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了他的肩膀，哽咽的声音都在颤抖。
  然而，顾谦修的回答却让我更加绝望。
  他看着我，目不转睛，一字一句，残忍又绝情，“是。”
  是？
  这个字像是一把利斧，狠狠地将我的人和心一起劈成了两半。
  我震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只希望自己是幻听了。
  可是顾谦修何其残忍，他推开了我的手，再一次用无比冷漠的语气说：“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觉得我无情也好，冷酷也好……”
  “啪！”
  我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像是连同我们十年的感情一起打掉。
  “你凭什么这样说？顾谦修，我和孩子在你心底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工具？想要留养着玩，不想要也可以随便地转让给别人？你是失心疯了吗？觉得这样子很好玩？”
  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对他怒吼着，他却依旧无动于衷，抽着他的雪茄。
  明明他从前都是不抽烟了，可是为什么现在……
  这是在告诉我，他已经变了吗？
  眼泪和哭泣早就已经唤不醒这个男人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很无措。
  我不想失去顾谦修，他是我三个孩子的父亲！
  没有了他，这个家就不能完整！
  “顾谦修……你再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不能离婚，子箫子欣子扬他们还那么小……你要让他们怎么办？你要让我怎么办？”
  “谦容会照顾好你们母子的。”
  他声线低沉沙哑，那么久开口的一句话也离不开顾谦容。
  “那你呢？”
  “……”
  他不再回答。
  就是因为这样一次次的沉默，我被他给逼疯了，无法再忍受他这样子的态度，“顾谦修……如果你真的要跟我离婚，我也不会和顾谦容在一起，他不是你，在我的心底也永远都没办法代替你……你想离婚，好，觉得我们母子是拖累了是吗？行，离婚，我签字，但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全都是我的。之后我会把新伦的公司全部卖掉……李董折腾了那么多年，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他！之后我会带孩子们去国外生活，这辈子，就算你再想，也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亲身骨肉！”
  “顾谦修，你这么无情决绝，也别怪我心狠！”
  我气急了，本想用这样激将法，逼得顾谦修改口。
  可是他呢？
  听完我的话，坐在那里，也就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紧要，漠然地回了我一句好。
  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从里到外，冷得透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顾谦修办公室的。
  从大厦走出来的那一刻，天已经黑了。
  没有阳光，一如我此刻的心情，一片阴霾，好像再也没办法看到晴天了。
  我的太阳，要抛弃我了。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
  顾谦修为什么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没有喜欢其他的人。
  单纯为了顾谦容？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遵循着本能，给顾谦容的打了电话，让他来酒吧一趟。
  我想问问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顾谦修，放过我们这个家。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白天还说跟小叔子没有半点的关系，转眼晚上就找小叔子出来酒吧喝酒逍遥了。乔静，你怎么看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贞烈啊！”
  顾谦容一开口说话，就有一种让人恨不得想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
  “我的天……喝了那么多，乔静你是打算把自己喝死？还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先喝点酒壮胆？”
  顾谦容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子。
  我紧紧地盯着他看。
  “啧，这是什么眼神？真的看上我这张脸了？还是喝醉了把我当做顾谦修了？”
  他痞气笑着的模样十分讨打，我厌恶地撇开了目光，冷声说：“醉了也不可能把你和顾谦修搞错。你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顾谦容，你取代不了他的。”
  顾谦容笑笑，似乎十分无所谓地说道：“你不会认错，但不代表别人不会认错，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乔静。”
  “……”
  这人真是有够无赖的，居然拿我堵他的话来堵我。
  分明就是来气死我的。
  “你说你，叫我来喝酒，自己喝了那么多，够意思吗？之前不是躲我躲得跟见瘟神一样，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主意了？想跟我来一次难忘的春宵吗？”
  顾谦容抿了一口酒，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张嘴角带笑的脸显得越发邪肆妖异。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顾谦修从来不这样笑。你想成为他的替身，好歹也学的像一点。顾谦容，你太卑劣了。”
  “我卑劣？我做什么了？是杀人放火还是强抢民女了？”
  顾谦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从我回到顾家这几年，可都是他们顾家人让我做这做那呢，给这给那，好像想把欠我的都还回来一样，让人觉得很无聊，又很搞笑……可是乔静你知道吗？就算我不想要，也要表面客气一下，省得他们觉得我和他们有多大的隔阂，有多不喜欢他们。”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像是在告诉我，这些年我是怎么误解他的。
  “你是在给自己辩解吗？顾谦容，你敢说这些年，顾谦修有哪一次没有满足你提出的要求？”
  “有。”
  顾谦容眯着眸子凑到了我的面前，嘴角微微勾起，薄唇一动，说：“他还没把你给我呢。”
  “……”
  “你真是疯了。顾谦修也疯了……”
  我猛地推开他，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
  “别喝了。再喝下去，在床上就不好玩了。”
  “滚！”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顾谦容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很快叫了服务员，又送来了不少酒。
  喝得有些醉意的时候，我才猛地用力抓住了顾谦容的手腕，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顾谦容，顾谦修真的不欠你什么……就算真的欠了，这些年也该全都还清了，你就不能放过他，放过我们一家人吗？”
  “乔静，你找我来，就是想要说这个对吗？”
  “对！我求求你了……顾谦容，放过我们吧。”
  “乔静，你知道吗？其实并不是我不放过你们，而是顾谦修不肯放过我……”
  听到这话，我猛地抬头看着他。
  顾谦容神色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低声说：“真的，是他不肯放过我。”
  “你什么意思？”
  “……”
  顾谦容低头没有回答。
  我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顾谦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顾谦修并不是真的想要跟我离婚？”
  “我不知道。”
  顾谦容的声线低冷，带上了一丝颤抖，低垂着头，压根不敢看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也是因为他的这些话，让我越发笃定，顾谦修并不是真的想要跟我离婚的，或许真的另有内情呢？
  “顾谦容，你到底还想要隐瞒什么？”
  “啧……头疼，你就不要再问我了。看来我的酒量真的不行，居然还喝不过你一个女人。”
  顾谦容神色不耐烦地转移了话题。
  不管我怎么让他再开口，他都无动于衷，看得我越发得不悦恼火……
  最后这货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反倒是我，哪怕脑子有点醉意，却还好好地坐在位置上，给自己倒着酒。
  等喝得不想再喝下去的时候，我才给顾谦修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顾谦修赶过来的时候，脸色和我预想的一样难看。
  他黑沉着脸质问我：“怎么喝那么多酒？”
  我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顾谦容，讽刺地笑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弟弟吗？反正你心里头也没我这个妻子了。要是我不打电话给你，明天你看到我在他床上的样子，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
  “乔静，不要闹了。”
  “顾谦修，不是我在闹，是你！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跟我离婚的原因！”
  “什么？”
  顾谦修拧着眉，诧异地看着我。
  “你……”
  知道离婚原因什么的全都是屁话，不过是想炸一炸顾谦修。
  只想让自己有个期望，告诉自己，顾谦修是有苦衷的。
  但是顾谦修也就那么诧异了一下，就恢复常色，说：“你想太多了。没有那么多的理由。我带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