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裴晋扬温和带着关心的声音响起,门内辛楠脸色忽红忽白抖着手拎着内裤尴尬的站着。
  “我……没事。”
  声音都带着颤音,哪里叫没事？裴晋扬微微皱眉,缓声说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药？”
  “不,不是的……”门开了一道缝,露出辛楠的脸,“真的没事,你能不能……嗯，帮我到衣柜里把那套深色的运动服拿过来？”
  “你要出去？”裴晋扬皱紧眉,看她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额头还沁着细小的汗珠，伸手去摸,一片冰凉。
  他抿了唇，后退一步手握住门边大力拉开门，辛楠猝不及防暴露在他眼前，眼眸睁大吸了口冷气贴着墙壁往里躲。一是现在穿的少被他盯着不自在，二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身子难受的很，有些局促，本能不想被他看到她夹紧双腿的难看样子。
  裴晋扬并不知道这些，他抿了抿唇，眼眸微敛，声音有些低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唉。”他叹口气，后退一步，转身就走，动作很快，步子却迈得很慢，心里默数——
  3
  2
  1……
  “不是，我，那个我……”
  衣服被扯住，裴晋扬嘴角微微勾了勾，回过身时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里还带着点小受伤。辛楠上半身探出来，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衣服一角，下半身藏在门后，表情复杂，说不出纠结还是什么的，深吸口气下了决心般一股脑儿说出来：
  “我那个来了可是没有那个。”
  说完，她敛下眸，堕入深深自我厌弃中，反正……在他面前也不止这一回丢脸了，她在他面前早无形象可言，但这次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没结婚前在家里的时候卫生棉没了辛母就会续上，她从不用担心，家里有两个女人要用，这东西总是富余的。可搬到这里她却忘了这茬，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不是睡觉时到访，不然血染床单绝对会成为一生的耻辱。
  “那个是什么？”裴晋扬皱起眉，那个来了可是没有那个？他仔细想了想，抬眸看向她：“是需要开塞露吗？”
  只觉一股气哽在喉头呼不出咽不下，辛楠脸涨的微红，手指紧抠着木质门框，她咬唇平复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不是便秘……”
  “那是什么？”裴晋扬问的很快，看着辛楠瞬变的脸色他也有些急了。
  “例假……”她垂眸，声音有些小：“我来例假了，没有卫生棉。”
  裴晋扬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俊朗的笑容在灯光映衬下分外柔和，“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辛楠抬头瞅了他一眼，清亮的眸里带着点哀怨和尴尬，“我都说了，你……”
  裴晋扬尴尬地咳了声，“我对女人这些不了解，你不直说，我猜不到。”他是独子，家里没有姐妹，对这些也没什么认知，加上长大以后念的警校，周围都是男人，也没交过女朋友，当然不会懂女人的这些事情。
  “我以为你无所不知的。”辛楠低下头，舔了下唇，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裴晋扬低笑了声，走上前手指抚过她的脸庞，温声道：“以后就知道了，你先找件暖和点的衣服穿上，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去给你买。”
  辛楠低着头，被他手指抚过的地方起了一层战栗，裴晋扬摸着她冰凉的鼻尖，微皱眉，临走时把水烧上，叮嘱她：“水烧开了记得喝杯热水。”
  裴晋扬走后辛楠匆匆跑回卧室罩了件上衣，然后拿着干净的内衣跑回浴室，坐在马桶上等着。
  脑中不断回放刚刚的情景，她脸埋在手心里，发出懊恼的低吟声，丢脸死了……
  数到第九百六十个数时，辛楠听到开门的声音，按着酸麻的双腿站起身，开了条门缝，鼓鼓的一包东西递过来，裴晋扬嘴角勾着笑，胸膛起伏，气息微有不稳，似乎是一路跑上来的。看她接过去后，他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去。
  辛楠关上门打开黑色的塑料袋，也没抱什么希望，第一天来经血不是很多，有用的能救个急就行。
  但打开之后却让她意外了下，日用的夜用的加长的超薄的应有尽有，连护垫都买了，而且都是评价很高价格很贵的牌子。辛楠撕开一个换上，穿上长裤，把弄脏的衣物清洗之后，去厨房找裴晋扬。
  靠近厨房时辛楠闻到红糖和姜的味道，有点犹豫的走过去，锅子里咕噜噜地滚着泡，裴晋扬回过身来，看到她笑了一笑，拉过她揽住她的腰，温声问道：“还难受么？我煮了红糖姜水，一会儿喝点。”
  “你，不是不了解么？”辛楠抬头，眼睛对上他的脸，距离太近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我问了超市的店员，她告诉我的。”裴晋扬看了一眼锅里，差不多应该可以了，他关了火，打开橱柜拿碗。
  “那些东西也是……”辛楠想到他站在堆满卫生棉的货架前，仔细询问店员哪种合适，忍不住脸微微发烫。
  “当然阿，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我又不知道该买哪一种。”裴晋扬笑着说，他语速很稳，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辛楠想起彭大夫曾抱怨自己老公，就让他去超市买了一次卫生棉，回来就嚷嚷嫌丢人再也不去了，而且买的那一包还是随便拿的杂牌子，弄得她差点过敏。
  “你不会觉得……嗯，丢脸么？”辛楠看着他的背，试探的问。
  “你想太多了。”背对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裴晋扬拿出碗站直，转过身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我又不偷不抢，给自己老婆买日用品有什么好丢脸的？”
  辛楠低下头，不知是被锅里蒸腾的热气，还是他自然而然说出的那两个字，弄得她脸又热了些。
  她并不喜欢姜的味道，但临睡前却还是喝了满满一大碗的红糖姜水，躺下后还感觉热热的暖流在身体里涌动，不止身体很暖，心脏也酸酸热热的胀的满满，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缠绕住。
  虽然陌生，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反而还有一丝想要更多的贪心。
  ***
  今天是安安做手术的日子，辛楠前一天和同事换了班，早上去看安安的时候，小姑娘皱着脸坐在病床上很不高兴的模样。
  “小姨，姨夫。”辛楠和长辈先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安安身边弯下腰捏捏她的鼻子，“怎么啦？谁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姐姐……”安安抬起头，眼含着泪花，可怜兮兮地说：“我饿……”
  看她那副小可怜的模样，辛楠没忍住，噗哧笑出声，屋子里的人也都笑了，安安更气愤了：“你们！”
  “好了好了，不笑。”辛楠摸摸她的头，扁桃体摘除手术前是要禁食禁水的，术后也有很多忌口，估计安安要喝几天流食了。“一会儿就要去做手术了，你是第一个呢，如果吃了东西，做不了就要饿到下午才能去做。”
  “做完就可以吃了吗？”安安抬头看她，充满信任的目光。
  “……嗯。”辛楠点了下头，有点小心虚。
  “那快点做吧。”安安笑了起来，随即又皱起脸，“姐姐……麻醉后真的不会痛了吗？”
  “当然阿，麻醉后你就睡着了，然后醒了之后手术就做完了，所以进去的时候不要紧张，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呢。”辛楠轻声细语的和安安说，为了怕吓到安安，她们选择的是全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