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这样！”
  看到欧阳振华恼怒的样子，旁边坐着的王老师轻轻摇头，“前一阵子，蜈蚣石那边就发了这病，听说有人到处收集药材，连这边的很多药都涨了几倍的价格。说不定你要的那些药，也是被那边来的人给收走了。”
  “哦？”
  欧阳振华闻言讶然的看向年迈的王老师，沉声问道：“王老师，这么说来，这个病在这边并不是第一次发作了，对么？”
  “这个……”
  王老师闻言犹豫了，轻轻摇头，“其实我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一样的病，蜈蚣石那边虽然也是竹林镇，隔这边隔了好几个村子，我也就是听人说那边突然有好多人都拉肚子。这事发生已经有些日子了，我不懂医术，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具体得的什么病。”
  “这样啊——”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王老师，“王老师，您是地道的本地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蜈蚣石那边的情况吧？那边的村庄，是吃的一股水，还是各自分散的？”
  “这个我比较清楚！”
  王老师微微点头，“蜈蚣石那边地形比较特殊，上面是一长条山岭，下面是一块平地，大多数人都是从蜈蚣石下面的蟒蛇溪引的水过去，只有少数人家在自己家边上有水井。”
  “果然是一个水源吃水！”
  欧阳振华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站起身走了几步，重新坐下来，沉声开口，“王老师，徐老师，你们有人知道蜈蚣石现在的情况么？现在那些病人都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生病死亡的？”
  “我是不知道！”
  徐璐微微摊手，“我到这边来，除了这学校附近，就去过竹林镇，如果不是这边老发生事情，要跑去找你，我连竹林村的方位都未必知道。蜈蚣石这名字我都没听过，你问我那还不如问你自己。”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王老师也轻轻摇头，“一晃我就四五年没去过蜈蚣石那个方向了，那边发病的事情，我也是无意中听到收购药材的人提起的。要不是这次学校里突然出现这情况，听你提起这是一种传染病，我都还以为是那边的人吃坏了肚子呢！”
  “这个倒也是！”
  欧阳振华闻言，无奈的点头，“在这个医学很发达的年代，很少有大规模的传染病出现了，疟疾，伤寒，还有霍乱，乙脑这些传染病，连教科书上面都很难见到了。如果不是到这边来，我都很难想象，在国内还会有地方爆发这么恐怖的大规模传染病！”
  “是啊！”
  徐璐苦笑着叹息，“只看新闻，我也以为国内到处都是丰衣足食，生活优裕了呢！到了这边，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边的交通，卫生，教育，简直都落后到令人发指。当初刚到这里支教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被安排到非洲那边的贫民区去了！”
  听到徐璐的话，王老师点燃旱烟卷，深深吸了口，吐出一大口烟雾，无奈的摇头，“这是地理和人为双重因素导致！山高路远，地方领导不得力，道路不通，政策执行不下来，教育没法落实。没有文化的人没法出去打工，有点文化的出去了不愿意回来，当地种的东西卖不出去，从外面弄点东西回来人力运费加起来，比进价贵了快一倍。挣不到钱，物价还老高，日子自然难过了！”
  “没错！”
  欧阳振华抱起手靠在椅子上，微微点头，“的确是多种因素共同导致，各村镇领导，都只想着自己填腰包，穷苦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也就没心情去管什么交通，还有教育。结果道路不通畅，义务教育都难以落实，也就导致这边越来越与外面世界脱轨，从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州县领导不下大力，整治这块区域，这边搞什么都是白费。”
  “说得倒是好听！”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摇头，“这地方十个村子有五个就一条毛公路，还未必能把车开过去，领导视察从来都是开豪车，下辈子都不会到这种地方去。都看不到落后的现状，他们得到的都是民生安乐，百姓富裕的好消息，哪里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没钱上学，生病没钱就医啊？”
  “确实很无奈！”
  欧阳振华捏起拳头，轻轻敲着自己的嘴，微微摇头，“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信息时代，还有这么落后封闭的地方。之前我看到我那朋友用直播的名义来宣传这边，还觉得她是脑子秀逗了呢！闲杂我才明白，她是真正了解这边，也想改变这边，却又深深无奈，只能用那种隐晦的办法，发出内心的呐喊啊！”
  “你说的是那个叫朱红丽的女孩吧！”
  徐璐轻声笑道：“她能够这么做，还全亏她有个好亲戚，一般人要是敢做这种直播，估计全家都跟着遭殃。据我所知，那个朱红丽做这直播，也被人警告了很多次，只是碍于她有些关系，没敢直接下狠手。后面她也隐晦了很多，只拍摄风景，从来不提这边的现状了。你不知道，在我当初来的时候，刚下车就有人拦着我，要搜我的身。如果不是我拿出教师资格证，我这外地人，怕是根本来不到这个地方。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这边特有的习俗，后面我才明白，他们是担心我是记者。”
  “什么，还要搜身？”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摇头，“徐老师，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像是在拍电影啊？”
  “我没觉得像电影，倒是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让我难以置信的噩梦！”
  徐璐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通讯已经那么发达，这种情况还是没人传递出去？”
  “因为那事根本就传不出去！”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现在发这种消息，不管真假，那些平台审核就直接通不过，至于发微信群啥的，就算散发出去，人家也只是当成一个笑话。我另外那位朋友就这么尝试过，结果她发了好多这边的信息出去，根本没引起反响，反倒是微信被封了。理由就是，有人举报她散播谣言，而且是很多人！说句实话，这边的现状，落在外面那些人眼里，真的像谣言一样，一点都不真实，可这现状就是存在。”
  感叹了几句，欧阳振华轻轻摆手，“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愤青，还是不讨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了。王老师在这边住得久，人脉比较广，麻烦您帮忙打听下消息，我要知道蜈蚣石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病情有没有得到控制。如果得到了控制，麻烦您 顺便帮忙打听下，到底是谁帮的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