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作者:
肥妈向善 更新:2023-03-16 15:32 字数:6267
话说到这里,李老太太俨然是忍不住了,扔开了手里的那串佛珠,睁开眼看着她说:“好了,别为难她了。她的主子,像你想的那样,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哪个人?皇后?庄妃?淑妃?常嫔?按理来说,与她李敏关系最好,私下为同盟关系,并且暗自帮助过她李敏好几次的淑妃,是最有可能的。可是,实际上,淑妃是最不可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接触的多,是人都怀疑起了她和淑妃之间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把尚姑姑安排在她身边,向她李敏隐瞒其主子是淑妃,纯粹变成多此一举了。
既然连淑妃都不可能了,那些与李敏关系也不算很好的娘娘和小主,基本也不可能的了。那么,李敏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来了的呢?
对了,十一爷。
和十一爷一块遭绑,后来,十一爷逃脱。十一爷不在她老公手里。那些绑匪,很显然,想杀她李敏,但是,对十一爷显然没有下手的意思。说是不想杀皇子的嘴皇帝的缘故,也可以把十一爷当作筹码和万历爷谈判。可是,偏偏,那些人,是有意试验她李敏,或许是说借助她李敏,把十一爷放跑了。
十一爷有脚镣跑不远,再有十一爷真的没有被她老公抓住,但是,那些绑匪都知道廖姑姑出事了,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一个可能,十一爷再次落在那群绑匪手里。
明白了吧,十一爷的母亲王绍仪,是高卑人按插入皇宫里的间谍。这或许才是为什么王绍仪想尽法子把女儿打扮成皇子的原因。女儿变成皇子的话,能加入皇子之间的争斗里面,可以看得很清楚有关大明王朝皇室之间的内斗,有利于给高卑人灌输情报。
只怕,那十一爷现在知道真相以后,在那边和高卑人闹了起来,所以,十一爷迟迟生死不明,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据此看来,玩间谍游戏的高手,恐怕她老公和万历爷都没有能玩得过高卑人呢。谁让高卑人和大明人生的一模一样,想乔装成大明人易如反掌,简直是防不胜防。大明人之前,同样都没有想到高卑人如此险恶,是比起东胡人不算好多少的一群狼。
想想屠少养的那条独眼狼,狼都这种本性了,何况狼的主子。
尚姑姑眼看被揭了老底,两个膝盖跪了下来,半句话都不说。之前,她都敢百分百保证李敏肯定不可能猜到她主子是谁的,因为这个实在太难猜了,根本没有线索。可是伴随屠少在李敏面前出现以后,李敏猜出来,等于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老太太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李敏好奇的是这个,毕竟尚姑姑之前和她交过底,貌似老太太理应不知道这事儿的。
李老太太开始说起这个养孙女那敏锐的嗅觉简直像狗:“你这么快就猜到了,因为上次在太白寺,我还力挺过王爷,结果,这次,我借故不去,你要是不怀疑,王爷也得怀疑。”
“老太太是接到什么信儿了吗?”李敏问。
李老太太看起了尚姑姑:“她比我更清楚。”
对此李敏淡然一笑:“她要是真比老太太清楚,不会儿到现在,都在这里跪着说不出一句话了。”
李老太太愣了下,想想李敏这话真是的。如果尚姑姑知道这事儿,不用李敏上这儿来了,在李敏上这儿来之前有所行动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老太太默默然的,从袖管里取出一封信儿,道:“早在这之前,虽然,每个人都说你不是我亲孙女,但是,这么多年来,到底你是我看长大的,我可是真把你当亲孙女看的。”
“老太太,敏儿做事你都看在眼里的,对于老太太的恩情,哪有什么亲生不亲生之分。再看王爷,对老太太也是一样的。”
李老太太点了头:“有你这孙女,总归是李家的福分。你爹,说起来是太贪了,否则,不会最终遭到那下场。”
☆、【210】还回来孩子
魏府的二少奶奶秦氏回到家以后,被公公魏老叫去骂了。秦氏哭的眼睛都变成了桃子,心里的委屈好像洪水一样泄出来,对公公说:“香香她哪儿比不上人家了。公公你是没有看见,香香今晚上在王爷的府上出现时,是王府上最美的姑娘,老三媳妇,大嫂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没有说谎。”
女儿什么样魏老心里都有底细,魏香香说起来并不是天姿国色,只不过人靠衣装,打扮起来,戴的首饰穿的衣服比较别致的话,自然引人注目。魏香香今晚上能出众,不如说都是靠了王爷王妃的宠。要是魏府不知死活,因为这个得意忘形,做起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妄想,结局可想而知。
魏老骂的就是这个二房媳妇不会知足,率头带人做和主人想的不一样的事。
这点,秦氏完全没法接受,说:“公公,公公都说了,王爷和王妃宠我们香香,为什么我们香香成了痴心妄想了?明明,香香比别人家姑娘好,进了护国公府的人的眼。而且,谁不知道,魏府对王爷的重要。”
无疑,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魏老对着老二媳妇这话儿大声冷笑:“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得意忘形了,目空一切了?”
