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114节
作者:如亿      更新:2023-03-15 22:43      字数:4302
  他们望着熟悉的背影,暗自祈祷着、期待着,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对方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继续战斗。
  可是没有。
  哪怕危险的敌人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发动新一轮攻击,他们的长辈始终一动不动,静悄悄地躺在坡底。那片皮毛上金黄的底色沾了灰,还落了几颗石子,变得晦涩而黯淡。
  幼崽们的小脑袋瓜里还没有死亡的概念,只觉得有些迷茫,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又像刚经受过一场巨大震撼的冲刷。
  谋害了他们长辈的花豹在这时转过身来,远远地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眼神平静无波,带着无声的冷酷和嗜血。
  终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灵魂深处爬上来,攥住了他们的心神。
  花豹开始往坡上走,脚步不疾不徐,一步步都踩在了两兄弟的心上。
  凶手越来越近,他们不约而同地发起了抖,本能地向后一退再退。
  枯木上本就没有多大的空间,他们还没退几步就到了平台的边缘,接着先后落回岩缝。
  他们对视了一眼,小心地将自己的身体藏进枯木下的阴影里,蜷缩起来,不敢再动。
  他们自然没看到,乔安娜早就爬了起来,待在下风口的位置,一路监视着泰迪的一举一动,防止泰迪闻幼崽的气味闻得上头,又做出什么一时冲动之举。
  估摸着艾伦艾尔受到的‘教育’差不够多了,乔安娜把泰迪叫开,找了个隐蔽又能够监视到幼崽们的藏身处的位置趴下,等待外出捕猎的艾玛和辛巴回来。
  时值旱季尾声,找食物不太容易,她等到快入夜时,才看到辛巴叼着一只小疣猪从地平线那端小跑回来。
  听见来自母亲的小声呼唤,辛巴放下猎物,左顾右盼一阵,又绕了几圈,视觉嗅觉发挥到极致,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乎要与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声源。
  “妈咪?”他看着正蹲在一块石头后的草丛里的乔安娜,满腹疑惑,“你躲在这干什么?”
  “嘘,小声点。”乔安娜把辛巴带得远了一些,才说,“有件事要你做。”
  她附到辛巴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此时的藏身处里,艾伦和艾尔相互依偎着,因即将到来的夜晚而惴惴不安。他们又累又饿,困到了极点,却不敢闭眼,生怕自己睡过去,那只凶恶的花豹就会从哪跳出来,把他们拆吃入腹。
  他们惊魂难定,急需长辈们的体温和舔吻安抚。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气味,渐行渐近,不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所熟知的另一位长辈。
  两兄弟急促的心跳稍有平息,争先恐后地抬头,发出委屈的“嘤嘤”叫声,控诉起这一天的遭遇来。
  辛巴可不管他们如何求安慰,他停在藏身处前,酝酿了一会,做出了一个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得到乔安娜首肯后终于能付诸实践的举动——
  他把脑袋塞进岩缝,气沉丹田,冲着幼崽们大吼了一声:“你们太调皮啦!”
  鉴于猎豹和狮子语言不互通,这句话落到艾伦和艾尔耳朵里,就是一声振聋发聩的狮子吼。
  这一天,两只还未满月的猎豹幼崽首次彻底领教到了来自大世界的恶意。
  求解: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艾伦:谢邀,也没多大,跟草原面积差不多罢了【笑着活下去.jpg】
  *
  有很多小可爱都在关心摄影师的问题,统一回答一下,等乔安娜安顿好艾玛和辛巴,他就差不多该出场啦,也就是下章或者下下章的事。
  丹小朋友会跟他一块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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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只毛绒绒
  最后一抹晚霞消逝在天边的时候,?艾玛捕猎归来,意外地发现以往在她离开时总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两只幼崽的乔安娜没在藏身处旁,就连早一步回来的辛巴也不见踪迹。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猎物,?凑近横陈在半坡上乱石堆里的小野猪尸体,仔细嗅了嗅。
  小野猪臀部的毛皮被撕扯开了,?肉却没少,创口处残留着明显的狮子气味,?应该就是她的兄长早些时候先一步带回来的那只。
  艾玛疑惑地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圈,?注意到不远处地面的异常。
  那里有几片小小的凹坑,碎石和残草四下洒落,间或夹杂着几缕毛发,?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不小的恶斗。
  通过气味,?不难辨别出这些痕迹的来源之一——没错,是她的母亲。
  刚开始吃就被丢弃的猎物、混战过后残余的狼藉,这两者结合起来,怎么想怎么不妙。
  艾玛背后一凛,?转过身就急急忙忙往回赶,边走边呼唤两只幼崽。
  要是往常,孩子们早就隔着老远“唧唧”叫着回应起来了,?可今天她一连叫了七八声,藏身处里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动静。
  猎豹母亲都快急疯了,第一反应是往坡顶上跑,找个视野更宽阔的地方,好寻找自己莫名失踪的亲人们。
  跑过藏身处时,她注意到空气中幼崽的气味依然浓烈,?要么是刚离开没多久,要么就是……从未离开过。
  即使心里不抱希望,艾玛还是病急乱投医,把头伸进岩缝里,快速扫视了一圈。
  嘿!猜猜她看到了什么?
  ——她以为不见了的两个孩子,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藏身处里呢!
  艾伦艾尔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脑袋吓了一大跳,齐刷刷炸成两个刺球,艾伦甚至改变了猫科动物的运动规律,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
  当然,猎豹的身体构造并不支持他做出这的高难度动作,还没过一秒,他就失去了平衡,保持着两只前爪撑开的姿势,仰面朝天地向后摔回地上。
  大儿子的滑稽动作并没能让艾玛的情绪缓和多少。白受了一场惊吓,她难得有些生气,把幼崽们抓过来,一只屁股上赏了一巴掌:“我叫你们怎么不答应?我以为你们不见了!”
