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带中的年轻女人不是罗腾飞现在的太太。
  看完录像带后，罗腾飞说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他和杨仟仟分手后，还是好朋友，他的新女朋友是他们一个理化院的，和杨仟仟也谈的来，两个人经常去探望杨仟仟还有陆星昀。
  有一次陆星昀生病，三个人带着他去医院，就在那个医院里，遇到了被父母丢弃的许静好，她天生的小耳畸形，没有听力，坐在台阶上哭。
  可能是杨仟仟当时穿着和许静好妈妈一样的衣服，许静好抱住杨仟仟的腿，哭兮兮地仰头喊，“妈妈，妈妈。”她只会叫妈妈。
  杨仟仟心软又善良，选择了收养她，先把她的病治好，然后在送去福利院，几个年轻人这么商量，也没去办相关领养手续。
  罗腾飞的父母斥责他胡来，也不同意他和新女朋友在一起。因为他的女朋友是单亲家庭，性格比较烈，动不动就喜欢发火。
  许静好的病治了半年，重塑耳蜗等等，花了杨仟仟许多钱，她积攒下来的继续很快花光了。不说是钱财，在病床日夜的守候也是真心实意。
  罗太太真心替杨仟仟抱不平，“我听腾飞说，她手术那几天你几天几夜没睡觉，好心没好报，还真是农夫与蛇。”
  许静好的病治好了，但是他们几个没有能力再去抚养她，杨仟仟的身体也吃不消了，儿子还小。
  终于在某天，由罗腾飞将许静好送到福利院，罗腾飞的父母也一起陪同，让福利院里的人不让说起罗腾飞的事。给小女孩花几十万重塑耳蜗的事情，要么是大善人，要么是亲生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罗父罗母索性给了院里一笔钱，不让提起这件事。
  罗腾飞要和女友结婚，家里不同意，年轻气盛，两个人私奔了，去了西部支教，很久没回来。
  后来罗腾飞发现，父母说的话是真没错，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很难成功。他和女友几乎天天吵架，女友也受不了西部的穷日子，走了。
  他回了家，探望父母，西部的教学工作也没放下。学校几百个学生，就2个老师，看着那些孩子求知的眼神，脏兮兮的衣服，一家人穿一条裤子。他走不开也舍不得走，父母对他的工作先是不同意后来也随他去了。
  他在当地，认识了现在同样去西部支教的罗太太，两人恋爱、结婚，生了孩子。
  几十年过去，国家发展越来越好，条件也不似当初艰苦，罗腾飞也升到当地的市教育局长。
  但是他用的是另一个身份证。这也是罗太太请求杨仟仟不要暴露罗腾飞身份的原因，一旦爆出来，罗腾飞经营了大半生，全都没了。
  其实，罗腾飞完全可以选择不来a市，不给杨仟仟这个录像带。
  但是他说，“善良的人不应该遭受诋毁。”
  杨仟仟再三道谢，留他们吃饭，罗腾飞说，“不了，好多年没回来，家里还得打扫。祝你顺利！”夫妻两道别走了。
  她之前，真的是很善良的女人，杨仟仟十分感激，而不是留给她一堆烂摊子。不知原身的灵魂去了哪里，是变成了天上一颗星吧，微弱地执着地闪着光芒的星，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去照耀他人。
  陆居安与她一起抬头望星，今夜繁星漫天，微风温暖。
  第34章 现实34
  在录像带剪辑好之前, 钟顾问告诉杨仟仟，网络上已经有人为她打抱不平了。两个都是杨仟仟当年的大学同班同学。
  其中一位毕业后转了行，这位女同学现在是a市律政一姐, 一张嘴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
  她发博文, “当年杨早已和罗分手了, 因为她当年是挺着肚子去参加毕业答辩的，我相信我们同届毕业生很多人都记得，当时罗腾飞已经和新女友谈了几个月恋爱，不存在罗腾飞还和杨仟仟在谈恋爱。他们几个人关系都很好，答辩时候在场外陪她。我储律师说了这话, 就会负责, 谁质疑我, 尽管来。”
  底下有几个吵架骂不赢的, 很快被储律师发了律师函，真的发了律师函，键盘侠们很快闭嘴。
  兔子耳朵打蝴蝶结：“我是杨仟仟大学室友，现在借我女儿的微博号来发这条微博。杨仟仟很善良, 四年没和我们红过一次脸。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大戾气, 当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大家反而很开心。”
