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婷那边又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口吻道：“小贾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就算是答应都是她答应我。”我只能用这种偷换概念的方式回答。
  “那她有没有强迫你做什么？”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那你会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知道，我估计更多的会是得到。”
  “所以这是交易。”
  我靠，给我下套，我连忙道：“我是站在你这边说，你赢了我不就是得到了么？还有一点，你知道我的性格，没有人能真正强迫到我。”
  “我信你，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话，如果你和她做过什么交易，你要告诉我，否则这不是赢，而是我们都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嗯，那你工作，明天晚上如果你不忙，你过来一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明天再告诉你。”周若婷挂断了电话。
  这么神秘，我是既期待又有那么点点担忧啊，心血少。
  等我返回到厨房的时候，月饼已经出炉，我们所有人都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他妈恶心，甜的想吐，腻的想呕。很明显，这结果导致大家都很失望，但是没办法，这是一个死任务，只能继续调配比例，减少甜份和椰蓉，增加燕窝味的密度，继续做第二托。
  等了一个多小时，第二托出来，色泽和整体的形态水平都上了一个档次，但味道方面，虽然不过甜了，却仿佛缺了点什么，总之还是失败，还得继续尝试。
  等到第三托做出来，已经十二点钟，但还是比例失衡，缺了点东西的感觉，我们只能改变思路，暂时不做，集体开会研究，听听各自的想法。先说话的是四组组长周雨：“是不是这几种味道不能调和？我们已经分别试过三种比例，我总感觉不是比例不对……”
  二组组长刘世巴道：“会不会是蟹黄的问题？我们可以再把内黄做小点，或者甚至可以加上鸡蛋黄调配。”
  三组组长黎昆明道：“应该不是，第一托就没有蟹黄。”
  陈叔不说话，还在思考，他知道肯定不是这些人说的原因，不是味道不能调和，而是我们调和的方法不对，少了一种把味道融合起来的东西。食物它是味道勾味道的，放什么配料进去能把内里的味道勾出来，甘苦酸辛咸各有其味，很明显单一的味道给人的感受并很难尽善尽美，只有五味经过调和才能取长补短相互作用、相互吸收、相互调和与融洽才达到适口和芳香。拿鱼肉蔬菜来说，通过适当的搭配去其有余补其不足才能令人回味无穷，清水过一遍就上桌那是天然没错，但天然少了修饰的工序就不会是美味，只是吃起来更健康。
  我觉得还是要从增加减少或者改变与代替方面着手，但到底怎样做适合？减少什么？增加什么？又改变什么代替什么？很纠结，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虽然我对食物很了解，但还没有了解到那种……可以顺手拿来变出花的神级程度……
  而看我不说话，大家都慢慢沉默了下来，只有门店的三位师傅还在讨论，他们说可以变化整个做法程序来尝试，死马当活马医，这就是外行话，搭配不对你怎么弄都不对！
  在沉默中度过了有十五分钟，陈叔开口对我道：“小贾，我觉得要不我们把椰蓉去掉试一试？这样影响口感，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这个味道做出来，一步步再去完善。”
  我道：“可以一试，但这次我们要这样试，综合所有意见一次一托做出来，而不是每次一托相同的，这样很浪费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啊。”
  “这个主意好，来吧，每个组弄一个，大家觉得应该怎么改的就怎么弄。”
  大家又再度忙碌起来，我到外面抽烟以及给吕鑫打电话，问他的意见，结果很失望，他说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让我自己继续尝试，靠自己，真是郁闷死！更郁闷的是，等我回去厨房的时候，娆娜下来了，告诉我营销方案已经商讨好，营销部的同事已经下班。
  我道：“你也要走了对么？”
