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我知道，分手了嘛。”
  本来想自己说，没想到尹辉打断了她的话，夏淼捏着手机，舔了下唇，“嗯，你是他朋友，你会照顾他的。”
  尹辉按了按眉心，真不知道该说夏淼什么才好。
  能够断干净的女人，某方面还是值得敬佩的。
  只是……
  他看了眼沙发上摊着的好友，咬牙：“我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可照顾不好他。夏淼，咱们都是新时代的新新人类，你应该不会搞分手就老死不相往来那种俗套的事吧？”
  “……”
  “分手也还是朋友嘛，朋友有事，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
  听不见夏淼说话，但尹辉想，她应该是软化了，不给她机会，他紧接着说：“那就这样，绯色206，我把一航放这儿了，我还有事，这就要走了，你来接他哈。”
  说完，尹辉将手机挂断。
  夏淼傻眼，看着掌心黑屏的手机，额上三道黑线。
  还有这样的操作？
  这跟逼她过去有什么两样。
  魏琳看她打完电话回来，一脸的若有所思，从铺上下来，她跑到夏淼跟前，嘿嘿笑。
  夏淼推开她的脑袋，无奈道：“你笑什么呢？”
  “谁的电话？”
  “没谁。”
  “别骗我了，是不是莫一航？他后悔了，跟你求复合，是不是？”
  呼出一口气，夏淼拿了外套，“不是。”
  “不是吗？哎？你干嘛去？”
  “我有点事。”
  告诉自己，是因为怕魏琳问东问西她才出来的，出了校门口，她打车去了绯色。
  尹辉说到做到，夏淼推开206包厢的门，里面真的只有莫一航在。
  一片狼藉的包厢，充斥着满满的烟酒味道，很呛人。
  他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抬起盖住眼睛，一只手和长腿一样垂到沙发下面，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叹息一声，夏淼走过去，蹲在沙发前，推了推他，“莫一航，醒醒。莫一航。”
  必须把他叫醒，不然她没办法把他搬出去。
  推了他几下，莫一航动了动，把手臂拿下去，偏头过来看她。
  他的头发软软的覆在额前，眼神惺忪迷离，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像是童话里那个得不到玫瑰花的小王子。
  夏淼的心一下子被击中，软成一团。
  等到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落在他脸上，轻轻摩擦着，“很难受吗？”
  莫一航眨了下眼睛，盯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他是在判断，判断眼前人真的是她。
  夏淼咬了下嘴唇，伸出手扶他，“起来，回去吧。”
  顺着她的力道坐起来，莫一航吐出一口浑浊的气，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尹辉打电话叫我来的。”
  “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再回去。”
  “不用。”从她手里抽出手臂，莫一航皱着眉头，语气染着不耐烦，“你回去。”
  他态度强硬又冷漠，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夏淼回头看他脚步摇晃虚浮，咬着牙追上来。
  再次扶住他手臂，她坚持：“我送你回去。”
  他看她一眼，手臂搭上她的肩。
  没有全力，紧紧卸了一点点力量给她承担。
  夏淼抿着唇，撑着他从绯色出来，坐上车，他就闭着眼睛靠在她肩上。
  夏淼想推开他，可是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就知道他喝了不少，现在肯定难受呢。
  算了，就这样吧。
  *
  第二天，莫一航是被不断叫嚣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从被子里面伸出手，他胡乱的摸来摸去，终于抓到手机，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接起。
  “嗨，一航。”
  手机里传来尹辉含笑的声音。
  莫一航耙了粑头发，怒：“有屁就放。”
  “啧啧，怎么脾气这么大。”尹辉撇撇嘴，问：“怎么样？”
  “什么？”
  “废话，你和夏淼啊。”
  夏淼？
  听到夏淼的名字，莫一航顿时清醒，坐起身，他一边捏着眉心，一边说：“什么夏淼？夏淼怎么了？”
  “不是，你现在是不是在家？”
  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围，他“嗯”了一声。
  尹辉又说：“昨晚上夏淼送你回去的啊，怎么？你和夏淼没有趁机和好吗？”
  “你说谁送我回来的？”
  “夏淼啊。”
  真的是她？
  莫一航惊讶。
  他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没想到真的是她送自己回来的。