秦氏拧着眉头,心里想,公公这是装作谦虚吗?要不是装作谦虚,根本说不通。朱隶对魏府好,不就是想拉拢魏府。
“魏府算什么东西?”魏老甩着袖管的时候,微微眯起的眼珠,像是望到窗户外面的影子,说,“魏府连护国公的亲卫队都指不上。是,王爷是念着魏府的一片忠心耿耿才对魏府好,魏府如果不知足,像你这样,时时刻刻想着怎么跑到主子头上去,去摸主子的胡须,殊不知伴君如伴虎。如今的护国公可不比当年的怀圣公了。”
秦氏刹然一惊,跟随公公的目光望过去,却没有看见窗户外有什么人的样子,吞了口惊讶后,道:“公公这样说,岂不是王爷对我们香香没有任何意图了?”
“没有。香香不适合嫁入护国公府。这点,连香香自己本人也应该很清楚的。香香如果嫁进护国公府的话,反而是魏府大难临头的日子了。要知道,连皇上娶皇后,都是不敢娶近臣的女儿。娶了这个近臣的女儿,这个近臣的命运从来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王爷不要香香,是爱护我们魏府。而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妇人,竟然枉顾王爷对我们魏府的厚爱,回头,好好地在屋里反省,十日内不准出门。”
秦氏被禁足了,虽然,听不太懂魏老说的话,但是,她不得不信魏老说的话的原因,在于,当她离开魏老的书房以后,有人和她说,公孙良生来找过魏老了。
公孙良生何许人也?可以说,公孙良生说的每句话,都是代表朱隶的。朱隶说的这样明白了,如果有人再不知好歹,像魏老说的,她秦氏是活得太腻了。
不止秦氏,大房曾氏此事虽然只是旁观,照样回来以后被老公抓住训斥了一顿。因为魏子清知道,以曾氏的脾气不像云氏那样胆小,要不是曾氏存着乐见其成的心思,不会说导致到没有管的地步。
相比两个被骂的嫂子,云氏是坐在了小姑魏香香的房里,和把小姑救出来的丈夫谈着话儿。
“你怎么会在王爷府里,之前,都没有听你说你和老四会去参加宴会?”
“王爷在小院子里,另设了一个小宴,提前摆的宴,从下午开始的,招待的全是王爷的近臣。参加了王爷的赐宴,夜晚那种摆设的公宴,王爷就叫我们别参加了。我和老四喝多了点酒。老大和老二因为有事先走,我们两个留了下来等香香。本来,看着二嫂把香香带出来,还以为二嫂是知道我们在这儿,结果不是。”魏子昂向媳妇解释这个来龙去脉,能说的说了,一些不能说的,含糊带过。
朱隶设私宴招待近臣的事儿,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以前都有过,云氏听着也就听着,她好奇的是:“你们知道香香回来了?”
“下午到王爷赐宴的时候,才知道的。不过,大哥和爹可能早都知道了,只是不做声。”
“小姑为什么回来后不回家?”
“现在她不是回来了吗?”
云氏瞅着床上的小姑好像没醒,拉着老公的手走到角落里,说:“今晚上,我知道,二嫂肯定是被爹抓到书房里了。小姑今晚上,受到了王爷王妃的宠爱无疑,是人都会说闲话。王爷王妃对此怎么说的?”
无疑,这个三房媳妇和老大老二的媳妇都要聪明多了,一看,都知道魏香香穿这么好出场,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有秦氏这样的人只看表面,根本没有看到里面。
魏子昂说:“王爷说了,说会给香香找个如意郎君,这个事儿,王妃会安排的,让我们不用太操心。”
“你确定,王妃对我们香香——”云氏早就看穿了某些玄机。
魏子昂反而听不懂她的话,道:“王妃对我们香香不是很好吗?”
