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作者:
慕容红苓 更新:2023-03-16 10:10 字数:4164
骆文远听着“郡主,郡马”的称呼,无端端地觉得刺耳的紧。
自己的宝贝儿子多么地刻苦上进,可如今呢还不过是个秀才,那臭小子竟然已经是郡马了么?
骆辰逾的心中也挺不是滋味儿的,毕竟郡马可比赘婿的名声好多了。
“二老爷,五少爷,老爷已经在府中等着了,且请上车,咱们家去吧!”
看着林忠安退到了一边儿,骆家的管家上前,对着骆文远父子道,“好,先回家!”
听着他这样不客气,似乎是回自己家一样,管家心中略略地闪过一丝不悦来。
明明早就分家了不是吗?
这位二老爷,也忒是不客气了些。
骆家的车马浩浩荡荡地启程之后,林忠安也约莫地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他这才转身家去了。
骆辰逸听着林忠安的汇报,说到了骆文远不高兴时,丝毫不遮掩地冷笑了两声,不去理会。
他这些日子忙着别的呢,哪里有空搭理他了?
反正有大伯,大伯母看着,骆文远夫妇俩就算是想出什么幺蛾子,只怕也不容易呢。
只要他不对着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骆辰逸觉得自己就不会去理会他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不折腾,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他呀。
所以骆辰逸的舒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好容易黛玉的糟心亲戚们不大上门折腾了,可自家的这些糟心亲人们又上门来了。
骆辰逸对着黛玉吐槽,他们夫妻就跟西天取经四人组一样,好容易战胜了这个怪,如今又来了个更厉害的妖精。
他这番话逗的黛玉乐不可支,却又觉得这般吐槽长辈实在不该,所以连忙地收了自己的笑容。
黛玉对于丈夫的处境倒是有些担忧,不过骆辰逸却是神神叨叨的,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黛玉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忧心尽数掩下。
如今骆太太已经给两个小夫妻俩张罗圆房了。
毕竟他二人成婚早,后来又守孝三年,如今也该是时候圆房了,毕竟侄儿已经十九了,郡主也是十六了。
所以骆太太作为女性长辈,当仁不让地操心了这份儿闲心,至于那位大话扬天的弟妹么,她也不敢奢求,只希望她别来给小夫妻俩添麻烦,生乱子就成了。
骆家二房虽然进京了,可因为他们不过是白身之故,所以在偌大的京城压根儿就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骆太太借故年纪大了,也没有多少的心思体力出门交际了,所以也不大出门,本想出去交往一二,认识一些可以往来的夫人贵人之类的小宋氏也只能跟着大嫂子一起憋在府中。
骆文远毕竟是大老爷们,也是为官几年的,同窗,同僚之类的也不在少数,又有个身为当朝阁老的兄长,所以慢慢地有了自己的交际。
二房虽然住在了府上,可是一应的交际往来,剖费都是自己承担的,骆太太对于小宋氏本来天然上带着不喜,现在又听着她一副自家不差钱的高傲模样,点点头应下了。
等出了大嫂子的院子,小宋氏就后悔了,可惜的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已经晚了。
既然已经放了大话,小宋氏也不会摆出一副小气吧啦的模样,反倒是宽厚之态,不管是两个侄儿,侄儿媳妇,甚至骆家伺候二房的下人之类都能时常得了这位二太太的好东西来。
果然大家交口称赞二太太为人大方。可偏偏,身为嫡长女的骆婉慧,却是没有从这位继母身上得了哪怕是根虚线头子呢!
