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李校长看了看她，这么点毛孩子能跟他说什么大事？于是他又推了一下眼镜，“你先说说看。”
  李舒沁微低了一下头，脸色瞬间伤感起来，叫人看着心生可怜之意。她慢慢抬眼看了一眼李校长，开口说：“李校长，您可能不知道，我爸在一年多之前出海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家还有个哥哥，都靠我妈养，家里负担特别重，我妈特别辛苦。最近都长白头发了，手也糙了，皱纹也多了……”
  李校长听得有点动容，温慈道：“你是因为家里困难，所以才来找我的？”
  “嗯。”李舒沁点头，表情陈恳略有些沉重。
  李校长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不能不管这么个好苗子啊，于是继续问：“申请贫困生助学金了没有？是不是陈老师没帮你申请？”
  李舒沁摇了一下头，“校长，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说助学金的事情。”
  “那还有什么？”李校长不解了。
  李舒沁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看着李校长说：“我想跟校长谈一笔生意。”
  哎哟我去……李校长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学校的初一小女孩跑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要谈生意，这还是史上头一遭。李校长又觉得有些好笑，微笑着问：“你说说看，是什么生意？”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姑娘要干嘛。
  李舒沁想了一下，竖出两根手指：“有两件……”
  “说。”李校长伸了一下手掌，示意她继续。
  李舒沁清了清嗓子，“第一件有点麻烦，但校长应该会答应我的。那就是我想回收学校所有的废纸，包括过期要处理的报刊杂志、老师学生讲义、宣传单所有的……”
  “你想回收卖了赚钱？”李校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嗯。”李舒沁点头，“就是收集有点困难，一般大家不用的都会丢进垃圾桶，和其他垃圾混在一起丢掉。不过只要校长同意，就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废纸回收也不单是为我赚了一点钱，也是资源的回收再利用。”
  李校长又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框，慢慢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有点上道了。学校的废纸一直是没有单独处理的，都垃圾桶里随便扔，最后和别的生活垃圾搅在一起。能回收不能回收，都那一坨。他看着李舒沁，又问：“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不麻烦，但是不知道校长会不会答应。”李舒沁看着李校长说，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
  “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李校长豪气道，他学校里出了这么个有想法的成绩又好的家庭困难小孩，帮帮帮，一定要帮到底！
  李舒沁看李校长认真的样子，知道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就继续说：“第二件跟第一件差不多，一个是出，一个是进。我想跟校长商量，以后学校的所有用纸，都由我来提供，校长您看行不行？”
  李校长皱了一下眉头，“我们学校的所有不同规格纸张都是从造纸厂直接进的，从你那进，你哪来的纸？”
  李舒沁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校长答应，我可以保证价钱收的不比外面的造纸厂高。而且，绝对不会短缺了学校的用纸。”
  “我不能听你空口无凭，万一到时候你弄不出纸来，造纸厂那边又没交代要纸，怎么办？”李校长居然认真和李舒沁商讨起了这个事情，口气也完全没在把她当小孩子。
  “我知道校长您有这个担心，所以才说怕您不答应。”李舒沁淡定地说，“但我能来找校长您，就一定是有办法的。我妈妈一个人养家太辛苦，我想帮她分担分担。”
  李校长轻轻抽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你想从外面以更低价买进，再抬一点价给我们？”
  “嗯……这个是一种方法。”李舒沁点头，不过就是太麻烦了。磨嘴皮子是一件，自己太小估计也不能磨下来，人家不相信她。
  但是可别忘了，她还有空间呢！这么一个金手指，不在关键时刻派上点用场，还要它何用。
  李校长又出了口气，突然没了谈事的语气，笑着看李舒沁道：“小姑娘，你这哪是帮你家里分担经济压力啊，你这是要发家致富啊！”
