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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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上楼 更新:2023-03-15 16:04 字数:4164
她有些遗憾地叹息,一边留意着前方,一边递过去两个面具,示意两人带上。
莫语阑和陆篱姝顺从接过,恰好一男一女两张,两人顿了顿,才悻悻然取了与皮囊一样性别的带上。毕竟,脸可以遮,这身段一时间可轻易遮不了!
傅灵佩留意着,那三波人好似要动了,至于莫语阑之前所言的“又长又直又平坦的大石头”,她也见到了。
时机恰好,再等不得,她系上隐纱,变换呼吸,人便立刻从空气中隐去,不论是神识还是肉眼,再看不出。
莫语阑是知道她有这件物事的,自不奇怪,只听耳边幽幽传来一句“见机行事”,便知她有了主意,心下大定。至于是声东击西还是浑水摸鱼,那就依形势再定了。
陆篱姝却是第一次见,不由嘀咕,“既然有这玩意,直接取了不久成了?”
还何必又是乔装打扮又是商量计策?
莫语阑摇头,“隐纱虽好,只功能在隐,倘若那处设有阵法便不成了。况且有转运石在,磁场不同,恐怕隐纱作用要大打折扣。”
陆篱姝想到了当时两人所遇怪事,皆与常事不同,便知所言非虚,才放下的心不由又掉了起来。
果然。
傅灵佩的隐纱在转运石五百米内,就直接失了效。
第275章 271.270.1.1
傅灵佩也没料到这百试百灵的隐纱居然如此不济事,不过到底元婴修士的反应和眼界都还在,在即将暴露的一瞬暴退十米,才免得身形暴露出来。
莫语阑和陆篱姝禁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纷纷拍胸:“好险。”
傅灵佩矮下身子,细细观察。
这三波人应该是认识的,此时看着明显还是以陆玄澈为首的归一蓝衫们占了上风,另外两拨以衣着来看应该是散修,一身的彪悍精干,带着血里拼杀过的煞气。
陆玄澈也不敢小瞧了这两帮散修,可此处地界明显不同,他随身带着的罗盘还在手中嗡嗡作响,显然有异。
修真界都知道一条铁律,若一处地方有异寻常,或有重宝,或有谲险。
但修真本是与天挣命,在这等情况下,如何能退?
陆玄澈不愿退,另外两拨人也是不愿退。
伍三在思归城呆了许多年,自是认识这剑尊玄孙的。可他领着一帮子兄弟挂了散修盟的名儿,以一届平凡的资质硬生生炼到了金丹,凭的就是一股子敢拼敢杀的锐气。
且旁边还是那死对头陆秃子,要今日当着他面,自己怂了,那往后思归城,他也呆不住了。伍三再次瞥了一眼,二哈怀中那“寻灵鼠”还在兴奋不已,便知此处不凡,更是不愿退了。
陆秃子也是敢九天揽月的性子,莫说今日是陆玄澈来了,便是那浪子凌渊,他也是敢拼着命上去咬一口肉下来的狠角色,只牵了牵嘴角,“陆真人来的巧。”
“不巧。”
陆玄澈对着傅灵佩自来是千低头万低头的,可对外却是个跋扈性子,只往前一杵,鼻子高高抬起,轻慢道:
“此处,我归一包了。”
身后一溜,个个都是身负长剑的金丹剑修,战力非凡。
当下两队便有小弟有了退意。
“放你娘的/屁!”伍三跳起,“此处可没有刻你归一的牌子,见者有份!”
“见者有份?”陆玄澈似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顿时仰天大笑起来,“伍三,陆秃子,你们在思归城呆了这么多年,莫不是还这么天真?我陆玄澈要的,还有何人敢阻拦不成?!”
蓝衫们纷纷抽出长剑,霜雪似的剑身熠熠发着光,脚踏九宫八卦,瞬间以陆玄澈为首,组成了一个七星天斗阵!
