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似乎能免疫了乔儿的冷嘲热讽。
  他接过碗，挽起袖子坐下吃饭，边吃边夸，“外面的饭也不干净啊，我吃着也不放心，不如早点儿回来。”
  这次乔儿没接。
  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冤枉了方陆北。
  所以也就过过嘴瘾痛快几句，不跟他钻牛角尖。
  “你要螃蟹要吃什么？”
  她不吭声了。
  方陆北却要往枪口上来撞。
  乔儿抬眸看他，“非要吃吗？我拿来养不可以吗？”
  “你养点别的行不行？”
  这样一来。
  在他眼里，乔儿就真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她也没当真，“说了，你管不着，管好你自己。”
  尤其要让他管好自己在外面的女人。
  在这点上，方陆北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关于越欢的事，他的确是没处理好。
  “别再生我气了，咱俩都在一块儿了，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干出什么混蛋事来？”
  他不回来乔儿顶多就是一个人吃完这顿饭。
  他回来了。
  乔儿压根吃不下去。
  她放下碗筷，嘴巴里那口饭也难以下咽，很想吐出来，“你这人根本就没有下限，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丢下碗。
  乔儿便上了楼。
  一句话说不好了，她就会这个样子。
  方陆北也没了办法。
  他一个人收拾了餐厅上楼去拿衣服洗漱。
  钟表挂在墙上，秒针不知走了多少圈，乔儿忽然就听见了楼下的门铃声。
  她以为方陆北在楼下。
  捂着耳朵等了会儿。
  铃声没消停。
  还在继续。
  她坐起来，叫了几声方陆北的名字，没有应声，逼得她只好下楼去，客厅已经关了灯，人也不在楼下了，这下她才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站定了下。
  慢步下楼，乔儿慢吞吞地去开门，不知道这个时间谁会来。
  可不管是谁，她都没猜到过会是越欢。
  像景芙说的那样。
  一个安分的情人，的确比一个忠心的丈夫还难得。
  所以梁铭琛妻子，才会那样珍惜她。
  还与她和平共处。
  到了越欢这儿，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她算是跟方陆北暧昧的那些人里唯一一个敢找上门的，还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那张精明的脸上泛着一点嘚瑟。
  任谁看了都想伸出指甲上去抓两把。
  四目相对，乔儿与她，神色各有不同，捏着门内的把手，她的手指渐渐收紧，脾气再好也容忍不了这样登堂入室的羞辱了。
  “你干什么？”
  越欢大概猜到了她会问什么，所以理由也找好了，“这么晚了，本来不想来打扰的。”
  她说着，抬了下手，“可是他把外套落我那儿了，想着万一他明天要穿，所以就给送来了，没打扰你们吧？”
  一句话给了太多信息量。
  每个字都是在往乔儿心上捅尖刀。
  她眼睫垂着，目光定格在那件衣服上，波澜起伏不高，“扔在外面的东西，就是不要了，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越欢得意的笑僵了下。
  手臂抬得也有些酸了。
  “他人呢，我亲自给他。”
  乔儿冷笑着，“希望你下次能把人留住，而不是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找上门来，还得意洋洋的。”
  上次见面她说话并不难听。
  甚至还给出了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越欢没想到这次她就变了，一字一句，皆是在打她的脸，喉间哽了哽，这才没自信地蹦出几个字。
  “到底谁是过街老鼠，你以为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就能一辈子安稳了？”
  也许是今天休息够了。
  乔儿便很想跟她好好唠唠，她倚靠在门上，故意将眸光变得轻蔑，上下扫视越欢几眼。
  她是有强大的背景不错。
  可最大的硬伤就是样貌，她的脸，绝不能说不漂亮，但绝不是方陆北喜欢的那种，他能不讨厌就好了。
  曾经的江珍珠恰恰相反。
  没背景。
  但的确漂亮。
  乔儿那几眼让越欢格外不舒服，不舒服到那份自信都降落了不少，表情也不自然了，“你看什么？”
  “我看你脸皮到底有多厚，才敢找上门来。”
  她笑出声。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知道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扒了扔在大街上的吗？”
  乔儿不及越欢有着良好的家教和素养。
  她就是小地方的姑娘，家里也就是混口饭吃的底层人员，见过许多粗俗的事，所以用言语汇聚出来也能不费工夫。
  但这话叫越欢听见，就根本无法忍受。
  “你说什么呢！？”
  乔儿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才舒爽了些，“说你不要脸，还能说什么？”
  越欢气到口齿不清。
  “你才不要脸，要不是你，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好像不太会骂人，说起来特别生涩，让乔儿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她，打了个哈欠，也觉得累了，正要关门，她又伸手过来撑着。
  还很坚定。
  “我要把衣服给他。”
  乔儿回她一嘴，“我帮你去叫他。”
  她这么说，越欢才收回了手，乔儿没骗她，骂她两句，自己舒服了，接下来就是让方陆北不舒服的时候了。
  好在方陆北已经洗好了澡出来。
  头发擦到了半干。
  见乔儿从楼下上来，还觉得诧异，“上哪儿去了？”
  乔儿没关门，言语很平淡。
  “下去吧，你的前未婚妻在门外等着给你送衣服，怕你明天没衣服穿冻死呢。”
  话才结束。
  方陆北那一丝笑就僵在了脸上。
  “她又跟你胡说八道什么？”
  乔儿瞥他一眼，又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赶忙收回目光。“她会胡说八道，你的衣服总不能也长腿跑到她怀里去吧？”
  方陆北像是被诬陷了清白的好人。
  “我真没有，我真去跟梁铭琛打牌了，不信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跟你说。”
  他们之间有默契。
  甚至不用提前串通口供，彼此就能替对方圆谎。
  这种招数乔儿都司空见惯了。
  她也不想深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下去吧，免得让人家等急了。”
  方陆北没这么丢脸过。
  他宁愿乔儿跟他吵，跟他闹，也好过这么不冷不热地处理。
  “我才不去，我跟她没关系。”
  门铃又响起来时，乔儿压抑的情绪才算爆发，她倚在床头，随手拿了抱枕砸到方陆北身上，“你自己不去，难道还要我去赶人吗？”
  方陆北捡起抱枕，吸了口气。
  他努力抬步想走过去。
  乔儿一开口，就截断了他的所有念头，“你还嫌我不够难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