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治好了病，我干嘛要怨你啊？”
  朱红丽摇了摇头，低头捋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拿我试药，真的只是为了证明这事么？”
  听到朱红丽问出这事，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摇头，“红丽，我不想欺骗你，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你和欣悦的气质太像了！你们都是外表看上去很柔软，内心却异常坚强，都一样的执着甚至可以说倔强。在看到你为了做好直播，为了把这地方展现出去，咬着牙钻荆棘丛，爬陡峭的山坡的时候，我仿佛就看到了欣悦当初为了钻研心理学的难题，连吃饭都拿着心理学著作的情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当初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只想安静，不想让任何人接近我的时候，你跟着我我没有开口驱赶。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希望看到悲剧再次上演，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么做违背道义，甚至违法，我还是咬着牙去尝试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欧阳振华就双手捧住面颊，低下头去低声说道：“红丽，我不骗你。虽然当初欣悦是主动申请做试药志愿者的，可那次试药失败之后，中医协会那边就找我谈过话，警告我在没有确认改良药方之前，不许再找任何试药志愿者。法院方面也给我下了书面警告，明文禁止我再继续做出这种事情。所以你可以去告我，不过我希望你能把这事稍微拖后，因为我不想再背负那些沉重的包袱，也要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这样啊！”
  朱红丽看了欧阳振华一会儿，微微点头，“二哥，我相信你的为人，等你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明白，记得给我说一声。虽说你帮我治好了病，可一码归一码，稀里糊涂当了试药志愿者，我的确应该为自己讨个公道！”
  欧阳振华看着朱红丽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红丽，谢……”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朱红丽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轻轻摇头，“二哥，不要说什么谢谢，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欧阳振华顺手抓住朱红丽的手臂，苦笑着轻轻摇头，“红丽，你真是个傻丫头！”
  “是的，我很傻！”
  朱红丽抿了抿嘴，猛地摇着头，“二哥，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真相告诉我？你都要离开了，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隐瞒着？”
  “因为…因为……”
  欧阳振华看着朱红丽俏丽的容颜，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红丽，因为这事我做得真的很不应该，我不敢在白天开口，只有趁着夜晚黑再说出来。因为这种时候，你看不到我的脸，我真的没脸见你！”
  朱红丽盯着欧阳振华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笑起来，“二哥，这夜黑我的确看不透你的脸，不过我看透了你的心！”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朱红丽轻轻咬了咬嘴唇，接着低声说了句，“二哥，我现在不想去你那里了！”
  “那好吧！”
  欧阳振华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微微点头，“既然这样，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我…我……”
  朱红丽犹豫了下，咬了咬牙才轻声说出来，“我也不想回家！”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微微一震，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苦笑着摇头，“红丽，这你可真难住我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这里又没个宾馆啥的，难道我们就在这荒郊野外坐一晚上么？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这身体熬不住！”
  “瞧你这话说得！”
  朱红丽戳了戳欧阳振华的额头，没好气摇头，“我就想吹吹晚风静静，你脑子都想些什么呢？你送回趟家，我妈都对我动手，要是我们真去宾馆住了，回头我妈肯定先掐死我，再冲过来砍死你！”
  “哈！”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哈哈啊笑道：“红丽，阿姨掐死你估计还真可能，不过砍死我肯定很难。别的不说，就凭我这速度，阿姨累死都不可能追上我！”
  “切！”
  朱红丽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笑道：“你也就是会说，我妈真杀过来，你还不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还累死追不上呢！”
  “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红丽，那毕竟是你妈，也算是我长辈，长辈教训我，有理没理，态度都得先摆正。”
  “你这人啊！”
  朱红丽轻轻摇晃着脑袋，“每次都这样，开玩笑没说几句呢，又扯到严肃的话题上面去了。”
  “习惯了！”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小时候家里穷，也没个像样的好朋友，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几个长辈，和长辈肯定不能随便开玩笑。长大之后虽然朋友多了几个，习惯却难改变了，也就和你们这几个很熟的朋友，才能偶尔开几句玩笑。和那些不太熟的人，想开玩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朱红丽刚要开口继续说话，一阵冷风刮过来，穿着单薄的朱红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阳振华实力很好，即便是在夜晚，也注意到了朱红丽的反应。
  他微微叹了口气，把外套批到朱红丽身上，柔声说道：“红丽，这夜深露重的，你身体承受不住的，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想回去！”
  朱红丽用力的摇着头，“二哥，回去就有灯光，就能看清你的脸了！只有在这黑夜里，我什么都看不清，我才会觉得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傻傻的二哥。我不想看到你变得很陌生的样子，我真的很害怕！”
  “何必呢？”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红丽，这人变不是看脸，而是看心！陌生的同样，也是心！我已经不再是以前这个二傻，而是一个黑暗邪恶，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混蛋！你已经看透了我的心，也该忘记我这张脸了。我这种人，不配被叫做朋友，也对不住二哥这个称呼！”
  “你干嘛非要说得这么明白直接呢！”
  朱红丽叹了口气，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头，“二哥，你就不能让我自欺欺人，再多在记忆里沉浸几分钟么？你朋友很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一点时光，不足以回味我们一起相处的这一年多时光，不过能陪你走走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