耳听丈夫同自己是鸡同鸭讲,云氏不说下去了。等魏子昂离开之后,她走到了床边,对着闭眼睛的小姑说:“如今我才明白了,小姑原来是这个缘故,才拒绝二嫂的用意。”
魏香香根本没有睡,她早在回魏府之前已经醒了。只知道,八爷突然插手要劫持她的那件事儿,让她全身冷汗都冒出来,半条魂魄都给吓飞了。说险,真的险,要不是李敏赶来救驾,她或许会被老八带回到京师里,到时候就别想活着再出来见家人了。
“隶王妃待民女恩重如山。”魏香香道,“民女不可能做对不起隶王妃的事儿。”
云氏只问:“你之前,是不是想过——”
“不。”魏香香矢口,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三嫂,你不用想了。我心里很清楚的,天下,没有一个女子能和隶王妃争。隶王妃是多少男子都想要的女子,而香香什么都不是。”
“小姑你何必自卑,你又不差。”云氏安慰完小姑,接着说,“但是,确实,嫁进护国公府的话,对于魏府不是什么好事。魏府是伴君的近臣,真当上了亲家,反而难以处理彼此的君臣关系。”
魏香香对此含笑:“香香虽然在外多年,以前没有见过三嫂,此次回来,香香却相信,三嫂比起大嫂和二嫂,更会看人看事。三哥能娶得三嫂这样的女子,可谓是毕生最大的福气,毕竟我三哥,为人比较率直。”
云氏对自己老公的毛病也很清楚,魏子昂是那种直来直往的,所以只要话说得婉转一些,魏子昂都别想听明白。这种人,相处下来不会担心被设计,但是,有时候会被对方的没心机气得够呛。魏府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清楚了。但是,魏府以外的人,并不全都这么想。今晚魏香香的那些变化,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心里都有了计较。
尤氏在宴席结束之后,听到自己儿媳妇出门去李家探望老太太了,于是走到了自己儿子工作的书房。
朱隶见到她来,当然是客客气气地请她坐下。
“隶儿。”尤氏张口,也不含糊,直接说起了今晚的事,“今晚上,魏府的那位五姑娘,身上的衣服首饰,是不是都是你送的?”
“是的。”朱隶没有回避,“这些都是给她的赏赐。”
“为什么给她这些赏赐?”
“母亲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吗?”
尤氏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下后,说:“以前,对,是我这个做娘的,不知道,不注意关心你,毕竟你常年在北燕不是在京师,哪怕有红颜知己,也该是在燕都而不在京师。你的婚事,固然不能由我们护国公府做主,受制于皇上,但是,好在,现在为时不晚,你有喜欢的,当然娘可以给你主张,把人可以抬进府里。考虑到这位五姑娘还是魏府的小姐,这个婚礼可以办的隆重一些,弥补京师你没有参加婚礼的遗憾。敏儿那边有什么问题,娘代替你去说就行了。既然是你以前就有的红颜知己,想必敏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谁让她落后人一步。”
说完话儿的尤氏,有些口干舌燥,等了半天,却没有见儿子开口,望过去旁边,只见儿子坐在她旁边的梨花扶木椅子里,吃着茶边像是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儿子诡异的笑颜,让尤氏满身突然像刺猬一样竖起毛刺来。
“母亲,孩儿问的,和母亲答的,完全两码事儿。既然母亲都看不出来,孩儿拿幅画给母亲瞧瞧。”
说着,朱隶一拍掌,胡二哥双手捧着幅画走到尤氏面前以后,缓慢展开。
只见画面上的女子,眉目清丽,但是,尤氏看半天,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这是?”
“皇宫选秀的时候,各地送到皇宫给皇上皇后太后过目的秀女画像。母亲到现在都看不出哪儿熟眼吗?”
尤氏的心头全毛了起来,感觉全身的气孔都在艰难地呼吸,喘气。因为她想的,和儿子想的做的,都差的太远了,简直是南辕北辙。
朱隶微抬起的眼角,在尤氏脸上轻轻扫过:“母亲,还想着给孩儿纳妾吗?”
