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然沉默了两秒，“秦宋？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到现在才想起联系文昔？”
  这句平静的质问却让秦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愧疚心虚，甚至是惭愧，一拥而来，他知道自己忽略了文昔，所以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也不想辩解。
  秦宋说：“对不起。”
  方怡然撇嘴，“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这一声不吭跑了，连个信都没有最着急的是文昔。”
  她严肃的说：“秦宋，我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身为一个丈夫，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让文昔担心受怕。”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
  听着他真诚的认错，方怡然心里的气也顺了一些，她说：“昔昔没事，昨天还在我这儿。”
  听到这句话，秦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表情也不再紧绷。他刚长舒了口气又听方怡然补充道，“昔昔知道你去找冯莫了，而且对于你隐瞒她的行为有些伤心。秦宋，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坦诚你不能忘。”
  直到手机里响起忙音，秦宋的耳畔还回响着她的这句话。
  坦诚。
  这是文昔跟他谈过的话题，而他们之前也因为此事冷战过，他甚至答应过文昔此后对她不在隐瞒。
  可现在呢？
  秦宋苦笑，他可以想象得到文昔的愤怒。
  关机，就是想让他也尝一尝她尝过的联系不到的忐忑和心焦。
  把手机还给柯南，秦宋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给我订一张最近的回国的机票，你们休息休息，过两天如果确定没人盯着冯莫那就一起把他弄回国。”
  虽然不知道方怡然和秦宋说了什么，但秦宋的急迫他们也尽收眼底。柯南和连舟对视一眼，点头应下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冯莫跑了。”
  听到这保证，秦宋总算露出了笑容，“谢谢。”
  “谢什么谢，都是兄弟。”柯南拍拍他的肩，“你回去好好跟文昔解释解释，真诚一点，事情不太糟。”
  “但愿吧。”秦宋的笑容有些发苦。
  最近的航班也在两个小时以后，秦宋利用这点时间又去看了被关在地下室里的冯莫。
  别墅地下室很昏暗，除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外连窗户都没有，里面充满了灰尘和潮湿的霉味，让一个有洁癖的医生待在里面简直就是折磨。
  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突然亮起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让已经在黑暗里待了十几个小时的冯莫下意识闭上了眼。
  “哒哒哒，哒哒哒。”
  稳重而沉着的脚步声让冯莫又想起了那被狠狠踩踏的痛楚，身子条件反射的哆嗦起来。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冯莫颤抖着，连声音都透着害怕，“你们这是绑架！我会告你们的！我绝对会告你们！”
  秦宋不慌不忙的在冯莫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冯莫，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踹了下凳子，迫使冯莫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林城秦家，还记得么？”
  秦宋的眸子在白炽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像是那深不见底的海沟，冯莫只是看了一眼就心惊胆颤。
  “我不知道。”他缩着脖子往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
  “你在撒谎。”秦宋无情的拆穿他，“从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就把我认出来了，不然你也不会跑。冯莫，我和宋凤英女士是不是长得很像？”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秦宋的语气却非常肯定。他的样貌有百分之七十继承了母亲，所以他可以肯定冯莫已经认出了他。
  冯莫似乎更害怕了，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认识。秦宋轻轻一笑，“你在害怕什么？”
  “说，你是不是在用我母亲试药！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是不是秦镇，是不是白柳！是不是秦慕龙！”
  他猛然捏住冯莫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他凑近一些冷冷凝着冯莫，后者竟是哆嗦一下，整个人害怕得抽搐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莫大口大口的喘气，抽搐得痉挛起来，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连舟连忙冲过来探了探他的脖颈，“他毒发了。”
  连舟原本就显得冷硬的表情更加默然了，还透着厌恶。
  他嫌弃的起身，看冯莫的眼神就像是看蟑螂一样的嫌弃。他任由着冯莫抽搐着，看着他绊倒椅子重重砸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给我药，给我！给我药！求求你给我药！”
  他喃喃着，祈求着，趴在地上就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惜没有人同情他，秦宋和连舟冷眼旁观，看着他在疼痛中昏死过去。
  “垃圾。”
  连舟轻哼一声，又拍拍秦宋，“秦哥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走吧，这边我们不会出岔子。”
  秦宋呼出口气，“我先走了，你们不要过激，记住，违反法律的事情不能做。”
  连舟与秦宋对视，“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秦哥，你结婚了，想想嫂子。”
  秦宋应了声好，走出去。
  地下室的味道实在是难闻，还透着一股糜烂的绝望。秦宋觉得自己急需文昔的一个拥抱，才能把心中的戾气消除。
  ——
  在隔壁吃过午饭，文昔又回宅子忙碌起来。翠羽都已经准备好了，耽误了好几天的工作也该拾起来了。
  点翠是细致，而且她做的是女主的凤冠和太后的头面，华丽的同时耗的心力也是最大最多的，工程也最庞大。
  文昔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蔡昀又敲响了她的窗户才意识过来已经晚上了。
  “昔啊，别太拼命了，你家秦先生养得起你。”
  文昔仿佛没听到他的打趣，“他是他，我是我，他是养得起我，但我不想做米虫。没有他的时候，我靠这手艺也活得好好的。”
  一听这话，蔡昀就知道她心里这气还没消。他撇了撇嘴，“行行行，我们昔昔最的厉害了，自力更生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强。”
  他小海豹似得鼓掌：“昔昔真棒！”
  文昔被他逗笑了，放下手里的活问：“什么事呀？”
  蔡昀脸上笑容一收，表情也郑重起来。
  就在文昔以为出事了的时候，他又咧嘴一笑：“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