  营养在线评论：“引起深思，我妈也经常说这话。网络暴力太可怕。”
  这两条评论逆转了风向, 评论倒向杨仟仟。
  杨仟仟的微博号, 把剪辑好的视频发出去，主要是陆星昀强烈要求马赛克他的重要部位，说, “亲近的女人才能看。”
  林秘书羞涩地低下头。
  杨仟仟配文：“这是星昀小时候的纪念片，本来不想发出去，但是考虑再三，为了the one的名誉，不得不发出来，现在才放出来，请大家谅解。当年我们带星昀去医院看病，遇到并且收养了许。我和罗还有罗的女友是好朋友，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辛苦，他们经常过来帮忙。请大家不要再猜忌，祝安。”
  真相大白，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仟仟让钟顾问去给许静好的丈夫还清了赌债，全了原身当年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许静好死活，她不再管。
  钟顾问站在门外，抱着笔记本，冷冷地说，“你的债务已经全部偿还，之后，你与杨女士，再无瓜葛。”
  堆满杂物的室内，许静好掩着脸痛哭出声，如果没有杨仟仟，她不会有听力，更不会学会说话，那些缘法，那些福分，大约早就在三岁的时候遇见她就用光了，录像视频她看过了，原来还有人那么轻柔地喊她“囡囡”。
  人啊，你为什么愤恨于不好的事情，而忘了当初那些好。女儿婷婷小步走过来，“妈妈别哭。”
  许静好抱着女儿，“妈妈高兴呢。”
  里间里他丈夫骂骂咧咧，他最近迷上了打游戏，“傻逼，哭什么哭，死了妈吗你！哦，哈哈，你哪来的妈，跪着求人家，人家都不认你。”
  许静好冲进去，拔了电脑主机线，颤抖地指着他，“姓张的，你敢再骂她一句！”
  她老公被她吓得一愣，随即又凶起来，摔了鼠标要打她，“骚娘们，发什么疯！”
  “你打吧，打死我！你打啊！”许静好吼道。
  被她这么吼，她欺软怕硬的老公反而不敢打她了。
  过了好一会，许静好才平静地说，“离婚吧。女儿归我，你也养不起。”
  她看清了，这个家遮住了她所有的阳光，离开这里，她和女儿才有好日子过。
  *
  邹氏和李氏的股票绿了三天，绿到绿不动。
  徐立强带着老婆，来杨仟仟的别墅到道歉，但是主人还没回来。
  杨仟仟在外面有应酬，法国一家商场来华国考察入驻品牌，晚上和他吃饭，法国人对美丽的东方女性很感兴趣，罗蘅帮她解围了好几次，罗蘅会法语，后来热情到罗蘅直接说，“仟仟有男友了。”
  浪漫的法国人毫不在意，“没关系，我可以把她抢过来。”
  其实老外基本不在饭局谈生意，生意在工作日就谈成了，他认为the one 很有潜力，一定会引进入驻。下班吃饭纯粹是对对方感兴趣。
  美丽是没有国度的。
  陆居安发了好几条短信给杨仟仟，“你怎么还不回来。”
  又发了一条，“邹太太来跪求你原谅了，快回来看看。”
  杨仟仟回复他，“我走不开。”
  陆居安拳头抵着鼻子，打了几个字又删除，又打了几个字，“我去接你。”
  “我回来了。”杨仟仟回。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陆居安收起手机。他对徐立强说，“仟仟已经在路上了。”
  徐立强恭敬地笑笑。
  邹太太则不敢抬头看他。
  陆居安也不想看见她，难为情又恶心，当初创业的时候，就是邹太太让他陪床卖肾，他还得好声好气拒绝。如今耻辱得报，反而不想看见她那张整容到僵硬的脸，太反胃。
  半小时后，杨仟仟回来了，一身的应酬味，酒气和食物的味道。
  陆居安问道后直皱眉，指了指坐在客厅的徐立强夫妻两。
  杨仟仟虽然之前看打脸电视剧看的很爽，但是实在不想见到他们，太虚伪了，如果不是利益受损，他们能来道歉吗？
  “星昀呢，他还没回来？还是要他原谅才行。”毕竟让邹氏生意做不好的还是陆星昀，谁惹宇宙逼王不高兴了，谁就得倒霉。
  杨仟仟脱下外套给女佣，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的衬衫，白色的包臀裙，躬身换家居拖鞋。
