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律想了想，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不骑老爸的肩膀，因为有一次骑到他老人家拧了胳膊，就被母亲喝斥不准再骑了。那时候，他好像有三岁，内心一度觉得老爸太逊了，还不如爷爷厉害，就一心向往着像爷爷一样，当个大将军。
  当然，这事儿他一直烂在了肚子里，后来有了二宝，他觉得等二宝三岁了，他也可以一手扛一只，不带喘气儿，随便折腾的。
  他伸手揉了揉姑娘的小脑袋，“不用着急，你们以后的时间很多，机会很多。”
  “真的吗？”她仍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照片。
  “当然是真的。”
  ……
  两人回到家时，屋里竟然意外地没有宝宝们的笑闹声，也没看保姆阿姨。
  江瑟瑟有些奇怪，跑进厨房，看到翟奶奶在做饭，忙围上围裙来帮忙。
  翟奶奶就打来个眼神，似乎见翟律不在，才道，“孩子被你奶抱出去了，律哥他爸一早回来，好像是说他要下海的事儿。这个，你知道不？”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共、犯呐！
  江瑟瑟立马紧张道，“奶，爷爷也回来了吗？”
  翟奶奶叹了口气，“这不，都在书房里，三堂会审呢！”
  “啊！”
  江瑟瑟手里青菜一落，就要往书房救人去，给翟奶奶拉住了。
  “现在还不能去。”
  “可是我怕……”
  江瑟瑟想起当初刚到翟家时，看起来对自己温柔和善好脾气超好说话的公公，把翟律抽得一背的红血痕，简直让人难忘。
  这么久以来，公公一直保持温柔好先生的形象，她都把当初那拿着鞭子的形象给忘了。
  “现在你出去找你奶，把二宝抱回来，带着孩子去找孩子他爸。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训得太凶。”
  “好，我这就去。”
  江瑟瑟围裙也不及解，就跑了出去。
  翟奶奶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样子，却笑了，眼底都有一抹狡黠。
  书房里
  翟爷爷坐正上首高背椅，翟爸坐一旁沙发里，翟律坐在单落的椅子上。
  “说，你给我说说看，你一天到晚都生的什么三花儿心，好好的工作不干，居然要下海？你是不是整天跟些不入流的线人混久了，也染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想要胡搞了？”
  翟爷爷气得拿着块镇尺，啪啪地敲得直响。
  翟爸端着茶，看着老神在在的样子，出口的话更是句句带刀，“翟律，你觉得你对得起你老舅对你的栽培吗？你忘了当初为了你当个合格的奶爸，你老舅批了你近半年的转业假，你现在就想撂挑子，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对得起你老舅给你的信任，之前为了查那个案子，顶了那么大的压力，差点儿连乌纱帽都要被摘了，还被请去上头喝了一周多的茶，才给放出来。”
  “翟律，你还有没有良心。”翟爸重重地将茶盖一合，声音刺耳。
  “这臭小子，我看他良心都被狗吃了。就是欠收拾，拿着，按家规，这样目无尊长，违背家训的家伙，就该好好惩戒，以儆效尤。”
  翟律这方开了口，“爷爷，爸，我并没有违法家规，只是因为没有按你们的要求走你们准备好的路，如果这叫目无尊长的话。那么当年爷爷离乡背景，跟着国父打天下，那叫什么？”
  “现在国家的公务岗位都是聘用制了，我们单位积极响应号召，第一个实行政策。我决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更需要施展才能的人来担当，我没觉得这是违背家训。顶多就是，对老舅的承诺，没有完全兑现，但也算兑现了一半。”
  “好你个臭小子，还敢狡辨，给我打！”翟爷爷一甩手，就把手上的镇尺甩给了儿子。
  翟爸爸手上还拿着个杯子，接得唏哩哗啦，有点狼狈，嘀咕了老爷子一阵儿，两父子又较上劲儿了。
  翟律继续为自己陈冤，“再说了，要是没有我，那三十年前的大案就是再查三十年估计也破不了，到时候涉案的那些被关的同志永远无法昭雪了。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但是我觉得，与其事后雪冤，为什么不能尽量在事发前就避免这样的冤屈发生？我觉得……”
  这下，书房里三个男人，吵的吵，闹的闹，你说你的，我辨我的，乱得像一锅粥。
  江瑟瑟就在这时候，抱着果果来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夸张地叫着，“律哥儿，不好了，焰焰摔了一跤，把鼻子都摔出血了。果果也一直哭，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帮帮忙。律哥儿，律哥儿……”
  她把书房门拍得啪啪响，又叫了爷爷和爸几声儿。
  翟律立即打开了门，还没看清楚，怀里就被塞了软呼呼、香喷喷的小女娃。
  果果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小裙子，漂亮的蕾丝边边，黄丫丫的毛毛还被太奶奶们扎上了小花花，小辫辫，看起来可爱极了。
  “爬，爬，见见……见见……”
  这小姑娘最近喜欢上了学哥哥那样子，在爸爸手臂上荡秋千，一看到爸爸就叫起来，小屁股在翟律怀里晃呀晃的，两条小腿儿也晃起来，急着自己先荡起来了。
  翟律，“……”
  嗯，老婆和女儿这样的救场方式，很给力，很给力，很……给力！
  趁着屋里男人怔愣的空档，焰焰小朋友已经冲进了屋子里，一头扑进了坐在沙发上的爷爷怀里，嗷嗷叫着“爷，爷”，这个小男生撒起娇来，连老男人都怕。
  翟爸手上的那个镇尺一下就被小家伙夺了去，拿在手里呼呼地舞着，玩得不亦乐呼，怎么抢都抢不走。
  得，这下惩罚的工具都被夺了，还训啥？
  翟爷爷看看这边的小孙孙，那边的小孙孙，越看越眼馋，怎么一个都不扑他，就扑这两个糟心的两个老小子了。
  江瑟瑟忙上前，给老人倒了热茶，一边说晚饭都准备好了，让他们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谈不迟啥啥的。
  翟爷爷这下又回了神儿，“好你个丫头，这是故意来拆咱们台，给你家律哥救场来的吧？”
  “爷爷，哪有！刚才我从厨房过来的，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酱肉，可香可香了。”
  “香香香……”
  “香，肉肉，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