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作者:
明晞 更新:2023-03-15 19:09 字数:4188
白玉连见两人呛声,气氛僵持,许天伶脸色变了几变,连忙开口道:“二位莫要内讧,当务之急是找出生门。”
这批盗墓贼挖了自己的坟,还要他这个墓主人来劝架,这叫个什么事!
滕南闻言眼睛一亮,“生门?你的意思是,这处大阵是利用奇门八卦布置的?”
滕南是北派传人,分金定穴是看家本领,在阴阳风水,五行八卦方面造诣极深,这也是这次许向华费尽心机也要请他带队的原因,世间墓葬格局千变万化,但大抵脱离不了伏羲六十四卦的推演,若这地方真是按照奇门八卦设置,他们这些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白玉连颔首,他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修考古学的基友,经常让他帮忙代课,因此他对地下墓葬也有一定了解,故才下此推测。
“难就难在,如何找到破局的线索……”滕南陷入了沉思。
“前辈说您得对,”许天伶试探地道,“不知前辈对这陵寝的构造布局是否了解?”
白玉连摇摇头,目光深沉,眼神沧桑:“沉睡太久,以前的事,大多都已经不记得了。”
白玉连不知道的是,他这具身体长了一张十分显小的娃娃脸,看着就像是尚未成年的少年,硬做出前辈高人的深沉姿态,气势没有几分,滑稽倒是占足了。
滕南觉得好笑,但对他的话又有些失望,知道不能勉强,于是率先向黑暗中走去,“都跟紧了!”
行了不久,白玉连看到远方竟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影,行走在光线昏暗的地底,人的视觉和精神很容易疲惫,白玉连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伸手揉了揉眼睛一看,还在!
离得近了,众人更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都是姿态各异的人影!
“那些,是人吗?”
白玉连头皮发麻,不敢再往前走。
“你们待在这儿不要动,我去看看。”滕南将手电换到左手,右手从裤袋里抽出一把战术突击刀,放轻脚步地摸了过去。
众人紧张地等待着,只见滕南走得越远,身影便变得一如那些黑影般模糊不清,手电的光像是大海中的小灯,也变得不真切了。
蓦地,那光停住了片刻,又转了几道弯,晃了几晃,终于开始往回走。
滕南出现在众人视野内,面色古怪地看了白玉连一眼道:“是人,不过是死人。”
众人震悚,“怎么会有死人立在这种地方?”
滕南嗤笑,“这本来就是埋葬死人的墓穴,这地方有死人很奇怪吗?”
说罢又看了白玉连一眼,我们之间不还有一个么?
白玉连被他看得十分膈应,猜想他口中说的死人情况大概是跟自己有点相似?
众人勉强克服恐惧继续向前,来到了那些人影跟前。
确实是死人,这些“人”身着玄铁盔甲,手持长|枪或大刀,有的胯|下还骑着战马,个个怒目圆瞪,似乎正满怀恶意地注视着他们这些入侵者。
滕南检查过,这些“人”的身体确实没有腐烂的迹象,但和他们在主墓室里挖出的这个小粽子不一样,这些“人”的身体僵硬,似乎有石化的迹象,而那个小粽子的身体却是有弹性的。
白玉连看到这些死人,哪能还不明白滕南之前那古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瞬间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吾跟他们不一样!”
滕南见他这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十分有趣,存心想逗他一逗,沉声道:“我看这些人的情况与你如出一辙,莫不是你以前的朋友,要不要我帮你唤醒他们?”
“不,不必,吾并不认识他们。”
白玉连听了他的话,越看越觉得这些尸体栩栩如生,完全不像死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向他扑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向滕南身边蹭了蹭。
越往里走,尸体变得越来越密集,白玉连只恨不得黏在滕南身上才好。
滕南看得清楚,这些战士的尸体是成合围之势一圈一圈往外扩散的,越往里,尸体越多,仿佛在正中间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走出最后一圈尸体时,白玉连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定神望去,只见前方有一座高高的台阶,台阶成圆形,数不清有多少阶,最高处隐在了黑暗中。
“奇也怪哉,吾等不过下落了几丈高,怎会像是到了另一方天地一般?”
许天伶见状问自己的手下:“我们还剩下多少照明弹?”
“只有一个了,大多数都在罗隐那边。”
“放!”
手下闻言拿出了发射照明弹的枪,熟练地填装好后按下发射,一抹刺眼的白光向高处升去,只见台阶最上方是一个圆形石台,石台上立着一个高约两米,宽约三米的大炉子,上面镂空雕刻着各种龙形凤象,精美繁复,只可惜锈迹斑斑。
“是丹炉!”许天伶惊呼出声。
第16章 摸金校尉小粽子4
深不可测的地宫,层层叠叠的尸体,仿若古老祭坛一般的石台,笼罩着神秘色彩的丹炉 ……眼前的一切,无一不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范围。
“都上去看看。”已经走到了这里,许天伶断没有再往后退的道理,她有预感,她此行的目标,就隐藏在那座丹炉里。
滕南双眉紧蹙,似是觉认为不妥,他总觉得自己心里那股不安之感正在逐渐加重。
许天伶见他没有动作,有些不悦地道:“滕南,你不能阻止我,你知道我父亲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愚蠢,世界上哪会有真正的长生不死之术,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许向华异想天开,难为你也愿意配合他演这出戏!”
听得长生二字,白玉连心神一震,这一批人竟是为了探寻长生的秘密而来,这岂不是同他的主线任务是一致的?
