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韩老师也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还越问越离谱了？不过他并没有阻拦。
  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眼下的这群记者们。
  “我要是这么能掐会算，我觉得我可以不用打网球了。”蔡晴笑得开心，“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的。”
  拿到大满贯她只要不作死，那就相当于有免死金牌护体。就像是现在，媒体记者对她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她这次拿了冠军。
  人都是现实的，蔡晴觉得这样的现实也挺好的。
  采访很是愉悦的进行了下去，来崖城前没几个人会觉得湘省网球队会在这里取得大丰收，刚打了几个月网球的蔡晴一路过关斩将拿下了冠军。
  就连男网的冠军都被湘省那个毛头小孩给拿了去。
  韩越都活泼了一些，这让齐传泽越发的大胆，“蔡晴姐，你不怕回头媒体乱写你什么嘛？”小比赛没什么兴奋剂检测，所以晚上的时候三个人去吃了当地的特色小吃。
  吃多了的齐传泽也是大着胆子问了起来，他真的很好奇啊，万一媒体胡说八道，把那天蔡晴的话断章取义了，这一盆脏水泼下来可是很难冲干净的。
  “怕什么？”蔡晴只是捡了几口青菜吃，“这群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我这会儿有成绩是不会背地里做什么的，他们啊，就等着我丢人的那一天，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明白吗？”
  齐传泽手里红艳艳的小龙虾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蔡晴，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人嘛，踩一个蝼蚁获得的快感，可远不如踩倒一头大象，你还小，不懂没关系。”
  安静的吃着椰子鸡的韩越只是抬头看了蔡晴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正如他们教练组所猜测的，蔡晴有着远超过她年龄的成熟，他们并不需要太担心什么。
  然而齐传泽想不通啊，“你也就比我大两三岁，怎么一点也不像十九岁的人呢，两倍还差不多。”
  蔡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拿着筷子敲了下齐传泽的脑袋，“拐弯抹角骂我三八是？”
  “哪有哪有，我哪敢啊。”
  气氛顿时活泼起来。
  ……
  回到湘省已经临近元旦，队里放了两天假，不少队员都回了家里，蔡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回去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还不如冷静或者说冷处理她们母女关系。她心眼不大不小，现在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的麻烦，所以不如不去想这些问题。
  去训练馆的时候蔡晴没想到竟然有人在。
  “没回去？”她还以为队里的都回家探亲了。
  “头段时间我爸来省城办事，来看了我。”张栋瞧了眼蔡晴，崖城之行后网络和报纸都进行赛事的报道，不过大部分人对赛事并不感兴趣，他在几个门户网站看了下，并没有什么评论。
  蔡晴点了下头，然后结合发球机练球。
  训练馆的两块场地上都相对安静，两人各自在练球。
  蔡晴知道自己的技术还有些糙，这也是省队队员的特性。然而对待这一问题除了多练球提升，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地基打好，将来技战术方面才能有所发挥。
  发球机的一轮发球结束后，蔡晴去调整发球机，将发球间隔时间调整地更快一些。
  练球的张栋慢慢放下了球拍，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隔壁球场上的蔡晴身上。
  蔡晴的脚下步伐很快，那种高频率的快似乎和网球有那么点矛盾冲突，没有太多的大步伐，反倒是小碎步多了些。
  然而你不能说小碎步没用，蔡晴的步幅小，步频却很快，你觉得她追不上的球，她偏生能够回过去。
  只是蔡晴对自己的训练并不是那么满意，她发现速度快起来后失误明显增多了，发球间隔时间短，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记球的落点。
