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龙是从被塞进船舱的那一刻开始后悔的。
  漆黑的舱内，人挤人，人摞人，气味浑浊，小时候读书课本里关于“沙丁鱼罐头”的形容，他总算是弄明白了。
  “草，老子就不该走，就这么整，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他在心里骂娘，说的是气话。
  那一刻他还以为只要能坚持住，遭罪也值得，香车美女大把的票子在等着他。
  靠脑海中幻想的世外桃源支撑，p龙忍受着胃里翻涌的酸水，困倦与晕眩使他迷迷糊糊，渐渐地忘了时间。
  感受到船在减速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当船舱被打开，流动的空气涌进来时，p龙甚至是高兴的。
  难道这就到了吗！
  “你们这群猪给我听好，一旦被抓住，就说是自己跑上来的，没有交过钱！要是谁说错了，我可是有你们的实名，以后别想好过！”
  蛇头恶狠狠的声音传进来，“呯”的一声，船舱又被关上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p龙莫名其妙地问身边人。
  “妈的，可能被公安盯上了！”有机灵的，立刻想明白了这其中道理。
  交了钱千辛万苦上了船，他们可不能就这么被抓回去，不但钱打了水漂，还留了偷渡案底，以后想出来就更难了。
  “公安？”p龙心里一惊，彻底清醒了！
  他跟其他偷渡客可不同，他不是为了出去挣钱，他是手里握着人命要跑路的！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旁边那个机灵鬼儿不是白给的，从p龙的惊慌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偷渡客分两种，一种是出去挣钱改变命运，一种是在国内犯了事儿，逃出去续命，这个机灵鬼儿只想挣大钱，最恨和逃犯在一起，吸引警察的注意力，灭了他的发财梦。
  “我没有！”p龙不承认。
  然而他的声音太大太急，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机灵鬼怒了：“妈的，就是你害得我们人财两空！”
  他跟p龙扭打，拥挤的舱里哪有施展拳脚的地方，整船舱都跟着晃动起来，叫骂声震天。
  “呯”的一声巨响，舱门再次被打开，蛇头那张胖脸已经气到扭曲：“你们是不是疯了！信不信老子用机关枪屠戮了你们！”
  “老大，就是他！他身上有案子，警察才找来的！”机灵鬼指着p龙告状。
  “我没有！”p龙慌了。
  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他身上有案子，像诱饵一样把警察招来，就算没被警察逮到，这群人也能活撕了他。
  然而已经来不及，蛇头本来就觉得蹊跷，这条海路他提前侦察过，很安全，怎么今天刚出发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事情发生。
  前方显示有一艘豪华游艇，一直在他们的必经之地漂着，像是守株待兔。
  蛇头很烦躁，知道这是专门来找事的，至于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想不清楚。
  现在看着p龙，他忽然觉得机灵鬼说得很有道理。
  “你过来！”蛇头朝p龙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p龙内心叫苦连天，却不得不挤过人流，来到了蛇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