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采访一下，请问你作为一个网红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办公室里，苗苗兴奋地刷着网上的热门后，跑过来跟她说话。
  宋明珠白了她一眼，木着脸道：“哔了狗的心情。”顿了顿，又道，“网上随便闹无所谓，但是什么媒体采访，你都给我挡回去。”
  苗苗不以为然：“其实做名人挺好的，现在不都是名人效应么？你要红了，对咱们壁合的业务也有帮助。”
  宋明珠道：“网络上的热点持续不了几天，大家就是凑热闹。靠这种投机取巧，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把作品做好，消费者买单客户满意，这才是长远之道。”
  苗苗啧啧两声：“你就不能有点娱乐精神？”说着，她又笑嘻嘻道，“你看向怀远都比你多，他都在网上说要追回你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宋明珠愣了下，轻描淡写道：“顺其自然吧。”
  苗苗睁大眼睛：“你这是准备跟他复合的节奏啊？”她夸张地捂嘴，“这下我们可怜的易总又要伤心了。”
  宋明珠嘴角无语地抽了抽。
  苗苗看她面无表情，又笑着道：“明珠，说实话我之前是说过向怀远不少坏话，毕竟他的黑料是事实。不过现在知道至少什么傍上白富美又将人甩掉这种谣传肯定是假的，至于跟女高管不清不楚我估摸着也不大可信。而且他这次为你洗脱冤屈，也算是尽心尽力。你要是对他还有意思，我也是支持你跟他复合的。”
  宋明珠白了她一眼：“谢谢啊！不过我现在真没空想这些，你也好好干活，争取早点自己单独做案子，别整天盯着网上的八卦。”
  苗苗吐吐舌头：“收到。”
  然后坏笑着跑了。
  宋明珠是真忙。因为抄袭一事还了她一个清白，之前说暂停合作的商家，又重新恢复跟他们的合作。加上他因为这事着实红了一把，壁合的名字也广为人知，谁不愿借东风跟这种热门公司合作。
  于是前所未有的忙。但这种忙让她觉得充实又踏实，仿佛整个生命都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向怀远仍旧像之前一样，除了隔三差五发张小白的照片，没再做别的。
  一连两个星期连轴转，终于迎来一个只加班不到一个小时的周五。难得一天，她从大厦出门，天还是亮的，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此时已经仲春，这种感觉让她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她没有去挤公交车，而是伸手打了一辆车。
  路过一个街心花园时，坐在出租车内的宋明珠，靠在窗边，目光瞅见路边一团白白的身影在慢慢走着。
  小白？
  她坐起身子，往后一看，果然见着小白后面跟着的向怀远。
  她想了想道：“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出租车停下，宋明珠付钱下了车，走上前追上前面的一人一狗。
  向怀远还未回头，小白先感应到，转过身朝她冲过来，抱着她的腿撒欢。
  “你怎么在这里？”向怀远看到她奇怪问。
  宋明珠道：“我下班路过，看到你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这段时间很忙，都没去看小白。”
  向怀远点头：“我也挺忙的，春季广告很多要上线。今天才早点回来，再不带小白出来，估计它要抗议了。”
  宋明珠蹲下身，笑了笑，抱着小白揉了揉：“好久没见，想不想我啊？”
  小白配合地钻到她胸前蹭了蹭，被眼明手快的向怀远拉开。
  向怀远低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问：“吃饭了吗？”
  宋明珠站起身，摇头：“还没呢！”
  “一起去吃吧。”
  宋明珠点头。
  带着狗不方便进餐厅，两人便去了附近大排档。
  兴许是心态都发生了变化，两个人再次相处，竟然都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边吃饭还边交流了一些行业的看法。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两个年轻女孩跑过来兴奋地问：“请问你们是网上最近很火的向怀远和宋明珠吗？”
  向怀远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们认错人了。”
  女孩有点疑惑地拿出手机翻了翻，因为两人虽然做了回网络红人，但不是什么明星，网上流传的都是一些活动中的照片，确实不能确定这两人是否就是网上那两个红人。
  女孩有点悻悻地离开，但趁人不注意，还是悄悄拍了两张照片。
  宋明珠摇摇头：“一不小心成了网红，这滋味真是酸爽。”
  向怀远轻笑了一声：“我也第一次有这种经验，不过还蛮有趣的。”
  宋明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人向来严肃沉闷，竟然会觉得被人八卦是件有趣的事？
  向怀远挑挑眉，似是不经意道：“我觉得被陌生人祝福的感觉还不错。”
  宋明珠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知道两人现在跟以往不同，也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迈出那一步。之前她说现在重要的是事业，虽然是事业，其实也是借口。爱情和事业从来不会冲突。只是她没有了当年那种勇气，她不知道该不该迈出那一步。
  她爱向怀远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她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她却没有答案。
  他们之间有太多一言难尽的东西，从前那段失败的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又会整出幺蛾子的陈翠，还有自己的父母。她和向怀远不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
