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章 你始终不是他
  “瑶池，放过我吧，我以后现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被收入炼神窟内，那名女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竟然哀求起了瑶池圣母。
  “我本不想伤你性命，但这一千年来，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果放了你，恐怕会有无数人跟着遭殃。”
  瑶池圣母面容看似温和，但做出决定后，却果断决绝。
  没等那人再说什么，她立刻启动了炼神窟内的各种杀阵，“咔咔咔”一阵机械般的杂响声过后，惨绝人寰的求饶声与哀号声终于渐渐停止。
  瑶池圣母纤手一挥，炼神窟底端顿时裂开一条入口，一片浩大的光点瞬间从中飞出。
  正是被炼化后的女娲本源力量与记忆。
  瑶池圣母身为女娲碎片之一，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增强实力的机会，展开心胸，让无数光点没入体内。
  刹那间，原本已经足够雄浑凝练的气息，再度鼓胀到了另一个高度。
  “四星界神！”
  感受到瑶池圣母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横气息，齐运暗暗吃惊不已，暗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三界天赋逆天的果然不止自己一人。
  “刚才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我已经被她给吞噬了。”
  做完这一切，瑶池圣母突然转过身，对齐运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齐运一时间只感觉受宠若惊，急忙讪笑着摆了摆手，“前辈太客气了，晚辈也来自三界，早就对您仰慕……啊不，早就对你尊崇不已，以我这绵薄之力，能帮得上前辈是我莫大的荣幸。”
  齐运说得一脸热忱，他刚才之所以出手相助，不但因为瑶池圣母是冥河的恋人，更是三界德才廉备的强者，无论出于哪一点，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哪知他这个动作落在瑶池圣母眼中，却让她的眼神恍惚了起来。
  怔怔看着齐运许久，她才喃喃自语了一句，“你跟他真的很像，谦虚、正直，还有一模一样的面孔。”
  “呃……这个前辈，我叫齐运，不是冥河。”
  被瑶池圣母这般深情款款的盯着，齐运一时间尴尬不已。
  他也知道瑶池圣母口中所说的“他”是指冥河，无数年前，两人就已经相恋，之后共同进入这虚空渊，只是后来在乱流中失散，至今未曾找到对手。
  只是哪怕此刻自己已经找到了瑶池，冥河却已经不复存在，因为他早就自动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内，剩下的除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之外，再无其他。
  多么真挚的一对眷侣啊，寻找了对方无数年，没想到竟然在最后关头人鬼殊途，永世相隔。
  世间凄凉之最，莫过于此。
  “我知道你不是冥河，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是你的气息，怎么跟他有些相似？”
  齐运身躯一紧，与瑶池那双美眸对视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其实冥河已经死了。”
  “什么？冥河死了？”
  一句话，顿时令瑶池圣母一张脸煞白得犹如死人，娇躯更是剧颤，似乎随时会从空中栽落下去。
  “前辈小心。”
  齐运眼疾手快，在瑶池圣母坠落之前，急忙掠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哪知他的手刚刚触及，却被瑶池一把甩了开去，“不，除了冥河之外，不允许任何人碰我。”
  齐运一时间冷汗涔涔，“前辈，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怕您承受不住……”
  话还没说完，瑶池便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沙哑的问道：“告诉我，冥河是怎么死的？”
  或许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她的声音再也不复刚才如同天籁之音般的甜美细腻，反而变得沙哑刺耳，难听至极。
  “事情是这样的，我遇到冥河之时，他已经魂魄不全……”
  既然已经决定说出来，齐运倒也没有任何隐瞒，立刻将冥河自动融合进自己体内的事情一点不漏的说了一遍。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瑶池圣母日复一日黯然神伤下去，还不如让她趁早解脱。
  只是听完他的叙述后，瑶池圣母的反应却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没有想象中的伤心欲绝，也没有哭得昏天暗地，瑶池圣母怔怔发呆了许久，突然望着齐运惨然一笑，“能到下方殿宇中谈谈吗？”
  “不行！”
  齐运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孔雀铿锵有力的应了一声。
  齐运下意识侧头一看，只见孔雀不知何时来到了旁边，正一脸不善的在自己与瑶池圣母身上来回热量，一副防贼的模样。
  “想必这位应该是凤凰之后的小孔雀吧？”瑶池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温婉的笑了笑。
  “是又如何？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我现在已经不是无数年前的小孔雀，我现在叫孔雀大轮冥王。”孔雀挺头挺胸，一步横到齐运与瑶池圣母中间。
