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很小声地喃喃自语，看得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失去双亲的打击对小林来说，依旧很大。
  王之丞看着小林，轻声说：“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你是他的骄傲。”
  听见王之丞这句话，小林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王之丞，慢慢的，小林的眼眶就湿润了。
  小林吸了吸鼻子，问王之丞：“王之丞，您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王之丞点点头，回忆起来：“那时候林老师和我的老师是好友，我经常去我老师那里学习，所以也见过林老师，林老师很喜欢，经常对我说，他家也有个孩子，比我小，每次说起你，林老师的眼里都是自豪和骄傲。”
  “真的吗？我是爸爸的骄傲吗？”小林抬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王之丞轻轻地拍了拍小林的手背，算是安慰，我给小林递了张纸巾，被小林笑着拒绝了。
  “我想，你一定不想让你的父母失望吧？”王之丞看着小林，认真地问。
  这时候的小林，彻底憋不住情绪，他双手捂着脸，忍不住抽泣起来。看着小林无法控制的一颤一颤的抖动的肩膀，我也觉得有些心酸。
  “是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小林一边哭一边说，“我让他们失望了。”
  “你并没有酿成什么错，现在学好，还来得及啊。”我轻声安慰小林，小林哭得不能自己，一直拼命摇头。
  我无奈地看向王之丞，王之丞对我轻轻摇头，示意我先不要跟小林说话，让他把情绪发泄一下。
  于是我和王之丞一边静静地看着小林哭，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咖啡。
  哭了好一会儿，小林终于缓和了情绪，我赶紧给小林递了一张纸巾，小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想我们看见他窘迫的样子。
  待小林整理好情绪，我静静地看着小林，等着他先开口。
  “你是不是去找过我奶奶了？”小林顿了顿，开口问我。
  我没有否认，对小林点点头。
  “我猜就是，不然奶奶怎么会对我说那些话。一直探我口风，问我想不想找工作，是不是最近缺钱。”小林说着，抬起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告诉我奶奶，我找你的事情了？”
  我看着小林不信任的眼神，赶紧摇头：“没有，我没说，我只是说你好像有些缺钱，我告诉她，我想叫你来跟我做保险，问问她的意见。”
  “小林，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你还想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吗？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妈吗？”王之丞认真地问小林，犀利的眼神逼迫得小林无处可藏。
  小林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冲着王之丞喊道：“对不起他们？他们又对得起我吗？他们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我整天被人笑话，被人欺负，我要是不强大，我就要被欺负到底。”
  “你所认为的强大，就是跟着一帮小混混，把欺负你的人欺负回去？”王之丞稍稍提高了音量，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小林，小林当场弱了下来，却还是嘴硬。
  “至少那帮小混混帮助我，不用继续受人欺负，那些人也不敢欺负我了。”
  “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强大了吗？20岁了，还在啃老，挥霍爷爷奶奶的钱，要么就是欺负弱者，你算什么男人？真正的强大，是要拥有自己的事业，能自己独立，做一个有用的人，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王之丞难得有些发火。
  就算是在王氏，和王思涵还有那些董事谈判，我都没见过王之丞发火，王之丞现在微微发怒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
  小林被王之丞说得哑口无言，低着头沉默。
  “小林，我本来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因为和你父亲有几面之缘，我才管你的闲事，你如果还想继续做个小混混，我也不阻止，反正终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你若是觉得我说的有理，那么你现在学好还来得及，我也可以帮你。”王之丞敲了敲桌子，认真地对小林说。
  王之丞说完，看了看手机，小声对我说：“你继续跟他谈吧，我有个会要开。”
  我点点头，王之丞看了小林一眼，小林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王之丞也没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王之丞走后，我试探着问小林：“小林，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对不对？”
  “那个王之丞，太自以为是了。”小林看了一眼王之丞走的方向，幽怨的语气让我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王之丞说的，很有道理啊。”我看着小林，再次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保险？”
  “有什么好处？”小林似乎松口了。