“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父亲会全力配合我。”
滕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迈步走上了石阶。
走上石台,丹炉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前这方矗立在黑暗中的巨型丹炉看上去古朴而又威严,让人心中顿生敬畏之感。
这丹炉通体漆黑,看起来并没有金属的质感,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成的,丹炉旁共有四道木梯,以供炼丹者操作。
许天伶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看看。”
闻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出列试了试木梯的坚固程度,见还可以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之后又点了三个人跟他一起,几人从四个方向齐齐发力,拉起丹炉盖子上的圆环。
丹炉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皆是往后一退,伸手捂住了鼻子,除了没有嗅觉的白玉连。
白玉连左瞅瞅,右看看,发现众人都像看勇士一般凝视着他,连忙慢半拍地捂住了鼻子,“啊,好臭。”
众人:这真是他们看过的最不走心的表演……
仿佛动物尸体腐烂的刺鼻气味一阵阵冲击着众人的嗅觉,这味道又腥又苦,让人胸口直犯恶心。
“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人打着手电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如实道:“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
“能拿出来吗?”
“太深了,够不着。”
许天伶将视线转移到了滕南身上,滕南阴沉着一张脸,伸手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扯下了木梯,三两步跳了上去,大概估计了一下丹炉的深度之后,随手组装出了一把长度适中的洛阳铲,小心翼翼地将丹炉中的事物带了出来。
“呕——”那东西暴露在空气中之后,腐烂的味道越发浓重了。
众人强忍着不适向铲中看去,只见出现在铲中的东西倒真如之前那人说的一般,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松松软软的,看着就像一堆烂泥。
白玉连见状失望极了,心道千年前先人炼制的金丹过了保质期后竟然是这副模样,看来也不会真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功效。
许天伶倒是一点也不嫌弃那东西,亲手拿出密封袋将那堆烂泥装了进去。
滕南皱了皱眉,“这丹炉不对劲,炉底的厚度与炉壁的厚度相差太大了,丹炉的深度比我从外面目测浅了十厘米有余。”
换做是寻常人定不会发现这微小的误差,但像滕南这种传统拜师学艺的摸金校尉,明察秋毫的眼力是从小被师傅压着观察水面起伏练出来的,自然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白玉连心里直呼好厉害,顿时星星眼:“汝是说,这炉底有东西?”
滕南点点头,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这只小粽子有一双圆圆的猫眼,双瞳黑白分明,眼角又微勾,跟他小时候养的猫简直一模一样,当这样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的崇拜看向他时竟教他心底泛起几分异样的感觉。
得到他的肯定,白玉连好奇地趴下身子,想钻到炉底去查看。
身边传来一阵响动,炉底顿时又多了一个人,滕南抽出另一只备用手电打开了递给他,“拿着。”
“多谢。”
炉底的空间并不大,白玉连感觉自己后背贴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失去了温度的他对这种正常人的温暖实在是太渴慕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往身后那人的怀里钻。
白玉连伸手摸了摸炉底,触手冰凉,温度竟然比他的身体还要低上几分,质感有些粗糙,又伸手敲了敲,咚咚咚,他听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转头向滕南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看上面的图案……”滕南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炉底各处慢慢滑过。
白玉连瞪圆了眼,愣是没瞧出上面有什么图案。
滕南见他一脸疑惑,恍然道,“是了,以你的眼力大概是看不见的,这样,你把手放上来,贴住。”
白玉连听话地伸出手贴上去,手背上露出了五个浅浅的肉窝,滕南哑然失笑,看起来跟他养过的猫更像了。
干燥的大手覆在了白玉莲的手背上,慢慢指引着他。
“这里,感受到了吗?”
“真的有!”
摸过一圈之后,白玉连脑袋里逐渐出现了这些图案的雏形,图形由内而外,正中间是一朵十二瓣的莲花,往外是……
“星象图!”
“没错,三垣二十八宿,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口”字型的鬼宿,“一”字型的壁宿……“
白玉连又摸了摸,果然与滕南说的分毫不差。
“可是,它们的位置好像不对……我记得与亢宿相对的应该是娄宿,翼宿旁边应该是张宿……”
“你仔细看,这些星宿图案都是独立的,是可以移动的……”
白玉连举起手电,凑近了边用手边摸边观察,见每个图案边都有一条细细的纹路,这道纹路遍布了整副星宿图,这是用来移动图案的卡槽!
“即是说,只要将星宿归位,就能打开这炉底机括的开关?”白玉连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一回事,激动地给自己和滕南分派了任务,“来,吾负责东七宿和北七宿,汝负责西七宿和南七宿!”
两人通力合作,互相补足彼此记忆的缺漏,不出一会儿便将整副星宿图归位了。
耳边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成了!
“许小姐,炉内出现了一个打开的暗格!”
“快上去看看!”白玉连一把将滕南推出了炉底,自己也一股脑儿地爬了出来。
暗格内藏着的是一块通体碧绿的古玉,看上去如同一泓波光粼粼的秋水,即使尘封了两千年也丝毫不减其光彩,这玉呈椭长方形,有三指宽,三尺长,背面镌刻着莲花花纹,正面是两个飘逸的小纂。
“这上面的两个字是什么?”滕南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周,最后将玉递到了白玉连这个古人跟前。
白玉连头皮一紧,好在系统配备了翻译功能,不然这个马甲掉得就很感人了,难道要他伪装成一个来自古代的文盲?忒丢人!
迅速地扫过那两个字,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