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提着两株山茶花和小半篮子的蘑菇，先回家。
  沿路观察许多树木，一只银山雀扑簌簌落到一棵树树梢上，啄食着黄色的果肉。
  约莫是太难吃，啄了几口就飞走了。
  俞山山仰起头看这棵高大的树，叶片像槐树但是生出细细的蜷缩的角，长满了许多黄色的果实。
  “山山，这是什么？”
  “大约是无患子，又叫肥珠子。我不确定。”
  “哦。”姜pd点点头。
  【当代植物学家：山山。】
  【我不明白，但是觉得非常厉害。】
  俞山山捡起一棵，剥开果肉，众人还以为她要吃。她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手指搓了搓。
  姜pd说，“我们还以为你要吃。”
  “不认识的我不吃，”她摇头，指尖转着观察果实，“待会神农三连。”
  【不懂就问，什么是神农三连？】
  【握草，有毒，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山捡了许多，脱下冲锋衣外套，打了个结，做成一个小布袋。
  “咚咚咚”果实一个个掉进山山的外套里，很快堆了一个篮球那般大小。
  她拎起两只袖子，斜背在背上，袖子在胸前被打成一个结。
  【笑死。别人去山里冒险。山山去山里进货。】
  【哈哈哈就是啊！又是菌子，又是奇怪的果子，还有两棵山茶花。】
  【进货大户·俞山山。】
  回家后，俞山山给捡回家的果实浇水，然后再次用手指搓了搓，果然能搓出许多泡沫，阳光下泡泡五颜六色。
  确认后，她才告诉大家，“这叫无患子，浙江也把这个叫肥珠子。北宋时期，北方多使用皂荚，但是南方皂荚树极少，南方一直用肥珠子，后来北宋人南渡，习惯使用肥珠子后，发现肥珠子果肉比皂荚更肥，油脂更加丰富，就有了肥皂之称。”
  【原来如此啊。】
  【嗷嗷，所以我们肥皂可以做起来了！】
  【啊，不是说肥皂的称呼来自古埃及吗？】
  像是能看到直播弹幕一般，俞山山继续解释，“当然世界各地陆续发现了使用肥皂，名称各不相同。”
  【古埃及也有肥皂啦，我们国家也有。】
  【山山要做肥皂么？】
  “肥珠子要先晒上几天，这几天阳光大。”山山一边洗一边说，“不做原版肥皂，我们做玉容散。”
  【！玉容散早就失传了呀，只在书中存在过！只在《东京梦华录》和《事林光记》里存在过。】
  【所以我们有洗面奶了？是这样吗？】
  【比洗面奶高级多了，药用洁面。可以治疗面部疮癣。】
  “我们现在原料没到齐，肥珠子还需要晒干再制作。今天最重要的，做导水工程。”
  这天气看着，未来一周没雨，那小池塘会干的。储水非常必要，小菜园子也迫在眉睫。
  俞山山说着，先泡好肥珠子果荚。
  挖回家的两株山茶被她栽到墙角。
  做老的那棵李子树挖掉了，在院子里影响美感。
  山茶树膝盖那么高，开了几朵奶绿色花朵的山茶，在新地方安家了。
  姜pd发现，俞山山对美的感知力十分优秀，小院子经过她一收拾，不仅仅是好看了，身置其中，感官莫名地舒适放松。
  【好好看呀。】
  【山茶花：hello，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可爱死了！】
  【看山山直播间的，都是可爱的小朋友。】
  第10章 长在我笑点上的男人
  木板上一排排肥珠子果荚，颗颗圆滚滚，沐浴在秋日阳光之下。
  俞山山晒好肥珠子果荚后，拍拍手上的水珠。提着斧头，再次去后山，准备导水工程。
  【山山出征～】
  【哈哈，战歌起。】
  【好奇她怎么引水，没带锄头都。】
  【我大概猜到了，用竹子吧。】
  【+1+1，我也觉得竹子可以。】
  果然，在观众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中，山山走去后院的竹林，开始挑竹子。
  一些人没猜到：【啊，我们真傻，竹子空心，中间可以引水啊！】
  【对哦！】
  【啊大师我悟了。】
  【忘记了这儿有一片竹林。有没有笋吃呀，流口水。】