骆太太闻言,对此嗤之以鼻,然后将这些赞过二房太太好的下人的卖身契让长媳找了出来,然后送给了二房,美其名曰,这不是瞅着二房上京似乎也没带上几房下人,所以派了这些虽然不大中用,可好歹跑腿干个粗活什么的,却是比二房伶俐的要熟悉京中的情况呢。
小宋氏身边可真心不缺人使唤,可又是因为大嫂子的一番好意,所以她竟是无法推辞,也只能将这二三十号人给白养起来了。那些人是否后悔骆太太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她却是知道,小宋氏后悔极了。
老太太的这一手玩的漂亮,骆婉慧也知道大伯母只怕是为自己抱不平,虽然心中感激,可并不像为此就让大伯母成了恶人。
骆婉慧婉转地提起了此事,说是自己想去哥哥嫂子那儿住上几日,要不然去京郊别墅住上一阵子,大伯母要是不耐烦在京中住着,和自己一起去好了。
总之她想要避开小宋氏的心思很是明显。
她和骆婉瑜两人很少有交际,骆婉瑜性情不太好,骆婉慧觉得自己的性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姐妹俩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甚至还不如族中的姐妹们亲近呢。
现在到了京中,再次见面,总觉得有些尴尬。
骆太太虽然也不耐烦见着小宋氏,可又担心自己走了,两个儿媳妇可是弹压不住小宋氏,也只能先将骆婉慧送去郡主府上。
正巧这一阵子大长公主下了帖子,邀了各家夫人小姐地来他们府上赏西府海棠,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因着顾子言的身体大好,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所以老太太心中欢喜,这才借着由头庆祝一二。
至于第二个理由么,却是为了感激众人当初的关心,礼物,药材之类的。
至于林家的西洋参么,就更加是重中之重了。
大长公主也知道林家地位尴尬,又是少年夫妻,没个长辈操持引荐的,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她要将静孝推入交际圈中。
这样好的孩子,再是没有人不爱的。
贾府虽然也接到了帖子,不过能去出席的只有一个贾母,她年纪大了,不耐烦走动,所以这帖子就只能空放着了。
林家的贴子是大长公主的亲笔,写的诙谐有趣,惹的黛玉欢乐不已。想想妹妹也该是出门交际的年岁了,所以黛玉打算和婉慧俩人一起置办新衣裳,一起置办新首饰,然后过几日欢欢喜喜地出门做客。
因着这场“西府海棠赏花大会”,所以京中的贵妇、姑娘们蠢蠢欲动,不少人都置办首饰,造新衣裳,京中的布庄衣店,金楼首饰铺子之类的可是欢喜坏了。
骆辰逸听说此事后,亲自去了外面,为妻子和妹妹置办了全套的首饰,皆是花卉样子的,手艺精湛,制作精良,而且还不会担心和谁家撞上了。
这一举动赢得了黛玉和妹妹的欢心,接下来的几日,不管是荷包还是腰带,甚至是扇袋儿之类都得了,果然女人啊,对于首饰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
骆辰逸换上妻子做的荷包,妹妹做的新腰带,满意的很,特意地让人去搭配了新衣裳来配。
他的长衫这些基本上也都是黛玉和妹妹的手艺,自然是将人给衬得英俊不已。
不过想想他即将要面对的是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的爹时,骆辰逸的好心情也是降低了不少。
黛玉一直都关注着丈夫的情绪,看着他这样,轻轻地拍拍他,以示安慰。
这是骆辰逸黛玉夫妇进京之后第一次上门拜访骆家。
恰好今日是骆阁老的休沐日,所以一家子一起吃个团圆饭。
这就是他们上门的缘由了。
骆文远地骆辰逾父子俩今日也是各种妆扮一新,甚至还学起了京中的流行,略略地用了些香粉。
小宋氏和骆婉瑜也是如此,盛装打扮总之,无论如何,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在郡主、郡马面前失礼。
大房却并无太多的变化,不过是衣衫新了些,首饰多了两件子罢了。
这么一对比总觉得二房似乎太过了些。
不过体谅彼此是第一次见面,所以骆太太便将口中的嘲讽给咽了下去。骆太太在背地里简直将小宋氏给埋汰完了。
也是因为有那样的一个母亲,所以骆婉瑜这么一个小姑娘,她也觉得没有自己的婉慧贴心讨喜,一个姑娘家冰冰冷冷的,谁会喜欢?