  看着孔雀老气横秋的霸道模样，齐运一时间汗如雨下。
  这孔雀吃醋还真是吃上瘾了，之前见到通天魔祖不假以颜色也就罢了，没想到遇到这瑶池圣母也如此不给颜面。
  “冥王是吧，我记住了，你放心，我并不是要跟你抢齐运，只是想跟他聊聊冥河的事情。”
  “聊就聊呗，用得着躺到下面的殿宇中去？”
  见孔雀如此蛮横不讲理，齐运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孔雀，听话，我吞噬了冥河……啊不，是冥河前辈主动融入了我的身体里，我有他的记忆，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向前辈交待清楚，这是冥河前辈临终前交待过的。”
  孔雀原本还一脸不愤，但看了看一脸灰败如死的瑶池圣母，又看了看为难不已的齐运，她终于还是做出了让步，“你们聊可以，但我也要跟着去。”
  无奈之下，齐运只得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不想让孔雀像监视一样吊在旁边，但自己与瑶池圣母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孔雀跟着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装饰优雅的楼阁内，香烟袅袅，阳光从镂空的窗棂透射进来，拉出一条条优美的弧度。
  只是此刻这个楼阁内的气氛，却极其压抑。
  自从齐运将冥河的记忆一点点描述出来后，这个楼阁便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安静之中。
  瑶池一脸灰败，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如果不是那股强大的波动依旧隐约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齐运还以为她已经就此坐化。
  她与冥河之间，历经无数磨难才终于走到了一起，然而好景不长，刚刚进入虚空渊，又各自迷失在一方，眼看已经找到对方的行踪，却已经是永世相隔，再也不可能重新聚在一起。
  谁说的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就只有凡人才有？
  哪怕没有体验过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光设身处地想想，都令齐运有种黯然落泪的感觉。
  “前辈，冥河虽然已经一去不复返，但他却从未弃你而去，这些年他一直在试图寻找你……”
  气氛压抑到极致时，齐运终于忍不住开口安慰了一句。
  只是话说到后来，连他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煞风景，以至于还没说完，便越来越弱，最后归于虚无。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过了多久，瑶池圣母口中才飘出了这么一句平淡无比的声音。
  齐运身躯一紧，虽然瑶池圣母表现得很平静，但这恰恰是绝望到极致的表现，越是平静，就越说明她已经万念俱灰，哪怕连泪水都已经无法描述她绝望的心境。
  害怕瑶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齐运沉声道：“前辈，您不准备跟我们一起走吗？”
  瑶池圣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缓慢转过头，痴痴与齐运对视了片刻，她才强自露出一抹极其勉强的笑容，“你虽然拥有冥河的记忆，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你始终不是他。”
  一句话，直令齐运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虽然他是齐运，跟瑶池圣母没有太大瓜葛，但他的脑海里也拥有冥河的记忆，见她一下子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也莫名的升起一抹空落感。
  就像刹那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远离自己而去一般。
  “齐运，瑶池圣母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走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见齐运一脸复杂，孔雀更是警惕的走了过来，连拖带拽的将他从楼阁内拖了出去。
  齐运原本还挣扎了几下，见瑶池圣母视若无睹，又继续陷入了发呆状态，他又只得叹了口气，与孔雀一齐向远方飞去。
  故人已逝，他再如何替冥河与瑶池圣母不甘，也无法改变什么。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贼心不死。”刚刚离开殿宇，孔雀就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齐运翻了个白眼，“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好不？我的心很纯洁滴！”
  “纯洁？我现在又怎么上了你的贼船？”
  齐运：“……”
  对面这个总是认为自己是骗子的孔雀，他是彻底无语了。
  虽然很想无辜的说一句“那是你自愿的”，但害怕说出来后，会引来更加惨无人道的虐待，他最终只得将这些不愤强压了下去。
  毕竟孔雀哪怕自愿的，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心动，又怎么会铸成这种滔天大祸？
  “等等！”
  便在两人越飞越远时，一个宛如天籁般的声音突然自后方传来。
  齐运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那片殿宇内，一道人首蛇身的身影正迅速向自己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