  【十月底，没有笋的。一般只有冬笋和春笋。可以期待下冬笋。】
  可用作导水管材料的竹子，直径在15至20厘米左右为佳，这样粗细的竹子算老竹了。
  使用老竹做工艺时，竹子比较脆，韧性不佳，须非常小心。
  她挑选竹子的空隙，姜pd手机响个不停，原本她属意一个vj（摄像人员）过来帮忙，已经联系好了，因为两人之前合作过，度过了磨合期。
  昨晚她刚发招聘信息，十几个人来联系他，她和这些摄像合作的次数不多，听说这些老摄像架子蛮大，等闲请不动，很多人太好奇山山了。
  这个节目对山山和她都非常重要，她想保护好山山，选人必须慎之又慎。
  昨晚她选了一个之前合作过的摄影师。其实总导演给了她两个名额，她先暂时请一个摄像，另一个名额她放着等等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电话催命似的，姜pd走到深处接电话。
  居然是她的研究生导师打来的，“小姜，vj还没定吧，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挺感兴趣的……”
  头一次有人托关系想进她的组，姜pd压制住脸上的笑容，抱憾说已经找好了，新的摄影师人已经在飞机上来海岛了。
  导师这才遗憾地挂了电话，表示有空缺通知他一下，好几个人托关系找他了。
  姜pd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这就是上位者的烦恼么？
  不一会儿，她妈打电话过来，说她一个闺蜜的老公，也想来。
  姜pd本想拒绝，一听人家大名，还以为听错了，“妈，你说谁？”
  “江绍文。”
  “我天！”
  江绍文早年拍综艺节目出身，蝉联最佳摄影师五年，最近两年搞摄影去了，也是频频在国际获奖，许多出圈的杂志就是他操刀拍的，不过这人比较难相处，只拍自己喜欢的东西。
  “算了吧妈，我请不动。”
  妈妈劝她，“别啊，听说你工作号关机了，人家专门打电话找我的，说对传统文化很感兴趣，诚意十足的。人品你放心的，他还说给他一个试用期，彼此磨合一下……”
  说实话姜pd有点动心，让江绍文过来了。江绍文她只听说过名字，没有见过人。算是行业大佬级别的，她一个副pd支使得动人家吗……
  先试试看吧，山山长那么漂亮，是该有几张出圈的硬照了，而不是直播截图……
  姜pd看了眼山山忙碌的身影，露出慈母笑。
  人是复杂的，她得好好保护好山山才是。
  俞山山砍下五颗竹子，用作导水管材料。
  用砍刀削去多余的枝桠，然后再削掉竹子的三分之一竹片，打通中间的竹节，一根导管就做好了。
  “喏，就这样。”山山演示一遍。
  大头的木工技术已经相当纯熟，熟练地把摄像机交给姜pd。
  在综艺节目之中，摄像一般不会干预艺人的行动。
  仙女和大头现在已经不要“脸”了，直接上手帮忙，管他们怎么说。
  上手先削去多余的竹枝，削竹子比昨日做木工简单得多。
  这些山山一个人也能完成，总归多费些时间。时间宝贵，架子床还没完全雕刻好呢，雕刻只有她一个人能做。
  再次下山途中，正好碰到了新来的vj（摄像人员），脸晒得黑黑的，很憨厚，三十三岁，姓毛，大家喜欢叫他毛球球。
  毛球球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打扰直播，直接去接姜pd肩膀上的摄像机。
  姜pd卸下装备，如释重负，捶了捶脖子，“你怎么这么早到了？”
  她以为最快要明天下午。
  “等不及公司买票，正好上午有飞机票，飞过来再坐船来的。”他说着，调整了一下摄像机，“你们画面拍得不行啊，抖来抖去，影响我们观看。”
  仙女其实是毛球球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现在出师了，敢直接怼，“你天天干活试试，胳膊酸得扛不起来。”
  “这不来帮忙了嘛。”毛球球呵呵笑。
  俞山山的直播间比较特殊，不像其他几个嘉宾的直播间，工作人员尽量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