲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蒋东惊恐地瞪大眼睛，他努力踮起脚尖，让喉咙舒服了些。他咳嗽道：“我说，我说，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那人垂着头，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杵在那里，宛如死物，一动不动。
  ……
  a市实验高中的篮球场上，大男孩们穿着宽松秋衣，在球场上酣畅淋漓。
  球场外，围观的女生们大喊着“罗宗耀加油”。
  蒋东在人群里看见了校花韩云，打得愈发卖力，抱球绕开罗宗耀，用一个完美灌篮结束了这场比赛。
  罗宗耀因为他崴了脚，外面围观的女生立刻围过来，又是递水，又是吆喝着扶他去医务室。
  蒋东正要自告奋勇扶罗宗耀去医务室，韩云却冲他一阵呵斥：“蒋东！你太过分了！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被暗恋的女孩误会，蒋东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结果下午出期中考试成绩，罗宗耀又是第一名，又比他多了两分！
  自从罗宗耀转来实高后，他不再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以前给他递情书的女生纷纷转向了罗宗耀。
  他讨厌罗宗耀，却假意和他当兄弟，约他出去打球、吃饭、去网吧……想套他身上的黑点，可他几乎完美，没有黑点。
  直到某个周末，他开始带着妹妹罗琦出门。
  每个周末罗宗耀来学校打球，班里很多女生也会来围观。男生们打球，女孩们就帮着带罗琦。
  罗琦七岁，却很聪明，简直是个小神童，压根不需要她们来带。
  蒋东和罗宗耀混熟后，经常去他家里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