  如果能够把回球落点记住，蔡晴觉得自己能够针对性的提升，然而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想——省队尚且还没办法提供这种帮助。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练下去。
  “你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张栋觉得蔡晴太心急了，似乎现在蔡晴就做好了参加大满贯赛事的准备，然而她并没有这个实力，不是吗？
  骤然间听到这话蔡晴愣了一下，她茫然地回头看向了张栋，“你在跟我说话吗？”
  训练馆就两个人，自己不跟蔡晴说话又是跟谁说呢？张栋苦笑，“我是觉得你不用那么心急，可以慢慢来。”
  蔡晴听到这话笑了下，“想进国家队吗？”她想了想改了说辞，“或者说想过进国家队吗？”张栋年纪大了，这个年龄再进国家队希望并不大，所以蔡晴用了比较尖锐的说法。
  张栋被这个问题弄得愣在了那里，憨厚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越发苦涩，“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省队和国家队的待遇不同，哪怕是在国家队打不出什么成绩，可终究还是有机会去参加一些国际赛事的。然而在省队，除了那些不入流的小比赛和表演赛，又有什么机会呢？
  练球那么多年，谁还没有些想法？
  “不好意思，可能说了你的伤心事，不过省队和国家队之间区别太大了。”蔡晴很是冷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她必须要尽快去国家队，那里才是提升自己的最好去处。
  张栋听到这话恍惚了下，“是挺不一样的，我都忘了，你之前也是国……”意识到自己提及了一些陈年旧事，张栋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加油。”
  “张栋。”蔡晴喊住了折返回去打算练球的人，“你要是退役了，会选择做什么？”
  明天就是2005年了，过年后张栋就步入了二十六岁高龄，这个年龄还没进入国家队，可以说他的网球前程基本上就断了。
  还打算继续在省队蹉跎，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还没想好，估计就是退役，找个球馆当教练？”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太确定，笑容再度苦涩起来。
  “网球教练不错，你也可以去学校当体育老师，不过这工资就少了。”她这会儿还不是太想练球，索性给自己几分钟休息一下，“也可以去当陪练，工资倒是不错，不过给人打工有时候难免受气。”
  网球单飞政策出来后，国内的网球金花们会有自己的团队，教练、体能教练、理疗师以及陪练。蔡晴知道一些没能打出什么成绩的男网选手会选择去当金花们的陪练，毕竟待遇也还可以。
  当然，这是在单飞后自负盈亏的情况下，当前在国家队，运动员们的陪练都是国家队安排，薪资待遇并不是很优渥。
  张栋一头雾水，“陪练？”
  “国外职业网球运动员都会有自己的团队。”
  “我又不会外语，国内可都是体制内培养。”墙内墙外情况完全不同，所以蔡晴这个主意可真不怎么样。
  “说不定过几年就不一样了呢？”蔡晴笑了下，“有些东西总是慢慢在发展的，就像是足球，不也是做出了改革吗？”
  虽然改革的成效并不怎么样，可是总归是尝试。何况她很是清楚，网球单飞这个政策在几年后的确是推出了，而且效果还很不错。
  对于蔡晴的乐观，张栋并不敢苟同，不过他还是老好人的笑呵呵，“那成啊，要是哪天你有了自己的团队，我去应聘陪练，记得给我留个位置。”
  “好啊，不过我总得先进国家队才是。”
  还在为进国家队而努力的蔡晴并不知道，两个多月后她就是迎来了这个机会——国家队从各省挑选运动员到体总网球运动管理中心报道，而蔡晴的名字赫然在列。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看了中网两天比赛，王蔷颜值挺高的，可惜输了。凌晨有比赛，赢了发小红包，输了我断网……
  第021章 末位淘汰
  这是国际体育总局网球运动管理中心发来的通知，通知直达各省体育局的网管中心，在此之前没有什么人得到内幕消息。起码，至于郝东海和赵宝山是这样的。
  当然，体总网管中心也在网上同步更新了这一通知。
  蔡晴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讶的，她原本想要通过全国锦标赛甚至于全运会来给自己博一个进国家队的资格，没想到自己还没去博呢，国家队就先抛出橄榄枝了。
  “怎么，不乐意去？”
