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零面不改色，说道：“这不能怪我，都怪你！我看别人都在卖力推销房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呀？”
  女子笑道：“看出来啦？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都是别人来约我买房子的，刚才我正在等人呢。”
  “小弟弟，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呀。你这穿着打扮呢，看着就不像是能买得起房子的，所以他们没人招呼你。遭到冷落，一般来说你这样的小伙子会胆怯，就走了；可是你不仅没走，而我正好坐在那等人，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吧……”女子说着，推开一道门。
  “这是我们的180平方米标准户型样板房。”女子介绍道，“我男朋友如果有一套这样的房子，我立刻和他结婚！”
  陈零故意站在门口不进去，说道：“那我可不敢买了！”
  女子双手环在胸前，笑盈盈地说道：“放心进来吧，我还没有把我自己介绍给你。”
  陈零跟着女子把样板房看了一遍。
  一圈下来，陈零感觉这位身材撩人的女子绝不是花瓶，而是很有销售能力的那种。她从房子的设计说起，到使用的材料，再到建邺人买房子的爱好分析，针对陈零的“婚房”需求，把自家楼盘的优势说了一遍，听得陈零频频点头。
  看完180平方的样板房，女子说道：“小弟弟，虽然我卖房子，但从来不会为了业绩和客户们说假话和空话。我们这个楼盘，如果你真想买，有几栋楼我不建议你买，我给你介绍最好的楼栋和楼层。”
  “最好不要买别墅，性价比、升值各方面都比较差，而且使用成本高，装修呀，物业费呀，都很贵，以后清洁也是个大难题。”女子非常诚恳地对陈零说道。
  “那些房子以后卖给谁？”陈零问道。
  女子说道：“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的，总会有人买。说实话，我们紫金城的房子根本不愁卖，我给你说的都是优中选优，先来先得，当然也要有实力。好房子都是比较贵的。要不我给你登记一下？改天让你父母亲一起来看看。”
  陈零听得出来，女子按照某种套路在一步一步往前走，而且凭借她自身的优势，恐怕不少男客户会很乐意从她手里买房子。如果这位女子愿意出卖一些东西，恐怕销售业绩会非常不错。
  “你是这里的销售冠军吧？”陈零问道。
  “我们叫金牌置业顾问。”女子抓起胸牌给陈零看，“五颗星的。”
  陈零捏着她的胸牌仔细看去，女子的姓名叫肖丽娜。
  陈零放下胸牌，看着它在肖丽娜胸前颤悠，说道：“我们去登记吧。”
  “又占我便宜！”肖丽娜的眼睛眼波流转，“年纪轻轻，口花花，不好！”
  陈零正要说什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肖丽娜！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快快快，跟我来……”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总监，我这有客人要登记！”肖丽娜解释道。
  被称作总监的男子扫了一眼陈零，说道：“一看就是买不起的，浪费时间！总部检查团突击检查，就在门口了，快跟我去迎接！”说着就抓住肖丽娜胳膊就走。
  肖丽娜被拽着走，扭着脖子对陈零说道：“别走，我一会过来和你办理登记……”
  陈零点点头，手指在胸口指指，示意她胸口的扣子开了。
  陈零重新拿起广告页看起来，盘算着要不要买别墅。
  紫金城的套房最小180平方米，给父母亲住已经足够大了，房型也非常实用。
  但是，父母在老家的房子更大更宽敞，更重要的是前后各有一个院子，父亲在前院种了花草、果树和葡萄藤，母亲则在后院种了很多蔬菜。
  陈零对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很多就是发生在院子里。帮助母亲浇水、摘菜；在前院等着桃花开，摘桃子；摘完桃子等着葡萄成熟，拿个板凳爬上去用剪刀剪一串串的葡萄……
  住在楼房里，没有院子，父母亲不一定习惯。陈零想着，如果紫金城别墅的院子够大，那不如买别墅，反正父母亲勤快的，搞卫生什么的都不是事；再不行可以雇保姆。
  但是，刚才肖丽娜提到“婚房”，让陈零有点心动。虽然现在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对象都没有，还不是考虑结婚的时候，但是好像有那么一套备用的婚房，感觉也蛮好。
  那时候出国，不就是想着三年一百万，买房买车吗？现在，多买一套，父母住一套别墅，自己以后可以住楼房，离得近，互相都好照应。还有配套的车位，一次搞定，方便以后停车。
  想到这里，陈零想确定一个事情。冯总当初说的两套房八折的指标，不知道是否可以用在别墅上面。
  而且，这个指标怎么个用法呢？和谁说才有效？
  陈零看了一下时间，冯总和李总在非洲，此刻正是下半夜酣睡的时候，于是决定问肖丽娜。
  他掏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走到楼盘展示大厅。他准备把纸条交给肖丽娜，然后先回家，路上再电话联系。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大厅里来了一群人，围在楼盘模型前面，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指指点点。陈零找到肖丽娜，拍拍她肩膀。
  肖丽娜转过身，看着陈零，微笑道：“马上结束！”
  陈零把纸条递给她，低声说道：“帮我登记，我先走了。你打电话给我。”
  “小弟，别走呀，我马上就好！我还要带你去前面看看别墅……”肖丽娜压着嗓子，挽留陈零。
  肖丽娜旁边的中年男子总监也转过身，不耐烦地说道：“他走就让他走，领导在这里!”
  “总监，他是潜在客户呀……”肖丽娜赔笑说道，“要买婚房的小伙子。”
  总监皱眉道：“你的客户里有过这样的吗？嗯？”他的眼光落在了陈零的包上。
  陈零的包是学校里用了几年的书包，出国时作为随身用的包带着。他是在一个大市场里买的，材料和做工都非常普通，甚至显得土气。
  肖丽娜当然早就注意到陈零的包了，但是她的想法不一样。第一眼，她也确实认为陈零不是买得起紫金城的人，但是后来陈零说道是父母买房，她立刻改了主意。这年头，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亲一生积蓄给独生子买一套房，付得起首付的大有人在，很多平时生活抠抠搜搜的人，其实银行里就是存有大几十万孩子的老婆本。
  而且，她和陈零说了几句话，发现这小伙子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她知道自己的本钱在哪里，不论多有钱的男客户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猪哥相。
  这让肖丽娜对陈零刮目相看，真心实意给他介绍房子。
  “人不可貌相嘛，总监！”肖丽娜无奈说道。卖房子的，尤其是卖高端房产的，必须势利眼，因为这是最高效的策略，直接把无效客户排除掉。
  但是，这容易误伤低调的客户。肖丽娜判断，这陈零很可能就是低调客户。
  陈零不是很在意总监的态度。他要的是房子，而不是这些在人生中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人的态度。
  中年总监朝陈零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就转身拍着领导的马屁去了。
  陈零朝肖丽娜笑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要走。
  “啊呀，这是陈总吗？”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