  向怀远见她沉默不语，淡淡的失落从脸上一闪而过，轻笑了一声，道：“你别把网上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我说过不会逼你，我会等你考虑清楚。”
  宋明珠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正相对无言，向怀远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起来，那头说了句什么，他表情忽然震惊：“什么？我马上回来。”
  他挂上电话：“我爷爷忽然晕倒住院，我马上要回老家一趟，黑土这几天你帮忙看着。”
  宋明珠问：“现在就走吗？”
  向怀远点头：“医院那边说情况很严重，建议马上转到大医院。”
  宋明珠道：“那你赶紧去，小白我看着就行。”
  向怀远手忙脚乱地起身，表情是宋明珠从来没见过的惊慌。
  宋明珠牵着小白回家，走到公寓楼下，看见易佳明的车停在外面。她走上前敲了敲车窗，易佳明从里面把窗打开，抬头看着她：“你跟向怀远复合了？”
  宋明珠一头雾水：“你怎么这么说？”
  易佳明道：“有网友发了你们今天一起吃饭的照片上网。”
  宋明珠想起刚刚那两个女孩，无奈自嘲道：“我还真是网红了？吃顿饭都能被人传上网。”
  “我就问你是不是？”易佳明继续问。
  宋明珠见他表情不佳，像是在生气的样子，想了想正色道：“易总，你不要钻牛角尖。”
  易佳明打开车门下车，冷着脸道：“明珠，我不是一定要你跟我在一起，但是如果你要和向怀远复合，我不会答应。”
  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弄得宋明珠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半响才道：“易总，就算我和向怀远复合，这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的。”
  易佳明砰地一声拍了下车子，像是在发泄怒气一样：“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向怀远那种人根本不配让你喜欢！”
  宋明珠道：“人无完人，他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我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没有什么配不配！”
  易佳明高声道：“你知道他以前为了上位，跟女高管不清不楚的事吗？”
  宋明珠皱皱眉：“这只是谣传，我不相信他是这种人。”
  易佳明抓住她的手，痛心疾首道：“明珠，无风不起浪。他一个身无背景的人，这么年轻就做到美欣合伙人，你真觉得光靠勤奋和才华就行？你相信我，向怀远真的不是良人，你太单纯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第51章 爷爷
  易佳明怒气冲冲走后，宋明珠牵着小白上楼回屋。
  她瘫坐在小沙发上，小白在她脚边撒娇。她摸摸它的脑袋：“小白，你说向怀远真是那种人吗？”
  小白昂着脑袋乱摆。
  宋明珠皱眉：“不是？”
  小白脑袋摆得更厉害。
  “是？”宋明珠说完，兀自笑着摇摇头,“你知道个鬼！”
  小白抱着她的腿蹭了蹭她。
  刚刚她对易佳明说，她不相信向怀远是那种人。但她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从未对向怀远有过恶意揣测，但是她体会过人世艰难。所以理解那些苦苦挣扎的人们，为了改变命运而选择不择手段的方式。她当然觉得向怀远做过这种事的几率是微乎其微。只是，万一确有其事呢？
  她想起几年前的酒会上，向怀远和一个高管模样的女人亲密谈笑的场景。
  她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想，如果向怀远真的是这样的人，她要怎么做？或者说她是否能够接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可以理解他，但是不能接受。
  当然，现在的她，还是倾向于相信那只是恶意的谣传。
  过了两天，她没有收到向怀远的消息。想着他爷爷生病，就算不是恋人，只是普通朋友，似乎也应该关心一下。
  宋明珠给他发了条信息：你爷爷怎么样了？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刚刚转院到江城，情况很糟糕。
  宋明珠想了想，问：在哪家医院，我下班去看看他。
  那边的向怀远很快回了医院信息。
  下了班，宋明珠在附近买了些水果，直奔医院。
  很快找到病房，是单间的vip，宋明珠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向怀远略带嘶哑的声音:“进来！”
  宋明珠提着水果进门，隔着几步距离，就礼貌道：“爷爷您好，我是向怀远的朋友，听说您病了，来看看您。”
  老爷子靠着床头坐着，大概七十多岁的模样，虽是农村人，但却带着点种田人没有的气势，他头发发白，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不错。
  老爷子朝她看过来，又看了眼向怀远，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向怀远脸色憔悴，眼睛泛着红血色，低低嗯了一声。
  老爷子朝宋明珠招招手：“丫头，过来。”
  宋明珠走过去，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爷爷，我叫宋明珠。”
  老爷子笑了一声：“明珠明珠，掌上明珠，你爹妈倒是挺会取名字。”
  宋明珠嘿嘿笑了笑。
  老爷子看了眼向怀远：“你去给我买包烟。”
  向怀远急道：“爷爷，医生说了你不能抽烟的，而且这里是医院，禁止抽烟的。”
  “我都快八十岁了，半截腿入土的人，抽根烟还要医生管！”他指了指屋顶的烟雾报警器，道，“我知道就是那玩意，待会我趴在窗户上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