  李舒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李校长，“这么说……校长您答应了？”
  “没有。”李校长斩钉截铁地说，搞得李舒沁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又没了。
  李校长看她脸上笑意没了，又继续说：“就这么答应你显然不现实，你还太小啦。想法是很好，胆子也大，但不一定能做得来。不过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先做，如果你能做得来，以后我们学校就全用你提供的纸。至于废纸回收那件，我支持你，你可以放手去做。”
  李舒沁的心情简直像做过山车一样，听校长这么说，又高兴了起来。她站着向李校长鞠了个躬，“谢谢校长，我一定会做好的。”
  李校长满脸笑意，“去吧。”
  其实李校长在心里觉得，这小姑娘也就是脑子好使点胆子大点，一定做不来。这种事情得涉及运输、洽谈等各种环节，一个小女孩就能搞定所有，这不开玩笑么？再说了，有哪个做生意的人不精的？能让她占着便宜？
  不过，废纸回收那事要是有毅力不怕辛苦麻烦，还真做得起来。
  而李舒沁从校长室出来后，就欢欣雀跃的。只要李校长答应，这事儿她觉得是稳成的。因为她看过，空间书屋一角有无限白纸可用，规格齐全。如果没有空间的资源，她本来也就打算收收废纸而已。
  李舒沁回到教室更没了听课的心思，一直就在琢磨要做的那点事情：
  她还没有身份证，她要叫李妈妈带她去办个身份证；要在每个办公室和教室前都装上废纸回收箱，然后拜托校长动员一下全校师生；有了身份证要去办张储蓄卡；要联系个靠谱的司机师傅帮她运送纸张……
  李妈妈也不知道李舒沁在做什么事情，也没多想，在她的要求下带她去办了身份证。在等身份证出来的一个月中，李舒沁通过校长的稍稍帮助，把其他计划好的事情也都一一给做了。就连司机师傅，也是李校长帮她物色的。
  李舒沁觉得，李校长是个既开明又有能力的好校长↖(^w^)↗。
  李校长却说：“都是和学校相关的事情，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嘛！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当李舒沁在一个周末回校亲自把办公室和每班教室前的废纸收集好、运走，再运回来一车的八开、四开纸后，李校长在不敢相信和震惊中，兑现了起初说好的事情——以后学校的所有用纸，都从李舒沁手里进！
  李舒沁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得意洋洋，在心里狂呼：姑娘，向着发家致富之路奋进吧！
  李舒沁拿到身份证后就立马去银行办了一张储蓄卡，当她笑眯眯把身份证复印件和银行卡号送到李校长手里时，李校长拍了拍她的肩，“李同学，好好干啊！”
  “好的，校长。”李舒沁笑。
  李舒沁走后，李校长把她的东西送去财务部，一个劲说：“瞧瞧，我们老李家都出些好苗子。”
  财务部长笑，跟其他人说：“亏了，那闺女要是李校长家才真真好。”
  “哈哈……”
  学校上下全以为是校长良心发现，才实行了废纸回收制度，后来才慢慢知道是学校一个同学的主意。但是李舒沁跟校长说过，不希望太张扬，否则在同学间会很不合群。
  之前默单词就出过了风头，再出这种风头，那真是要与这个年龄的同学脱节八百里了。所以，全校上下也只是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除了校长和财务部的人。
  在事情成功后，李舒沁是没有瞒李妈妈的。在李妈妈发现了自家车库里有成堆箱子后，她就把除了空间部分，全都告诉了李妈妈。
  李舒沁看着李妈妈，很沉静地说：“老妈，我要提早让你过轻松的好日子。”
  李妈妈听李舒沁说完，愣愣的，没一会眼睛就湿了。她把李舒沁抱进怀里，眼泪在眼里打着转。然后仰头克制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说：“沁沁……”
  ☆、第021章
  李舒沁往李妈妈怀里钻了钻，也没说什么话。李妈妈是感动是心疼，李舒沁全都感受得到，只把她抱紧了一点。这件事情，除了周末去学校收废纸有点累而外，其他时候都挺清闲的。李舒沁也想好了，等她有点票子了，就雇人帮她收。
  李妈妈半晌稳住了情绪，抬手用手指擦了擦眼眶外的湿意，突笑出声：“你说我这么软弱胆小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么精的闺女？”
  李舒沁从李妈妈怀里出来，也是一笑，“谁在干妈面前虚吹咱家基因好的？”
  “你又堵我的话……”李妈妈戳了一下李舒沁的额头。李舒沁抬手捂住额头，和李妈妈相视而笑。
  李妈妈答应了李舒沁这件事情不张扬，但也没闲着，每到周末就和李舒沁一起去学校。母女俩楼上楼下地跑，说起来是有些辛苦，但其实踏实满足的感觉占据了一整个心房。
  每周收完废纸，两人就会找不同的馆子出去吃一顿，好不欢乐。
  李舒沁专注这事大概有一个半月，才真正适应下来。然后把它当成生活的一小部分，顺利把心思重新放回到自己的初中生活上。
  在这一个半月当中，有很多事情在悄然发生，只不过李舒沁一直没特意注意过罢了。
  比如，葛月潭和周新两人说话嗓音变了，嘶嘶哑哑的有些低沉，想是男孩子到了变声期。
