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养娃种树 第57节
作者:
绿豆红汤 更新:2023-03-15 19:03 字数:6185
“热死了热死了,妈,晾的有没有凉开水?渴死我了。”平安进门了就咋乎,有他在的地方安静不了。
“晾了,在堂屋里,你俩的水壶里面。”
“妈,嫁接的枝条上的果子熟了没?没被人摘吧?”小远拉起衣摆擦脸上的汗,这几天学校忙着收麦子,他都没空去果园。
“快熟了,你啥时候有时间就赶紧去。”说起果园的事苏愉就来劲了,她春上把从南方买回来的油桃树枝嫁接到本地毛桃树上,竟然一次就成功了,现在一棵树上结两种果子,这可把其他人喜坏了,天天有人去看稀奇,守着那几棵果树不让人碰。
那嫁接了橙子枝条的橘子树还被邱富力给用栅栏围了起来,就等着到时候再有一棵树上结两种果子的奇观。苏愉为此还得了七十块的奖金,还被托付冬天或是明年春天去南方再买几种果树回来,争取一种果树上结七八种果子。
第二天的时候,苏愉去了果园就被俞远安喊住去教学,苏愉被逼问的脑袋空空,只得向树满坡求助。这个时代的人好学精神十分强,可能是信息获得的少,如果对一门学问感兴趣,他就有无穷的精力去专攻那一方面,俞远安就是这种人。
“怎么分辨树木嫁接的适不适合?你说的橘子树橙子树同属芸香科,这是怎么分辨的?那桃子树梨子树又属什么科?我怎么在一开始就做好选择?”俞远安苦恼地问,他不知道怎么归类啊。
“自己试自己做笔记,我也是试出来的,去年我还把桃子枝嫁接到橘树上,果树嫁接到杂树上,全死光了。”苏愉硬着头皮说,她之前说漏嘴了,把橘子树跟橙子树的科属给秃噜了出去。
好在俞远安没注意到这点,他搓着土央求:“苏妹子,下次再有这有意思的事可要喊我一起,我闲的很,不怕做白工做废工。”
“好,下次肯定带你。”苏愉点头。
下午上工的时候,苏愉留意到刘泉没来,她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到他,之后看到邱富力的时候她开玩笑说:“天热了刘泉回家躲阴凉去了?好会享福。”
“他没来?那可能是家里有事。”邱富力不太在意,技术员不打招呼旷工太正常了,他都习惯了突然一天半天的见不到人。
苏愉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没见到小远的人影就知道他是不来了,他昨晚上问果园的事她还以为他要想法儿过来,真老实,要是她,她就把活儿推一半到平安身上,中途钻空子跑路。
路边种的树又长高了一截,苏愉捡有树荫的地方骑车,突然走到杂草丛生的那一段路她心里毛毛的,好像是草丛里生了双盯着她的眼睛。
她竖着耳朵,眼睛余光瞟向路两旁,自行车往路中间走,两腿踩踏板踩的要飞起来,直到走过那一段路了才放松下来,她捏着车刹往后瞅,好似看到一个人又蹲了下去。
娘哎,大白天的苏愉冒了一身冷汗。
她回家了第一件事就在屋里翻找,翻出来的就两把豁了口的镰刀,没一个利器,苏愉只得将就,从厨房拿出磨刀石咵呲咵呲地磨镰刀刃。
“妈,你磨镰刀干啥?割草不用太利,劲儿掌握不好容易砍到腿上。”小远进屋了问。
苏愉想了想,平安已经满十五岁了,小远也快过十四岁的生日了,个子都比她高,是快成大小伙子了,她也就没瞒他俩。
“你们爸不在家,这事我只能给你俩说了,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感觉有人躲在草丛里想埋伏我,我随身带把镰刀壮胆子。”
小远听了他妈的话,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腕,说:“妈,晚上我去接你……”
“对,早上我们骑车把你送去,晚上我们再去接你,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吓死他个狗/日的。”平安一脸怒气,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干架。
苏愉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听他俩这么说了又怕他俩回来的时候势单力薄再出事,真出事了她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俩好好上学。”但那一晃就没的身影还在她脑子里,不怕有人临起歹心,就怕有人谋而后动。
“我们接送你。”