尤氏的脸猛地像被荆棘刺的通红,猪肝色的怒红,却没有拍案而起,声音在激动中起落不平地说:“我是看着你好像对魏府那五姑娘有意思,想着你是我儿子,才好心好意,想帮你把心愿达成,结果——”
“孩儿一早都说过自己不纳妾了,孩儿怎么可能突然一反常态?如果孩儿真一反常态了,母亲也该疑心,而不是说,居然鼓励起孩儿的一反常态。是母亲心里想纳妾罢了。”
尤氏砰碰了桌角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是,是我想给你纳妾。你这个媳妇我看不顺眼。”
“以前,孩儿不在的时候,母亲和敏儿之间不是相处的很好吗?孩儿只能想,这都是孩儿的错,不关敏儿的事。”朱隶口气清淡地说着,揭起茶盖啜着茶。
“怎么是你的错了?你欠了她什么了吗?谁家不给纳妾的?只有她这只母老虎!”
“母亲不要忘了,父亲在的时候,一样答应母亲不纳妾的。”
“不要提你父亲,你父亲没有你这样险恶!连自己的姨妈,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设计,你是不是人!”
尤氏那一口憋了良久的气吐出来以后,抬头触到了儿子眼神的刹那时,忽然间,全身打了个哆嗦。
比起尤氏的大吼大叫,朱隶的口气显得那样的平静:“本来,孩儿不想和母亲提父亲的。但是,现在母亲自己提了,孩儿只能说,害死父亲的人是谁,母亲心里很清楚。可母亲到至今都执迷不悟,不如说是一心想为自己开脱。母亲不爱父亲,爱的是自己。”
尤氏猛吸口大气:“你不如说你自己的媳妇是不是更爱她自己!一说要纳妾,就说要离家出走,不是更爱她自己吗?!”
砰!
大掌骤然打到桌上的节奏,让尤氏猛退了半步,看着眼前突然高出了许多的儿子。
“敏儿做什么事都好,都是本王给惯的!就像你靖王妃,当年是被怀圣公惯的一样。但是,怀圣公临死前后悔了,和本王说过,如果靖王妃做出任何阻挡护国公府大业的事,有请靖王妃去陪怀圣公。”
尤氏猛然一声啜泣:“你说我阻拦护国公府大业,我为护国公府血脉开枝散叶着想,怎么就——”
“你明着知道那是魏府的小姐,以魏府与本王之间的关系,娶了魏府的小姐对本王的大业只是有弊无利。你明明都看出她是谁,故意装作不知道,劝着让我娶她,你心里想什么,想着一举两得,想着可以为你妹妹报仇雪恨,想着可以帮你除去你讨厌的儿媳妇!”
尤氏的脸色刷的,从红变青,从青变白。
如果魏香香成功进了护国公府,对的,她可以先利用魏香香,给李敏设计,除掉李敏,接着,说是魏香香做的,再除掉魏香香,因为魏香香是害死她妹妹的仇人。
这样的计谋,可以是任何人看穿,也不应该是她儿子,但偏偏是她儿子。因为她儿子,是弄死她妹妹的罪魁祸首,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在她心目里,老公、儿子,都不如她妹妹重要。
说起来有些荒唐,女子嫁了男子以后,不是以夫为纲吗?为什么她心里面却只有这个妹妹。都是因为,她老公太不关心她了,整天只知道北燕。她在家相夫教子,想装作一个典范的标准的好太太,可是,事实是,她好寂寞,好清苦,在京师里被皇上当作人质一样,要不是自己妹妹,她怎能活到现在。她老公为了她做什么?不过是让她在京师里当人质罢了。
朱隶扫过尤氏脸上那抹灰败,走出了书房。
胡二哥跟在他身后,本来担心他心情不好,毕竟好像,他每次和尤氏说过话以后,心情都会不好。但是,今晚上,朱隶的反应好像有些出人意料。
“大少奶奶回来了吗?”朱隶问。
胡二哥刚接到门口传来的消息,说:“大少奶奶刚探完老太太回来了。”
要是平常与尤氏闹了矛盾,心情复杂的朱隶,本应该是避开自己媳妇的。毕竟一个是娘,一个是媳妇。现在,朱隶却在听见老婆回来以后,径直朝老婆房里走去了。
李敏坐在抱厦的窗户前,展开从李老太太那里拿到的信纸,拆开来看。窗户外一个人影闪过,见是老公信步过来了。
对此,李敏没有下炕迎接,只让人给他泡了壶茶。刚进门的时候,已经知道尤氏去找他了,尤氏想和他说什么,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朱隶脱了军人穿的鹿皮靴子,盘腿坐在了她对面的炕上,看着紫叶那丫头把茶水端上来,问:“屋里只有你一个?”
紫叶像是没有听明白他这话,说:“夜里,都是奴婢侍奉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