  娆娜摇头道：“还不行，欧总也不行，她说你们什么时候做完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这不是给我们压力么？”
  “我说过这点，她原话：真正的强者能在高压之下爆发，只有弱者才会在高压之下消亡。”娆娜肯定对欧晓菲这样说话不太爽，从她郁闷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掩饰住了，转而道，“你这边进度如何？”
  “做过三次都失败了，这次第四次。”
  “我能帮上什么忙？”
  “粗活不适合你做，你自便吧，我回去继续。”
  娆娜没说话，看着我走进厨房才离开，我心里烦躁啊，他妈的，完全不给我适应的时间就来个高压任务，就不怕把我压死？老子是强者都需要适应的时间吧？真估计真是故意整我，无耻的女人。
  心里骂了欧晓菲十万九千次，我走到陈叔身边道：“陈叔，如果这次还失败，我们把椰蓉换成椰枣汁，做精典迷你类，体积小上一倍，莲蓉保留，和燕窝的比例一比一，糖换掉，换上冰糖，加枸杞、牛奶，而且要在烤的过程中出味，把味包在里面，换一个烤法，用锡纸烤……”
  “啊？”陈叔一脸吃惊，“这个很麻烦吧？而且成本方面要严重超标，更而且生产线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
  “成本不是我们部门应该想的，管它呢，这不是高端食品么？他们会定价，我们只要给用料数据就行。”
  陈叔犹豫了几秒道：“你出去抽根烟就想到这些？”
  “我是借鉴的，不是乱想的，所以不会有问题，试一试吧，有问题我们一起承担。”我只能这样忽悠陈叔，事实上我真是乱想的，不过创意不就是在天马行空之下出来的吗？我要敢想才行。当然我没有都忽悠他，烤法确实借鉴的是吕鑫烤曲奇的烤法，这家伙就这样弄，连锡纸一起上，客人自己拆，很新鲜。
  陈叔又是犹豫了几秒才答应了下来，立刻让大家各就各位。
  第四托饼在接近两点钟的时候出了炉，不过结果还是失败，但我们已经习惯，所以不再那么沮丧，况且半小时之前陈叔已经按照我的办法又弄了一托进下层烤，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期待。另外就是我们都已经累的不想动，不想给什么表情了，我还好，大不了明天上班在办公室睡觉，二组三组四组的同事明天要出差，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
  随着时间推移，第五托饼出炉，色泽和整体形态都很美，味道要尝过才知道，我第一个尝，感觉不错，又尝了一块，他们看我能吃第二块，知道味道有可能，所以都连忙开尝，陈叔吃的最快，吃完哈哈笑道：“接近了，就是这个味道……”
  二组组长道：“对对对，再滑些，再去腻就能完美。”
  大家陆陆续续都品尝完毕，都是好感受，所以精神劲又来了，投入了研究，把油份减低，把燕窝再稀释几分，分别又做出三托放进烤炉，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这个过程中许多人都趴在厨台上面昏昏入睡，陈叔没有叫他们，毕竟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悲剧的是，刚有那么巧欧晓菲带着娆娜下了来，看见厨房这副状态，她一张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陈叔连忙叫醒他们，已经来不及，欧晓菲道：“看来大家很想睡觉啊，亏你们能睡着，工作完成了么？”
  沉寂，没有人敢说话。
  欧晓菲走向我：“还要多久？”
  我微笑道：“欧总大驾光临就是来问这个问题？你大可以打个电话，我会很详尽的告诉你。”
  “少废话，现在说，做出来没有？”
  “没有。”
  “没你废话什么？赶紧去做。”
  妈的，和她无法沟通，你以为这是砍瓜切菜拿起刀就能干个不停？这要等的好不好？我懒得跟她废话，到外面抽烟。
  欧晓菲在我身后吼：“喂，你什么态度？我让你去做事。”
  陈叔道：“欧总，饼在烤，已经第六次，最后结果就要出来，这期间我们做不了什么。”
  “好，我等着，看是不是最后结果，那个谁……给我和娆秘书煮个鸡肉面。”
  三组的同事立刻忙碌取来，欧晓菲没再说话，留在里面，娆娜则走出来她对我道：“四点了，欧总是急了……”
  我呵呵道：“急了就乱咬人，她还真有素质。”
  话不投机半句多，娆娜不和我说了，快步走回去，等我抽完烟回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工作台吃面。
  四点半钟千呼万唤的第六托饼总算出炉，大家都显得非常紧张，包括我在内，太累了，太想睡觉了，都已经无法承受失败，而且不能让欧晓菲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