第二天早上小远跟平安六点就起床,先给二丫说不用等他俩去学校,吃了饭就推自行车出门跟苏愉一起出门,到了果园小远还把他妈的自行车给骑走,就怕下午她提前回家。
“这是咋回事?跟你一起过来就是为了把车骑走?”邱富力看这一连串的动作傻眼。
“对,想各骑各的,单独骑一辆自行车跑的更快。”苏愉说这话时扫了眼刘泉,他正跟俞远安说话,对这边的动静看似毫无好奇,但论起来,她好像也就跟他有点仇。
一连好几天她没再有那种感觉,如果第二天她没在前一天心里发毛的路段找到割了一块儿茅草的草窝,她会当真以为是她眼花看错了,那儿正是她看到人影的方向。
好在宁津回来了,她攥着他手把之前的事说了,对方是谁她都不知道,那种周围有人暗暗打量猜度她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我这几天去把路上的杂草都给割了,平安小远你俩好好上学,我接送你妈。”他暂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草割完点火给烧了,就是一只狗都没藏身的地方。
第85章 085 瘪犊子
将近五里的杂草丛宁津拿镰刀整整割了三天, 他再次离家的前一天,通往果园的这条路上火烟冒了一整天。
中途有不少人出来看,主要是没见过夏天割草点火的, 夏天的草都还是青的, 里面钻的说不定还有蛇。
“你男人咋突然割草又都给烧了?”俞远安纳闷, 再等两三个月入秋了,草也枯了,随便点个火, 一溜趟的杂草杂树都给烧个干净,“还是又打算种什么?”他突然振奋了精神, 也只有这个原因值得费力费时的割了晒了又给烧了。
“为了安全。”苏愉余光留意着周围的人,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前些天我回家的路上感觉草丛里钻的有人, 走过了回头看果然是有个人影,之后我到那一片儿寻摸, 果然在大概位置找到了一窝割断的茅草, 还有人走过的痕迹。”
她想过, 从小远跟平安包接包送的时候已经暴露了她已经发现了他,现在宁津把草都给割了烧了, 是什么目的两方都清楚,那她干脆就把事闹大点, 震慑心怀鬼胎的人。
“啥?还有这事?谁胆子这么大,光天白日的都敢埋伏人了!”俞远安惊讶又气愤, 都和平年代了还有人敢搞土匪这一套,“该报警把他抓进去吃牢饭,狗日的,心坏透了。”他骂道。
“难怪之前平安跟小远早上送晚上接的,你早该说的, 也不怕两个孩子出事了。”邱富力皱眉,不敢想要是苏愉没发现是啥后果,他琢磨了一下,说:“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谁?或是遇见奇怪的人?”
“没有,得罪我的人在吃牢饭,现在被送到北大荒开荒去了。”
邱富力瞅了眼苏愉,都是在果园风吹日晒的,她还白花花的,穿的衣裳又得体,同样的花布棉衣,她穿着愣是比二十来岁的小媳妇还亮眼,难保是勾住了哪个男人的眼睛。
“那你这事咋办?”他瞅向俞远安跟刘泉,试探说:“要不每次回去的时候让老俞跟刘泉辛苦一点,把你送到镇上?反正你们三个时间自由,事少的时候一两天不见人。”
俞远安跟刘泉怔愣了一下,前者皱眉,后者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搓了下手,说:“行啊,反正我事少,回去了也是没事做,我送苏姐回去。”
俞远安听了眉头夹的更紧,他摇头,“我恐怕不太行,我没自行车,家里的自行车都被我儿子用上了,而且果园就在村后面,我都是走过来的,我都好多年没摸过自行车车把了,也骑不稳当。”
主要是孤男寡女的来回接送,他怕惹上什么难听的话,他孩子也大了,过几年也要嫁娶,他身上要是沾上不三不四的流言,哪有好人家会看上他的孩子,他没必要为了旁人妨碍了自己的儿女。
刘泉捏了一下手,说:“那就我天天送吧,我没事,也有自行车,我哪天都要时间。”
他全程的表情动作苏愉都看在眼里,有八成的把握敢肯定那天蹲在茅草里面的就是他,她跟他的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两人还有仇,他要是对她这么好心,以前就不会对着平安挑拨离间。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啊刘泉,但不太适合,听说你爱人怀老二了,你有时间多照顾家里,我有我儿子来接我,更何况现在路上的草都烧干净了,就是傻子也不会再到路上蹲点。”苏愉笑着拒绝,对邱富力说:“小远跟平安都十四五岁了,个子高力气又大,这个年纪性子又正是莽的时候,那贼心不死的人要是再敢来,保证能让他少条胳膊腿。”