  我赶紧把准备好的资料全部放在小林的面前，给他讲起我们公司的招聘信息，员工福利，还有佣金提成等问题。
  小林耐着性子听我说完，皱着眉，说：“还要上课，还要培训，太麻烦了。”
  “小林，难道你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说实在的，你把你奶奶的一百万骗到手，然后呢？这一百万，能够你挥霍多久？你不会理财，不会做生意，不会赚钱，这一百万，被你拿去和那些小混混一起挥霍，支撑不了多久的。”我把资料放下，虽然心里已经很生气，但是我还是尽量缓和着语气劝说，“这些钱，你奶奶也说了，早晚是给你的，但是为什么你奶奶不敢现在就全部给你，而是要通过保险的形式，每年给你一点？因为她怕你挥霍无度，以后没法生存了啊。”
  小林抿着嘴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但我还是要继续说：“小林啊，这些钱，都是你奶奶攒了一辈子的钱啊，你真的忍心用你奶奶的血汗钱，去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用吗？就算这一百万你到手了，用完以后呢？你又要去骗谁的钱？还是说去抢劫？去抢银行？你这是在一步步走向歧途。”
  小林的眼神纠结起来，他应该还没想得这么长远。
  “要不，你考虑考虑吧？”我见说不动小林，我也不想继续白费口舌了。
  我们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小林自己想堕落，我们怎么拉也没用。我想拉他一把，也得他肯伸手才行。
  我看小林不说话，我便开始收拾资料，把我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起身就准备走了。
  我刚转身，小林就叫住我了。
  “卓小姐，你等一下。”
  我转身，重新坐下，问：“如果你是问我要不要跟你合作，骗你奶奶的钱，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可能那么做。”
  “我想试试。”小林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很诚恳。
  我知道小林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故意问他：“你想试试什么？”
  小林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对我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你这里工作。”
  看着小林下定决心的样子，我终于会心地笑了。
  “那太好了，你下星期来上课吧？我现在给你一些问卷调查表，你拿去做，有什么问题，记得来问我。”我把问卷调查表重新拿出来，递给小林。
  小林接过问卷调查表，面露难色。
  我安慰道：“每个开始尝试做保险，迈出第一步的人，都是很纠结，很困难的，但是只要能迈出了第一步，就一定会成功的。”
  “我奶奶昨天还跟我说，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她，她会帮我的。”小林拿着调查表，小声地嘟囔着。
  “加油吧。”我对小林笑了笑，小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很无奈的样子。
  我开始给小林讲解如何去做问卷调查，做的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还给小林讲了我第一次做问卷调查时的心理状态，以及我是怎么调节的。
  小林本身还是挺聪明的，很多地方我给他讲一下，他就明白了。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给小林讲清楚后，小林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这也太复杂了吧，好麻烦啊。”
  我把小林从沙发上拉起来坐好，对他说：“这是你改变的第一步，不要嫌麻烦，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加油。”
  小林很无奈地点点头，表示他会认真对待的。
  送走小林，我马上给张奶奶打电话，告诉张奶奶，小林决定要尝试一下，我也叫张奶奶多关心一下小林，如果发现他有什么困难，或者又不想做了，及时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继续开解小林。
  张奶奶很高兴，不停地对我说谢谢。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暖暖的。我对我的工作，又多了一分热爱的程度。
  周末的时候，张奶奶给我打电话，说想请我去家里吃饭，想当面谢谢我，但是我拒绝了，因为白洁一早就约了我，这个周末我要陪她去见客户。
  周末的早晨，王之丞难得在家睡懒觉，我一早爬起床，被王之丞一手捞回被窝：“这么早起来干嘛，再睡会儿。”
  我躺在王之丞的怀里没动，轻声地说：“白洁约了我今天陪她去见客户，所以我要起床啦。”
  王之丞没有睁眼，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白洁？她入职很久了吧？怎么还要你去陪同展业？”
  我把玩着王之丞的手指，王之丞修长的手指很好看，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的手指都要好看。我一边把玩着，一边说：“也不是，主要是这个客户不相信保险，总喜欢把钱拿去投资。白洁谈不动，所以想叫我去帮帮忙，看能不能成交。”
  王之丞睁开眼，抿着唇笑了笑，问：“那你能谈得动吗？”
  “怎么，看不起我啊？”我用手肘轻轻地捅了一下王之丞，表示不满。
  王之丞笑着重新把我搂回怀里，说：“不是看不起你，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把握。”
  “你还别说，我真没什么把握。要不你教教我吧？对于这种一心想要做投资，看不上保险的大老板，要怎么谈？”我仰起脸看着王之丞，求王之丞教我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