  她弯下腰，衬衫纽扣的间隙皱起，从陆居安的角度，能看到她里面……她没踩好拖鞋，“哎呀”滑了一下脚，里面的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撇过脸，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满眼都是刚才掬起的丰盈，像她早晨喝牛奶时，杯中漾起的波纹羽。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隆起的下身，单太久了，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要会时间才能消下去，看不到邹太太下跪了。
  外面的场景不是陆居安想的那样。
  邹太太声泪俱下，“杨女士，我错了，您原谅我吧，您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邹茗美绝无二话。”
  徐立强也帮腔道，“内人不懂事，给杨女士造成困扰了，我们深表歉意，带了一些礼品，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收下。”
  全部都是女人的饰品，钻石宝石之类。
  “早些年我们家偶然收藏到一个宋朝年间的波斯国制香的方册，不管您原不原谅我们，这都是对您名誉损失的一点补偿。”徐立强拿出一本册子。
  册子是潮湿的暗黄色，用塑料文件袋慎重地包了起来。
  这种层面上的人，断不会作假的来哄骗她。杨仟仟不得不感叹，他们很会做人情，找到人的喜好。那本宋朝花药天香她寻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还是他们有人脉。
  倒不会是原版，应该是后朝的手抄本。
  看到这里，徐立强知道杨仟仟应该动摇了。推了推邹太太，跪下就没事了。邹太太不应。
  这时候正好佣人来说李国忠和李太太来了。
  李太太到底还得依靠丈夫，一进来就给杨仟仟跪下了，“杨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心，害了你的名声，幸好没有酿成大祸，是我的错。”说完就开始甩嘴巴子。
  别墅的佣人目瞪口呆。
  陆星昀刚回来，也是目瞪口呆jpg。
  邹太太心想，你会作那些假，我不会么，还要这脸皮做什么，当下扑通跪在杨仟仟右手边，拉着她的腿，哭诉道，“我也是受了人怂恿，才落得这样下场，仟仟，你念及我没生得一儿半女，我后半生就只能靠钱了，没了钱，我怎么办啊。我错了，真的错了。”
  李太太呸了一声邹太太，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邹氏偷鸡摸狗就应该被陆氏打死！她当下“砰砰”在杨仟仟脚下磕头，像是先取得原谅，另一方就得置于死地。
  杨仟仟：不知所措jpg。
  “先起来，别磕了。”杨仟仟说道。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地被各自的丈夫“怜爱”地搀扶起来。
  “到此为止，不用再说什么了，”杨仟仟说，“我也说不上原谅，以后别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好混吃混喝等死不好么，真不懂你们这些富太太怎么想的。”
  四人千恩万谢地鞠躬。
  杨仟仟说，“就这样吧，你们都欠陆氏一个人情。”
  “是，我们欠您一个人情。”
  “不是欠我，是欠陆星昀一个人情，这次他放过你们，你们欠他一个人情，我希望今后你们信守诺言，不要忘记。”
  两个男人点头，终于从丧家犬恢复了一些商场上杀罚果断的上位者模样，郑重点头，“是，我们记下了。感谢！”
  伟大如陆氏还需要别人欠他什么人情呢，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事无永远向好，当然杨仟仟也不希望今后能用上这份人情。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情。人也告辞离开了。
  杨仟仟牵起儿子的手，“怎么这么晚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