刘泉笑了下说:“你家里有安排就行。”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勉强就显得他心思不正了。
他站一旁默念“爱人”这两个字,想想家里好吃懒做的大肚婆,心里只觉讽刺,同是初中毕业,他家里那个还上了一年半的高中,不仅见到书就烦,性子还泼辣,跟村里的农妇没任何区别。
“可以回家了不?”苏愉下班后骑自行车往回走,问满身黑灰还在挑火的男人。
“你先回,我还得一会儿,杂草还没烧完,我担心起风了把火刮到地里了,再把庄稼炕死了。”宁津翻起衣服内面,脸埋在上面搓搓,烧了一天的火,他都快要烤干了,手皮像是块儿脏抹布,又皱又僵,眼睛也干痒干痒的。
“我等你一起,免得你还要走回家。”苏愉把车往路边一轧,准备下去帮他一起烧。
“你别过来,又脏又热。”男人立马阻拦她:“你皮子嫩,烤个半刻钟脸上就要起褶子。”
“说的像是我没烧火做过饭似的。”苏愉没听他的话,从树上折了根长枝桠,下去跟他一起挑火堆,让空气进去把火烧的更旺。
“等着后悔吧你。”宁津又气又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解了纱巾把口鼻捂着,要不然回去了一鼻子的黑灰。
“我想换个工作了。”这是他想了三天才憋出来的办法,“我这天天人在外面,家里的事都是你打理的,之前我妈找你麻烦的事、小远被抢的事、你换工作的事、还有你爹生病的事全是你顶起来的,我说我给你撑起个家,但这个家能支撑起来全是因为有你,现在你遇到危险了,我这如果走了,出个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想换个工作,离家近的,能天天回家的。”
不知道是不是脸太干了,他想扯个笑都好像不是很自然,“就是工资会低不少,最主要的是没法在给你买各地的特产了,你到时候可别嫌弃我。”
没办法,他脑子都要想破了,离家近的根本没有工资高的,就是在果园运送水果,也只是夏秋季工资高点,其他两个季节就每月三十来块。
“那肯定嫌弃你。”苏愉撇嘴,手上挑柴的动作不停,对着张牙舞爪的火焰,她说:“我慕强,喜欢比我厉害的男人,不太喜欢居家的,时候久了可能还会厌烦,你可别为了这一点点困难就放弃工作了,我还要活大几十年,走路都还有摔破头的可能,你总不能贴身跟着我吧,就这点小破事,要不是他神神秘秘的,都不会入我的眼。”
这个时候的她气势两米八,完全没有宁津刚回家时的委屈巴巴,找人告状撑腰的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这让男人有点愣神。
“我八成可以肯定那天的人是刘泉,那个小人真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花几天时间割草已经算是抬举他了,他那个人记仇但胆子小,小偷小摸的心思一大堆,要真让他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还真不敢动手。”她说这番话是为了宽慰男人,不过也算是实话,刘泉那个人就是个阴沟里的老鼠,恶心人还行,背地里捣鼓点动静能吓唬人,一旦见光了谁都能一棒子给他打死。
“怎么确定就是他?那还有两成的可能是别人呢,再说你又不了解他,男人色迷心窍了啥事都干的出来,你可别低估了任何一个有坏心的男人。”怕激着她的逆反心了,他补充说:“毕竟你十年如一日的好看。”
不,是一年比一年好看,她像是撕下了蒙尘的灰布,高抬着头颅,一蹙一动都格外美丽,宁津看向她,她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说辞,她在乎的人很少,在乎的事也少,他感觉身后的小镇似乎要装不下她了,因为格格不入。
夸她漂亮的话她爱听,但也不足以因为那不确定的两成可能让她同意他辞了工作窝在家里。
“你要是因为身体原因想换工作,我同意,但仅仅为了那背后的贼手想换工作,我不乐意,我自己都不乐意窝在家里,也不喜欢无波无澜的日子,你自己看吧,反正我说了我的看法,你要是还想换工作我也不拦你。”苏愉不再说话,专注快成灰烬的余火,等最后一点火星灭了,她扔掉树枝,踩着黑灰往路上走。
之后宁津没再提要换工作的事,第二天一早收拾包袱往厂里走,和往常无异,他问妻儿:“有想吃的吗?我下次回来给你们带回来。”
“芒果。”苏愉说。
“果酱,要酸一点的。”平安有些不高兴地说,这次他爸回来就只买了水果,真没买果酱,他问怎么没买,他说没听到!
