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丁型又是甲乙型，步妖妖说得越多，初初开始接触这种全新的知识的凤轩二人便越发迷糊，一时有些弄不清楚各种变化关系。
  但有一点他们却反应过来了，那就是，即使是亲生的，血型也未必相同，相应的，用滴血认亲的法子确定孩子是否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做不得准。
  “除了极少数很特殊的血型外，普天之下的大部分人血都是这四种类型，其中只要是同一种血型的，血液都可以融合在一起，难道能说这些人彼此之间都有血缘关系吗？”步妖妖摇了摇头。
  那些曾经在历史上用过此法来验证血缘的，融在一起的只能说是运气好，融不到一起的，啧，那可是倒了大霉了。
  “所以，你是在早就料到会滴血认亲的情况下，先一步将她们和孩子的血型确定，再弄出几种绝对不可能的情况来堵住大臣们的嘴？”凤轩了然地勾起唇角。
  “没错。”步妖妖道：“如果单纯只是证明孩子和那些侍妾血液不相容，或许还会有人再想办法做文章，从中作梗，可要是碰上根本没关系的人表现出血缘关系，一个孩子有两个生母这样离谱的事，谁也不能再说滴血认亲还能算是准确的了。”
  要是谁真敢胡说八道非说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她只能说——你行你上，你给我弄出来一个有俩生母的孩子试试。
  凤煜沉默了许久，才猛地一拍桌案，眼中迸发出一丝精芒和喜悦，道：“妙！真是太妙了！”
  滴血认亲之法流传已久，谁又能想得到此法会有这样的问题，不，该说，谁能想到血液也会划分不同的类型呢？全天下的人都只有这四种血型，他光是想一想随便拎出来几个毫无关系的人，其中就可能会有数种血液融在一起的情况便觉得说不出得奇妙。
  甚至，还有了点兴致想看看自己和皇后，还有太子凤煦之间的血液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只是为了看个新鲜还要让自己妻儿流血，怎么想都太不靠谱，也不该是他这个身为皇帝的人应该做的事。
  凤煜叹了一声，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恐怕过了今日，关于滴血认亲之法不能作准的事情就要在天玄国引起轩然大波了。”
  嗯？步妖妖一脸纳闷，不是说凤轩后院那些事情要封口不允许大臣们往外说吗？
  今日朝会上的事难道不在同样要封口的范围内？
  凤轩见状给她解释道：“即便是今日之事不在明面上宣之于口，暗地里也必定少不了议论，滴血认亲不作数的事情，也完全可以在隐瞒了我的身份的前提下往外散出去。”
  “不错。”凤煜用指尖轻轻瞧了瞧桌面，道：“民间一些大户人家并不少因为内在阴私出现需要确认家中子嗣血脉的情况，还有各地的衙门中也时常会有类似需要确认血脉的案例，而他们所用的法子多是滴血认亲，一旦如你所言，亲生子也未必会血液相容，此举必定要造成许多冤假错案。”
  对这些事情，步妖妖倒是没什么想法，凤煜的担心的确有道理，把消息放出去避免有无辜的人因此受累也是好事一件。
  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想把那几个孩子怎么办？真的要直接杀掉？
  心中想着，趁这会儿周围也没外人，步妖妖便也直接问出了口。
  凤煜和凤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无声地交流了一下。
  “稚子无辜，若是直接杀掉，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凤煜悠悠地说道。
  步妖妖却是不大信这话。
  要说那几个孩子无辜，出身无从选择这方面的确无辜，但丽夫人的儿子小小年纪便狠辣的手上已经有了几条人命，说他无辜就比较搞笑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他的确是王府出身的孩子，就算只是庶子，打杀了几个下人也没人会把他怎么样，但如今情况不同了。
  再说，皇室的人若是真要把这次的事情藏好，不让外人发现，这几个孩子的处置就必定要足够妥帖，不让人日后抓出什么把柄来。
  为了达到目的杀人灭口什么的，古往今来都有许多大人物会这么干，并且觉得理所当然吧。
  凤轩揽着她的肩膀笑得很有些耐人寻味：“孩子定然是不能继续留在我们王府的，但也没必要特意杀掉，最多就是把他们送到他们真正该在的地方。”
  “真正该在的地方？你是说……？”步妖妖讶然，“把他们送到他们亲生父亲那边去？可是……”那几个姘头按照今天的发展，以后怕是也都没个活吧？这和直接把他们弄死又有什么区别？
  凤煜适时地解释道：“那几个敢染指王府侍妾的人必然是留不得的，但他们的亲眷子女却不至于要全部格杀。”至少楚恒泽这个尤其行径恶劣的人之外，其余人的家眷是能幸免的。
  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那种。
  古代除了死罪外，最常见的无非就是流放了。
  “将那些家眷流放到边境苦寒之地，再将孩子也一并送去，以胡世元等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名义和他们凑成堆，处置那些人的罪名必定要另外找个名目，那些家眷不会知道他们真正被流放的原因和这些孩子的出身。”
  步妖妖心情有些复杂，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诚然，这样的处理手段比起直接把孩子杀了显得更加温和一些，但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那些被流放的亲眷们会关心一个她们根本没见过的，自己的丈夫在外和不知道哪个狐狸精生的孩子吗？怎么可能！
  再退一步说，光是流放到边境苦寒之地，其路程之遥远，艰辛，便不是寻常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人能受得住的，历来被流放的罪人们真正活着到流放地时，数量都会大大减少，其中死在路上的，大多是老弱妇孺，或是累病了没药治只能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