  挂了线，他看见自己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一边，身上是他经常穿的那套睡衣，脸上和身体觉得干爽，应该是被照顾过了。
  所以，都是她做的？
  做完这些她就走了？
  这女人真是……
  掀开被子下地，他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放的时间久了，水已经凉掉了，不过正好。
  拿过水杯，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水，感觉干涩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
  莫家。
  莫母接到莫一航的电话，说是晚上回来吃饭，特别高兴，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等到莫一航进门，莫母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拉着儿子手臂，莫母低声问：“怎么没把夏淼也带来？我不是跟你说，带她一起回来吗？”
  “分了。”莫一航随口说道，反手搂住莫母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莫母一愣回神，惊讶无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和夏淼怎么了？”
  “分了啊。”莫一航耸耸肩，笑着说：“男女之间合则来，不合散很正常的。妈，我好饿，快点吃饭吧。”
  说话间，莫父从楼上书房出来，看见莫一航，笑着：“回来了。”
  “嗯，爸。哎？怎么不见羽西？”
  莫父看莫母呆愣愣的样子，疑惑的下楼走过来，一边回答儿子岑羽西今天学校有事，一边低声问妻子，“怎么了？你没事吧？”
  莫母紧紧皱着眉头，指着莫一航，很是气恼：“你问他，问你儿子。”
  莫父闻言，也皱起眉，看向莫一航，语气严肃：“一航，怎么回事？你怎么惹你妈妈生气了？”
  莫一航无辜的摊摊手，“冤枉，我没有啊。”
  “没有？你还说没有？”莫母拔高声音，伸手就去揪他的耳朵，“你还敢说没有！”
  “哎哟，妈，妈。”倒不是疼，是丢脸啊。
  莫一航无奈失笑，握住他妈的手腕，“您别，哎哟，快放开我。”
  莫父赶紧抱住妻子，抱着她后退，解救了儿子，“怎么还动手了？有话好好说。”
  说着，他问莫一航，“还不赶紧说，怎么回事。”
  “我和夏淼分手了。”
  “什么？！”和莫母刚才听到的时候一样的反应，莫父惊讶回神，脸色不悦的看着儿子，“一航，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分手了？”
  莫一航叹口气，重新把敷衍他妈妈的理由说了一遍。
  莫父听着，很不赞同，“什么叫合则来，不合则散！你就是胡闹！你好好给我说，到底为什么分手？”
  “就是这样啊。”
  “你要气死我！”莫母说着，眼眶都红了。
  好不容易儿子又有了女朋友，她也渐渐觉得夏淼不错，渐渐喜欢了，可是儿子就这么突然又分手了。叫她怎么接受的了。
  咬唇看了莫一航一眼，莫母气的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妈！”莫一航完全没料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也有点傻眼了。
  莫父阻止莫一航要追上去，按着他的胸膛，沉声说道：“我去看看你妈，这会儿她在气头上，肯定不想看见你。你先自己吃饭去吧。”
  莫父说完，上楼去哄妻子了。
  吃饭？
  这样他还怎么吃得下饭呢。
  一个头两个大，莫一航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坐，怔然出神。
  不知道坐了多久，大门传来响动，岑羽西回来了。
  一看见莫一航，岑羽西又惊又喜，“一航，你回来了？”
  莫一航抬眸看了岑羽西一眼，僵硬的笑了下，“哦，你回来了。这么晚啊。”
  “学校有点事，所以就……”岑羽西走过来，看莫一航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看见叔叔阿姨？”
  “我妈生我气了。”莫一航苦笑，指了指楼上。
  “阿姨生气了？”岑羽西很吃惊，“为什么啊？”
  张张嘴，莫一航垮下肩膀。
  岑羽西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我妈气的有点厉害。”
  “所以到底因为什么啊？阿姨怎么会跟你生气呢？阿姨那么疼你。”
  舔了下唇，莫一航苦笑说道：“我跟夏淼分了，我妈就生气了。”
  “什么？你跟夏淼分手了？为什么啊？”
  说不上心里的感觉，岑羽西只好先问原因。
  莫一航不可能把自己和夏淼本来就是协议的事情告诉岑羽西，只能跟她说，自己和夏淼不合适。
  岑羽西听着，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陪着莫一航坐了一会儿，楼上房门打开，莫父出来了。
  莫一航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爸，“爸，我妈怎么样？还生气呢？”
  莫父点头，“嗯，还生你气呢。”
  莫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