怎么可能没听到,他就是不当回事!不往心里去!
“好,我记住了,小远呢?”他问。
“额…我想想,腊肉?要是遇到腊肉就买两条腊肉。”他喜欢炒腊肉吃。
“行,那记住我交代的。”宁津望着两个儿子,在得到保证后才开门离开。
宁津走后,苏愉每天上下班都有两个儿子跟着,如此过了七八天,她望着一眼能看到头的荒野,不想再让两个孩子忙忙碌碌的两地跑。
“那不行,我爸嘱咐我们了的,每天要接送你,我也不觉得累,小远你呢?”
“我也不觉得累,我还觉得更有劲了。”
“那行吧,这也是一早一晚的锻炼。”就是脸皮有点厚,每天早上来了冲到果园去摘桃子或是甜瓜,晚上放学过来了更是到果园里选着吃。
也是幸福,她小时候就羡慕家里有果树有瓜地的同学,可以尽情地选着吃,她的愿望现在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还连带的满足了小远跟平安。
三个人都习惯了每天在这条有绿荫的土路上大声说笑,快忘掉躲在暗处的老鼠时,半夜小黑跟小花狂叫了起来,两只狗都挤在门口对着门外狂咬。
苏愉拉开灯穿衣下床,隔壁两个孩子也穿着短裤开门出来了,她看两条狗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说:“进屋睡吧,应该是过路的人。”
她也进屋睡觉,躺下的时候看了眼枕边的手表,夜里一点四十多。
感觉刚睡没一会儿,两只狗又叫了起来,苏愉立马起床跑到大门口,她听到了急速跑远的脚步声,这次她不能安慰自己是过路的人了。
脚步声已经没了,她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孩子,笑着说:“应该是之前出门的邻居回来了,明天问问是不是谁家出了事。”
小远跟平安进屋后,她去厨房拿了菜刀进了卧房,这次她再看手表,夜里三点过五分。
她穿上衣服鞋子,拉灭了灯泡靠在床头,一直等到天光蒙蒙亮,小黑母女俩没再狂叫,安静到天亮。
早上苏愉难得的端饭出门跟邻居们蹲在路上吃饭,“哎,昨晚我家狗叫的厉害,是不是谁家昨晚有啥事夜里出门啊?”
“那谁知道,我昨晚也听到你家狗叫了,叫的厉害,也不知道谁大半夜的还在外面晃荡。”
都没消息,苏愉带着眼下的青黑去了果园,她怀疑的刘泉已经来好一阵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坐人堆里听人嚼家长里短,不经意打听刘泉家的事,“我看刘泉今天好像精神不太好,跟他媳妇吵架被赶出家了?”她八卦兮兮地问。
“哎,苏技员你也喜欢听这事啊?”说话的女人突然笑开了,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还说苏技员跟我们这人不一样,还见到她打怵,不敢嚼舌根。”
“一样,谁说不一样,你们有的我不也有?”她挺胸,笑的颇有意味。
果然,她这动作勾笑了其他人。
“听你们的意思是刘泉家里的事有嚼头?”她再次把跑偏的话题带了回来。
“有,隔三差五的闹,刘泉那瘪犊子嫌弃他媳妇粗俗、不讲究,还不上进。”有人撇嘴说:“怀孕的女人身子笨精神又不好,家里还有个听不懂话的小孩儿,家里能收拾多干净?听他媳妇抱怨的是他回家了就拉着脸,撇着眼睛挑东捡西,骂她好吃懒做,她媳妇这胎估计是个男娃,嘴壮饿的快,什么都想吃,闻个味儿就馋。”
“对对,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也是整天嘴里泛口水,见个没熟的青枣子都馋的紧,她这胎的反应跟我的像,八成是个男娃。”
话题就此跑偏,还有人问苏愉怀小远是啥反应,她胡乱点头,说跟她们的一样。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啊。”她从人群里钻出来,洗了饭盒坐在村口的大树下面,时隔三四年刘泉才出来捣乱苏愉也不奇怪,他能躲在葡萄园这么长时间就说明他一直没忘记过之前挨打的事。
看来这杂种突然发疯是记恨她毁了他找高门贵女的想头,把家庭的不顺心发泄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