  兄弟两个唯唯诺诺,都没辩解,乖乖接受批评。
  “下次我叫你们,一定要及时回答,让我知道你们还安全,知道了吗?”教育完两个孩子,艾玛退了出去,准备再去找找母亲和兄长。
  “妈妈!”发觉她要走,艾尔小声而急切地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艾玛看到了坡顶上正探出半个身子远远朝她招‘手’的熟悉身影。
  对母亲安危的担忧胜过其他一切,她立刻就往坡上跑,错过了背后幼崽的呼唤。
  艾玛跑到乔安娜跟前,先绕着她转了一圈,确认她除了脑袋上身上被薅掉了几道毛之外,四肢和尾巴都健在,行动也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过后,升上来的又是后怕、担忧,以及两者混合而生的恼怒。
  对方是养育她长大的母亲,她又不能像批评两个孩子一样批评对方,只能用连珠炮式的追问抒发心中不忿:“妈妈,你怎么没跟孩子们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跟谁打了一架?没受伤吧?哥哥去哪了?遇到危险了吗?为什么猎物咬了一口没七?”
  好吧,她气得都口齿不清了。
  乔安娜不懂猎豹语,自然不知道艾玛的口误,但她看得出艾玛的眼神中暗含的嗔怪。
  说实话,她家女儿气鼓鼓地“冒呜冒呜冒呜”叫唤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她蹭了蹭艾玛的额头,温柔地给艾玛顺毛:“我没事,孩子们也都很安全,别担心。”
  艾玛的性格从小就很好,不记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乔安娜没蹭她几下,她气就消得差不多了,用脑袋回拱乔安娜的下巴。
  母女两个在一块腻歪了一会,等在远处的辛巴熬不住了,跳出来煞风景:“妈咪,我要饿死了!”
  他话头一开就停不住,絮絮叨叨半是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吃两口那只小疣猪了,它是我发现的,抓也是我抓到的,为什么要留给妹妹嘛。我都说了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瞪羚,妹妹去抓瞪羚了,不会饿肚子的……”
  他的音量在乔安娜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
  艾玛虽然不太明白辛巴在说什么,但听那大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中气十足,她知道辛巴也没受伤,彻底安下心来。
  她又望向乔安娜,打算用母亲身上残余的爪子印痕还原一下发生过的事,就见对方往后退了几步,对她说:“我准备离开了。”
  是的,这句话艾玛听懂了。
  在动物们的日常交流中,口头语言其实只占到很小的比重,绝大多数时候,动物们通过肢体语言就能够完成沟通。
  艾玛能够看到,乔安娜嘴上说着话,身子已经半转了过去,眼睛还看着她,一侧耳朵却朝向与她相反的方向——如此的的,都说明了乔安娜下一步的动向。
  至于‘离开’是短暂走开出去捕猎,还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艾玛确定是后者。
  这点就没什么判断依据了,单纯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半多留下的默契给出的答案。
  共同生活了两三个月,已经渐渐习惯成自然,母亲毫无征兆地提出要走,艾玛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怎么这么突然?”
  不出意外地,这句询问乔安娜也听懂了。
  她想了一下,没有说实话,只给了个无伤大雅的简洁回答:“草原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动物们对离别一向看得很开,艾玛没有再多做挽留,把母亲和兄长送出一段路,便回到了幼崽们的藏身处跟前。
  她先找地方把辛巴留下的小疣猪藏了起来,折返时看到地上的半只瞪羚,愣了一下。
  捕到这只瞪羚后,她先吃了一半,减轻重量,以便把另一半带回给照顾幼崽的母亲。
  母亲既已离开,也就没有再节衣缩食分摊口粮的必要了,她趴下来,三口两口吃掉了剩下的羚羊肉。
  填饱肚子,艾玛处理了剩下的残骸,才钻进岩缝,躺下给幼崽们喂奶。
  直到餐后给艾伦和艾尔舔毛时,这位迟钝的母亲才终于察觉了两个孩子的反常。
  向来勇敢的艾伦像是被吓破了胆,一点稍大的动静就能把他吓得蹦起来;艾尔也不再好动了,吃饱了就缩在她怀里,抱着她死活不撒爪。
  “怎么了?”在她的询问下,兄弟俩一阵噫噫呜呜,都说不出所以然。
  当妈的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先睡了。
  一觉睡了两三个小时,艾玛再醒来时,月亮已升到了半空,朝大地洒下皎白的银辉。
  她准备起身出去巡夜,没想到刚一动,平日里睡得叫都叫不起的两只幼崽就跟着先后醒了过来,瞪着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魂未定地望着她。
  艾玛表示自己出去看一圈就回,让他们安心继续睡,他们却死活不愿意,一迭声地喊“妈妈”求抱抱。
  艾玛没办法,只能重新躺下,把两兄弟圈回怀里,舔着他们的毛哄他们睡觉。
  “妈妈,”艾伦唤了她一声,顿了顿,问道,“她们去哪了?”
  动物社会没有外婆和舅舅的概念,两只幼崽不清楚如何称呼乔安娜和辛巴,于是只用‘她们’指代。
  艾玛明白艾伦问的是谁,答:“她们离开了,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回来。”
  “短时间是多久呀?”艾伦又问。
  “不知道。”被孩子这么问着,艾玛居然有些想念不久前才刚离开的亲人们了,“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更久些吧。”
  艾伦和艾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换成了艾尔提问:“那妈妈,如果我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被坏蛋狠狠咬了几口,我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