还是自己的婉慧好,时常地挂着笑脸儿,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这样偏心,骆太太也是没谁了。
“郡主,郡马,到骆府了!”
听着外面的传话,黛玉夫妇便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骆家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前来迎接黛玉和骆辰逸兄妹。
“看好婉慧!”
“你放心!”
夫妻二人低低地交流了两句之后,这才各自地散开走了……
“儿子见过父亲!”
国礼之后,再叙家礼,骆文远看着长身玉立,越发比三年前更加清俊沉稳的儿子,顿时没滋没味儿起来。
他如果觉得没滋味儿的话,那么骆辰逾则是又嫉又妒了,因为这人,这个赘婿,如今已经是郡马身份,一身紫莽,衬得他既富又贵,室内的人等中,他年纪最弱,又不过是秀才的身份,骆辰逾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弟弟见过四哥!”
最后自己还得大礼参拜他,看着他淡淡地点点头,似乎自己也是个什么人物似的,骆辰逾心中更加不堪了。
“好了,都坐吧,一家子骨肉亲情,讲究这些虚的做什么?”
在座的诸人谁不是火眼金睛,哪里就没看到骆辰逾脸上的失落和嫉恨呢。
不过是说话的骆大伯还是骆辰迅两兄弟,都忍不住心中摇头,再次地降低了对于骆辰逾的印象。
偏偏骆文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在家中一向都是这般如此,小儿子才是自己的心头宝,更何况是现在呢?
自己身后也只有小儿子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将来养老送终,摔盆顶幡的,可不都就是骆辰逾的责任吗?
他的儿子,自然是比别人合该尊贵的。
这样的奇葩心思也不能说是不对,总归还是让其他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骆大伯是一个,骆辰迅兄弟俩毕竟和骆辰逸更加熟悉,人心偏向,对于骆辰逾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侄儿、堂弟影响自然是不大好。
可偏生骆文远毫无所觉,骆辰逾似是有所察觉,可心中更加厌恶长兄,总觉得他为人险恶,会笼络人心,所以才会造成了如今的这等局面。
骆辰迈是个狗怂脾气,他看不上的人,面子功夫都不做,只拉着四弟说话,骆辰迅心中苦笑,也只能不停地拉着五弟聊聊。
可聊了会子就知道,这位五弟不管是学识和人品,差四弟远矣。
当初二叔若果真将这位堂弟给卖了,让他去入赘林氏,骆家如今就不是这样为难尴尬的局面了。
虽说大家族的扛旗人不会只有一个人选,可最优秀的那个没了,而且还是人为原因,所以大家心中更多的是遗憾。
如今骆辰逸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待着,几次出手,虽然看着稚嫩,可有章有法,最后都能完美收尾。
骆辰迅一向是书呆子的人设,对于阴谋诡计不擅长,所以他直言比不上这位堂弟。
至于骆辰迈么,他不喜欢阴谋算计,更擅长的是面对面的,横冲直撞,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哪里就是这么简单直白了?
所以骆阁老心中更加地惋惜。
本以为被人夸的骆辰逾也是个麒麟儿,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呢。可惜的是,今日这么一瞧,不过是小聪明,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的人,又有多少的大出息。
骆辰逾毕竟年轻气盛,没有骆辰逸的对比,他也是极为优秀的,可惜的是,上面个有太过优秀的兄长,骆辰逾就被衬成了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骆辰迈直言不讳,在老父询问起时,这般答道。
骆辰迅委婉些,可是伤害更甚,
“不如辰逸远矣!”
骆大伯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二弟和弟妹的糊涂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唉,可惜我骆氏的麒麟儿了!”
他这样一声叹息,骆辰迅兄弟俩顿时觉得面红耳赤,屁股下似乎有锥子扎着,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