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作者:凔溟      更新:2023-03-18 11:41      字数:3984
  唐越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身冲到车厢旁,问:“阿雅,阿宛,你们没事吧?”
  姐妹俩听到唐越的声音飞扑过来,搂着他大哭不已。
  “别怕别怕,没事了啊。”唐越自己都吓得够呛,更别说这两个小姑娘了,忙给她们抚背顺气。
  这一幕简直可以拿去拍电影了,唐越现在还有九死一生的恐惧感,前世死的太突然,最后时刻,他除了疼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可是现在确实直接面临死亡,脑袋上悬着一把剑似的,每动一下都是肝胆俱裂的感觉。
  缓了缓情绪,唐越带两个妹妹去谢过胡金鹏,今天真是多亏了这哥们,真想问问他成亲了没,要是能做他妹夫就好了。
  唐雅两姐妹此时也擦干眼泪,只是神色还有些不安,不过还是礼仪到位的给胡金鹏行礼道谢。
  唐越探头看了看他身后的轿子,心里有个猜测,不过人家不露面,他也不好意思强求。
  “咳咳,大恩不言谢,今天多亏胡哥了,咱们能在大街上遇上,也是缘分啊!”
  “可不是,还好是碰上我了,要是别人可没这么幸运。”胡金鹏眼中厉芒一闪,这马车突然撞上来,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唐越这时也想起来他们家的车夫还不知道活着没,还有随行的护卫,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这太异常了。
  他有满肚子疑问想找人来问,暂时没有叙旧的念头,对胡金鹏拱拱手说:“胡哥,上回你们还落下一匹马,明天我给你送过去,顺便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唐小郎以为你们三条命价值几何?”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轿中传来,滕誉一听就听出来是谁,果真是他!
  这是公然问自己索要报酬啊!这少年可真记仇!
  “唐某的命不值什么钱,不过两位妹妹可是无价之宝,王子昭想要多少报酬?”这人的身份山已经告诉他了,他真没想到,自己刚来就遇上了受伤的王子。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
  “上次小郎将人命明码标价,那本王也按你的规矩来,一条人命一百金,如何?”
  唐越不懂一百金是多少,不过这时代金子可值钱的很,想必是个不小的数目,但他总不能说自己妹妹的命连一百金都不值吧?
  真是,连讲价的路都给他堵死了。
  他抽了抽嘴角,无奈地回答:“唐某身无分文,此事要回报家父再做决定。”
  “亦可,那本王就静待佳音了。”王子昭连面都没露,索要了三百金就带着人走了,留下唐越满腹牢骚。
  这少年美则美矣,就是太记仇了!
  【小剧场】
  唐越:“骚年,你这么记仇你家人知道吗?”
  王子昭:“本王子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越:“那你怎么不说我只要了四十刀的报酬?你一开口就三百金,你当我土豪啊?”
  王子昭:“土豪为何物?”
  唐越:“……”
  第024章 能不能求别殃及池鱼?
  等王子昭的轿子远去,山才带着护卫背着受伤的车夫匆匆赶来,拉着他问:“郎君,您可有受伤?”
  “我没事。”唐越摆摆手,指着受伤的车夫说:“先把他放到地上,伤到哪了?”
  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背着他的护卫将人放在地上,动作有些粗鲁,疼的那车夫脸都白了。
  唐越心道:这真是……不是自己儿子不心疼啊。
  他走过去蹲在车夫身边,先检查了有没有明显的外伤,只在额头上发现一个磕了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血流的不多,但车夫的表情明显疼的受不了,说明不是这里。
  他把双手放在对方的头上,一寸一寸地往下摸,边摸边问:“这里疼吗?……这里呢?……”
  周围不少行人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在卑贱的奴隶身上摸来摸去。
  要不是那奴隶年纪大,长的丑,他们都要有不好的联想了。
  “啊……”在唐越摸到对方的胯骨时,对方疼的惊叫一声,然后紧紧咬住嘴唇,惊恐且绝望地看着唐越。
  唐越不知道,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奴隶受了伤是没有人会给他们医治的,如果伤的重些,则直接丢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唐越不能理解他眼里的绝望,安慰说:“别紧张,小伤而已,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他猜测,车夫被甩下来的时候应该是屁股先着地,这也很大程度避免了重伤,说明对方很有自我保护意识。
  唐越没有停,继续往下摸,在右脚踝发现关节肿大,还好没伤到骨头。
  他又细细辨别了对方胯骨的损伤程度,腰胯这地方轻微扭伤都疼的厉害,如果是骨折,轻微的不要紧,会自己愈合,严重的就比较难办了,这地方可不比腿骨。
  没办法拍片,唐越只能靠双手确定情况,反复诊断后才敢确定是轻微骨折,这让他松了口气。
  “你这伤会疼一段时间,回去休息几天,第一天先不用动,第二天开始适当活动但不可过量,再擦些活血止痛的药酒,还有你的脚,回去拿热毛巾敷,每次敷上半个小时……额,两刻钟,你再叫个熟人来找我,我教他一套按摩的手法。”
  那车夫直愣愣地盯着唐越,像是要辨别他此话的真假,堂堂一个少当家,怎么会给他看伤?