这阵法在归一派,只有修习了剑阵之术的弟子才能学习,七星连珠之术,战力堪比元婴修士,一般的修士见之只能退不能战,何况这七星连珠,以七人之力供一人,生生不息,便是以人海战术也极难破之。
傅灵佩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若真让陆玄澈吓退了那两方,到时便是虎口夺食,难上加难。她如今只得金丹圆满,以一敌十已是难,何况这剑阵。
莫语阑神识时不时扫过,禁不住担忧起来——若是那两方吓退,事情,可就难办了啊。
伍三和陆秃子不由面面相觑,渐渐有了退意。
且不提那护短的剑尊,若是真打伤了其玄孙,喊打喊杀上门之时,两人便扛不住。况且他们还想在思归城混下去的……
傅灵佩心下暗道一个“不好”,明白必是这两人起了退意,事情不能再拖。
轻烟步使出,配合着呼吸秘法,整个人如轻烟也似,迅速从五百米开外踏到了三波人中;同时十指连弹,体内的灵力被压缩成极小的灵力球簌簌飞出,分成三个方向分别往三人而去。
“嘭——嘭——嘭——”
三声暴响,像是往沸腾的锅里滴了油,打破了一片寂静,原就是互相提防不满的三方,也不再耍嘴皮子,陆玄澈更是怒喝一声,“竖子敢尔?!”
灵力球被压缩得极小,其内包含的,却是元婴修士的元力,落在这三个金丹身上自然是一片血渍胡拉,看着形容极惨。
伍三和陆秃子自然也是以为另外两方趁乱想消灭彼此,本就不是善茬子,此前要退还压着火,这下看到手下兄弟受伤,顿时跟死了妈似的骂娘。
乱糟糟之下竟都未发现中间多了一人。
傅灵佩装束不起眼,在这三方暴碳似的打来打去之时,一会打他一拳,一会刺他一剑,努力将这浑水搅得更浑。便是有头脑清醒的想阻止,也阻挠不了已经打红了眼的众人。
归一蓝衫的剑阵每每想重新组起,都被傅灵佩暗中出手破了个干净,于是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散修们倒似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达成了协议,伍三和陆秃子带头憋着一股劲儿地与归一剑派的弟子们战斗。
剑修同阶无敌。
此话不假,可在这乱糟糟的方隅之地,施展不开也是白搭。索性散修有顾忌,下手不敢太重,只想将这些碍事的打昏了事。
莫语阑在远处看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神情有些复杂。
陆篱姝皱了皱鼻子,极力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怎么?心疼了?”
莫语阑还未回话,又被她打断了,“我告诉你,便是心疼,你也憋着。要是师姐取不到转运石,你我就得这样过一辈子!”她拍了拍平坦的胸脯,一脸嫌弃。
莫语阑顿时被她口中的未来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身抖了抖——哎呀,太可怕了。
再看向那些打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已的蓝衫弟子们,不由移开了神识,“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们,你们受累了。”
傅灵佩手底下有分寸,在其控制下,一时间倒也没出人命。
她瞅了一个契机,见三波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个后跃,以轻烟步直接跃过众人头顶,跳到了几十米外的长石旁边,手一探,便想将其收入储物袋。
——不动。
糟了,收不进去。
傅灵佩还未及想完,便见本来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三波人已是纷纷看向她,“你做什么?!”
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呼啸而至,傅灵佩无法,顺手丢出一个防护阵盘,灵光晕晕似的罩子瞬间将她罩在了里面。剑没劈到,很快弹了回去。
这下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那大石头肯定是个宝贝。
伍三恶狠狠地看向陆秃子,“妈了/个羔/子,偷鸡摸狗似的,你的人?”
陆秃子暴跳如雷,“伍大头,你少在那含血喷人!做贼喊贼秃!”这下是稀稀拉拉的笑声。
三波人面面相觑,再迟钝的人,也都明白这是着了人道了。
傅灵佩没料到,千算万算,竟然跌在这里。这水深不好搅,可她功夫深,硬是给搅浑了,可在最后一刻,这大石头,竟然收不进储物空间!