  郝东海忍不住笑了，蔡晴之前可是卯足了劲要进国家队的，结果这还没踩油门呢，发现车子已经蹿出去了，所以懵逼了？
  没有挑战就轻而易举拿到手的东西，不打算要？
  “那倒不是，就是有些奇怪。”蔡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所在。
  国家队这个时候从省队选了将近二十个人去报道，不可能全都留下。然而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呢？
  在冬训前抽调人去不更好吗，这样还能跟着一块冬训提升一下。
  现在选人，蔡晴想不太通选人的理由。
  国家队现在需要大批量的陪练队员吗？可是真要给金花们找陪练，不是男运动员更好吗？这次抽调的，可都是女网选手。
  郝东海觉得这人想的可真多，“蔡晴，你将来退役后不如走仕途这条路。”
  下意识的，蔡晴问了一句，“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干嘛走这条路，退役后当自己的女王去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走仕途提前白了自己的头发，操碎一颗心呢？
  “想太多！”这是她需要先想的事情吗？网管中心那边既然发话了，蔡晴去就是了，好好训练争取留在国家队，这就完事了。
  哪用想国家队为什么现在忽然间招人，别说蔡晴了，他都想不明白。
  揣摩上意，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拍脑瓜子就能想出来？做梦呢。
  蔡晴被这么说了句，觉得自己也真是想多了。不管怎么样这对自己都是利好的消息，抓住争取留在国家队就是了，其他的还真不需要自己考虑。
  这次国家队只征召省队的女队员过去，齐传泽很是眼馋，“蔡晴姐，你回头跟国家队的教练说说呗，下次征召一下男队员，重女轻男不好，国家队不能阴盛阳衰，你说对？”
  “你觉得我是祸国妖妃还是国家队教练，能决定征召谁不征召谁？”她敲了下齐传泽的脑袋，小男孩比她还要高一些，吃痛后装模作样的嚷嚷起来。
  他在努力活跃气氛，男队员没牵扯到其中，然而省队的几个女孩子们不算是很开心。
  一来跟蔡晴队友才半年而已，没什么感情，也做不到替她高兴。
  再者，蔡晴这才进省队半年就是被征调到国家队，其他队友不羡慕或者说心里头没点嫉妒是不可能的。
  谁不是练了好几年的球，等的就是能够进国家队的机会。
  然而这个机会还被“半新人”蔡晴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了，还年轻的队员们并不能调整好自己那点微妙的心态，所以训练馆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齐传泽努力了大半天，不过效果并不怎么样——其他男队员们和蔡晴真的不太熟，这时候说两三句喜庆话已经尽了队友情了，再多说话也不是这帮话闷子的风格。
  蔡晴也不强求什么，她就是过来告个别，过会儿的机票飞北京，未来能不能再重逢，便是重逢了又能说几句话还是未知的，这会儿也不用上演什么塑料姐妹花的戏码。
  “行了你们好好训练，我走了。”蔡晴没多说什么，即将步出训练馆大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齐传泽的声音，“蔡晴姐加油啊。”
  到底还是小男孩比较可爱，蔡晴说没有一星半点的感动是假的，只不过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连忙把自己的那点感动丢了——
  齐传泽喊道：“等着将来我去国家队抱你大腿啊。”
  蔡晴溜之大吉。
  ……
  再度回到北京，或者说再度回到国家体育总局蔡晴的心情有那么点复杂，故地重游，而且是另一重身份，说心里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种复杂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网球队工作人员引领下去会议室等待的蔡晴很快就看到了熟人——之前在崖城交手过的蓝兰和乔明洁在那里坐着，看样子是早就过来了。
  看到蔡晴后，两个人都是热情地打招呼，倒是其他几个看到她后交头接耳起来，从偶尔冒出来的字眼中可以听得出来，还在讨论去年奥运会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蓝兰很是热情，“可惜咱们上次比赛没录下来，不然的话我还打算好好研究研究你的打法。”
  “我哪有什么打法。”蔡晴觉得非要形容自己的打法，可以说是功利网球。比赛的最终目的从来就是赢，对于运动员而言，结果远比过程重要的多，所以取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