  而且他说的那些,好像都不可能做到啊。
  “听清楚了吗?”唐越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很怀疑他是不是摔出脑震荡了,那可就惨了。
  “奴……”车夫憋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无措。
  山凑到唐越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唐越恍然大悟,有些尴尬地看着受伤的车夫。
  “你这是工伤,放心养着,侯府会负责的。”他让山把他刚才说的话记下来,回去让管家处理这事,唐越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工伤的说法,但这车夫好歹是他们侯府的人,总不能放任不管。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唐越,他们从未听说过,主人家还要对奴隶负责的,而且这小郎君竟然不避讳受伤的奴隶,真是罕见的善良!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小郎君的行为有失身份,定然不是世族大家教养出来的嫡子。
  路边的一家食肆中,一个青年神色阴鸷地盯着人群,问:“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栎阳侯府的马车中?”
  “属下这就去查!”
  “立即去!……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派人给昭王府送一车药材去,就说是本王子送给他补身子的,祈祷他能早日站起来。”青年讥笑一声。
  “喏。”
  “可怜我那王弟,这辈子都要沦为废人了,哈哈……”
  唐越带着人回到家里,先送两位妹妹回院子,然后去找了管家,让他把刚才出门的人召集起来,他有话问。
  之前在街上人多眼杂,他带着两个妹妹,也不好详查。
  “喏。”管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庆幸今日有唐越跟出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人到齐前,唐越单独问了山,“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落在后头了?”
  山跪在地上,虔诚地低着头,“经过那条大街时,奴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起初只是分了一半人去查看,谁知他们一去不复返,奴担心有诈,便让车夫加快速度,哪知车夫马鞭刚甩出去,那匹马就疯了,横冲直撞。
  奴带人追上去,却有一群乞丐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冲出来,拦住了去路,等解决那些人,我们一路赶过来,就发现了躺在路上的车夫,是奴护主不力!求郎君责罚!”
  唐越没有怪他的意思,今天的事明显是有预谋的,从制造疯马到拦截护卫,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是栎阳侯府的仇人?打算父债子偿什么的?
  可是他今天第一次出门,知道栎阳侯有儿子的只有郡主府的那些人,以当时的情况看,他们绝对来不及布置这些。
  会不会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想借刀杀人?好巧不巧地就差点撞上王子昭的轿子,这也太邪门了。
  唐越脑补出一连串宫廷斗争的戏码,全身寒了一下,这些豪门斗争他真的没兴趣啊!能不能求别殃及池鱼?
  果然富贵和权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025章 夫人您就别多管闲事了
  等人到齐,唐越照例问了事情的经过,大家和山说的一样,他也不想纠结了,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他一个外来人口现在也帮不上忙。
  管家亲自将人送出去,府里的护卫和家奴是不一样的,需要礼待。
  送完人,管家立即返回来,“小郎,属下已经按您交代的给那车夫放了十天假,也找了人照顾他的起居,只是那活血止痛的药酒……府上只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而且都是给各位主子准备的。”
  意思是,车夫一个家奴,哪用得上这么好的药啊?
  唐越眨了下眼睛,“外面的药店没的卖吗?很贵?”
  “药店只卖一些草药,不曾听说有卖药酒的。”
  “这样啊……”唐越摸了摸下巴,“那你派人去抓药,方子你记一下,乳香1两,没药1两,赤芍1两,白芷1两,川芎1两,当归2两,生地黄2两,牡丹皮2两,甘草5钱,这是内服药,再给他擦些跌打损伤的药酒,你放心,咱家以后不会缺了药酒用的。”
  他这个外科医生,除了会做手术外,一般外伤用的药方都熟记于心,总不会亏待了自家人。
  管家听他报的顺溜,还大大的惊讶了一把,觉得眼前这小郎君无论是学识和气质都不像个乡下地方养出来的。
  要不是这张脸太有标志性,他都要以为对方进错门了。
  另一边,侯夫人赵氏正拉着唐氏姐妹前前后后的看,确认毫发无损才安心。
  “如何就遇上这样的事了?以往每次出门都好好的……来人,快去把那车夫乱棍打死!连驾车都不会,要来何用?”
  唐雅已经换了衣服重新梳妆,听到这话忙拦住她母亲,“阿娘,兄长已经安排妥当了,您再让人去打死那家奴,岂不是落了兄长的颜面?”
  侯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摸着长女的额头,“阿雅,你病了?他算你哪门子兄长?娘亲要杖责个奴才还要顾及他的颜面?”
  唐雅有些不乐意听这些,“还好有兄长在,否则你让我和阿宛怎么办?”
  侯夫人拍了拍胸口,“说不定就是他带来的灾祸,否则为何他第一次出门就出这种事了?你看他克死了他生母,保不准就是个克星!”
  “阿娘,这种话怎可乱说?”
  一旁的唐宛也劝说道:“兄长待阿姐和我很好的,阿娘不妨再多看看,一家人能和睦多好,等将来姐妹们都出嫁了,您也有个依靠。”
  侯夫人晤面,“你们真是……太让娘亲失望了!”
  都怪那个丧门星,一来就抢走了她的夫君和女儿,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也偏心于他,他怎么就没死在北越呢?
  出了女儿的院子,侯夫人气闷难当,让人喊来管家,吩咐他将今日跟出门的奴才全都打死了事。
  见管家期期艾艾地不动弹,侯夫人质问:“为何还不去?”
  “夫人,小郎君已经交代人为那车夫治伤,事情的经过也问清楚了,只等侯爷回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