  比如周小梅，每到放学就会把头发放下来，独自去车库独自回家，连一小半的路也不再与李舒沁同行。在这段时间内，李舒沁自己辛苦也没心思去管，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与葛月潭放学同行。
  到这会儿心思收回来了，李舒沁就不得不关注周小梅的事情了。她前世今生唯一的闺蜜，怎么能不关注呢。
  当然，李舒沁也发现了，周小梅这学期从开学到现在，心思根本就没有一分一毫放在学习上。学生的主要生活和责任就是学习，如果这个都搞不好，又干不来别的有意义的事，可就出大问题了。
  这一天放学周小梅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铃声一响和李舒沁招呼一声又跑掉了。李舒沁目光跟着她出班级门，然后自己连忙收拾书包，回身拍了拍葛月潭的桌面说：“快点，大师……”
  “怎么了？”葛月潭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
  李舒沁有点急，想了一下，“我要去跟踪小梅，要不你先回家。”
  “跟踪周小梅？”葛月潭问完这个问题后，连忙把东西收拾好，“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哦，那快点。”李舒沁背起书包就往外跑，葛月潭跟着她。
  “为什么突然要跟踪周小梅？”葛月潭跟着李舒沁，脚下走得快。
  李舒沁也不回头，“你不觉得她有问题吗？”
  葛月潭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于是两人快步到车库，瞄到周小梅后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葛月潭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神经兮兮的事情，只看着李舒沁问：“我们这样……合适么？”
  李舒沁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合适的？”
  葛月潭想了半天也没说出话，就只能老实陪李舒沁跟着了。两人看到周小梅推车到学校大门口，在大门口停了好一阵子才上车走。
  “她等谁呢？”李舒沁嘀咕了一句。
  “没见有人和她打招呼啊……”葛月潭也嘀咕了一句。
  “算了，跟着再说。”说罢，两人又鬼鬼祟祟跟上去。
  跟了四五百米的路程，李舒沁突然就瞄到了周小梅的更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眯眼看了半天，在一个拐弯口模糊看到了两人的脸。
  “夏斐……”李舒沁shock了，难道说……周小梅真的喜欢上夏斐了？这不可能吧？……为什么不可能？
  “夏斐是谁？”葛月潭接话问了一句。
  李舒沁蹬着车子，盯着周小梅的背影，“初二的一个学长，元旦晚会上跳街舞的。”
  “哦……”葛月潭表示自己还能记得元旦晚会确实有人跳了街舞。
  两人一直跟着周小梅到一个名叫“嘉园”的小区前停下，然后就看着周小梅默默看着夏斐和夏宇进了小区，自己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李舒沁和葛月潭离周小梅有一段距离，李舒沁想上去让周小梅看到自己的，葛月潭却是生拉硬拽把她拉走了。
  李舒沁很是不解，看着葛月潭问：“大师，你干嘛不让我上去？我有话跟她说，她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你怎么跟家长似的。”葛月潭看着李舒沁，回了这么一句，一针见血。
  “有……有么？”李舒沁语气一虚，靠，看出自己不是同龄人了么？
  葛月潭脸上表情是温和的，看着李舒沁意味深长地说：“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能理解周小梅了。”
  李舒沁愣了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是有暗恋过的人的好吗？只不过她是默默的性格，什么都没做而已。
  葛月潭看李舒沁不说话，又继续说：“周小梅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呗。这个年纪，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我们跟踪她已经不应该了，要是被她发现估计会生我们的气。”
  李舒沁想了半天，挠了挠头，好像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这个年纪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有些近乎疯狂的举动，不是很正常的么？
  “嗯……那我们回家吧。”李舒沁扶正了车龙头。
  回去的路上李舒沁就好奇地问葛月潭有没有喜欢过人，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葛月潭脸红红的，虚声回了一句：“没有。”同学，不要这么淡定无所谓地讨论这么羞射的问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