——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到这个时候,她也差点要忍不住骂娘了。索性之前丁一怕她吃亏,给了一堆阵盘,防护一阵还是没问题。
周围三波人此时已经不打了,纷纷持着武器上前,使劲浑身解数地想要将眼前的鸡蛋壳打破。顿时如五彩霞光,各色灵力皆来,众人看着防护阵要打破了,就见里面人优哉游哉地又一连丢出三个阵盘,“鸡蛋壳”又厚了三层。
陆玄澈骂了声娘。
傅灵佩半眼都没带看的,只是一连试了无数想法,这大石头都还好好地呆在地上,不由绝望。东西都到眼前了,还吃不下去,真真是憋闷。
尤妙嘲笑她,“转运石非一般的天地重宝,身带奇特的磁场,自然是不可能收入储物袋的。”
“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尤妙有些委屈。
“……只能这样了。”傅灵佩蹲下身子,眼含悲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笨办法了,幸好今日顶的,不是自己的脸。
陆篱姝在远方,原想去助上一臂之力,却被莫语阑拖着往西连行一里,“干嘛?”
“我们便在此等候,你师妹自有安排。”
陆篱姝看着莫语阑神神叨叨左右前后地以脚丈量,而后一连放下十个三级幻阵盘,奇道,“你是要在此设陷阱?”
可三级幻阵,对那些金丹修士来说,破阵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
莫语阑摇头,“这阵盘刻来简单,耗材不多,便宜。”跟着丁师弟,些许皮毛还是懂了的,以他设下的方位,一个幻阵还能多支撑几个呼吸。有这时间,他们三人早就跑远了,无需太过耗费。
对于归一剑修来说,省钱大约是本能了。毕竟——养剑真的太贵了。
何况是莫语阑这等红颜知己遍归一的。
陆篱姝没注意到他这小气劲,只一个劲儿地将神识关注着傅灵佩那方的动静。
那厢,攻阵的都有些疲了。
“那小娘皮究竟有多少防护阵?”伍三嘴里没好气,就看她蹲在石头面前一个一个地往外抛,半点不往后看的。
陆玄澈眯了眯眼,总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傅灵佩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然从储物袋中找出了一件久置不用的“铁棍”,棍子从泥土底下钻出,一撬一提,便将这长宽各一丈的方形大石的一角撬了起来。
周围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弱女子”将那块方形大石一把就扛到了肩上,那瘦弱的肩膀都好似要被压没了一番,只觉头顶天雷滚滚——他们自是不知,这石头是没法收入储物袋的。
傅灵佩却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对之前连番的天雷淬体颇为满意。约莫是转运石的缘故,这石头重若千钧,便是寻常的金丹体修,扛起来怕也颇费力,她却只觉有些压肩。
周围已经被那近五十号人围了个底儿圆。
……三层,两层,一层!
傅灵佩脚步一错,视线不觉与陆玄澈相对,假作寻常地移开眼,在防护阵告破的同时,人力拔地而起,右脚在左脚上一踏,如大鹏展翅,协着肩头的大石头一路往半空横扫而去。
千钧重的石头打不烂,捶不动,反倒成了她极好的开路先锋,所有人对着几乎扫到鼻前的“大杀器”都是先反射性地一,待意识到要反击,傅灵佩已是去了远处。
轻烟步此时自是不能用了。
傅灵佩扛着转运石一路狂奔,沉重的家伙让她一步步几乎都陷入土里,烟尘四起。若非此前炼体有术,她还真逃不来。
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三帮人面不合心也不合,在追击之时,互相使绊脚,一时间距离也未拉近。
陆玄澈却一改之前的积极,反常得若有所思。
身后有人问他,“陆师弟,怎么了?”
“晤……没什么。”他摇摇头,想不出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见前方烟尘滚滚,使出轻身法术也追了上去。不论如何,他陆玄澈还未吃过这般大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