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非常不相信《木兰从军》这篇文章里的故事，直到遇见春春才恍然大悟，木兰从军这事是有可能的……”
  “你看张一某，张一某的脸还算脸……”
  “晚上九点钟，我要是在海市弄堂里和冯晓刚打对面，我会乖乖的掏出皮包主动递过去，那张脸太吓人了……”
  夜间十二点过半，依偎酒店客房双人床上的甘韬终于等到海市台播放的新一期《力波秀》。
  他这么执着的等待，倒不是心胸狭隘的嫌弃别人无端调侃自己，而是被众多电话吓的。
  徐正、袁红，甚至许久未见的杨军毅接二连三打来电话，一定要他瞅瞅这一期的《力波秀》。
  可想而知，他得被人吐槽成了啥样。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刷新出新一期《力波秀》，眼见舞台上的脱口秀演员逞口舌之力，吐槽完张一某、冯晓刚、李春春的相貌后，视频进度条来到尾声，甘韬适时点上支烟，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武林外史》都晓得吧！甘韬都晓的吧！甘韬演的《武林外史》都看过吧。”
  “甘韬在《武林外史》里饰演王怜花的时候，你们看他那个脸奇怪的咧！打个比方啊，如果把圆规的中心点立定在甘韬的鼻头，然后转动一圈，我跟你讲，不偏不倚那就是个足球啊！当然，那是好几年前的电视剧，看人家甘韬现在可漂亮多了，啧，啧，哎呦，小脸白的很，也长了点，从足球变成橄榄球了！”
  眯着眼，抽着烟的甘韬，冲着视频中停下伸头缩脑肢体动作的主持人骂了句，“哗众取宠！”
  他是2000年拍的《武林外史》。
  说起来，他当时也不过十八九岁，还没发育完全，且当时的拍摄工艺也不如现在先进，画面有些瑕疵很正常，但肯定没有主持人讲的这么惊悚，简直就像换了个脑袋。
  关了视频，围脖接二连三上下线两回后，甘韬到底放弃了说两句的意思，对待这类人的最大蔑视，就是不理不睬的转身而走。
  何况，人家巴不得他讲，最好就是搁网上骂，这样一来，无论是节目，还是主持这档节目的脱口秀演员都有了热度。
  以国师张一某、喜剧大导冯晓刚都被骂为借口，甘韬慢慢按下胸口的火气，关灯，睡觉。
  但这事没完，他打定的主意，是嘴上不说，可一旦找着机会，私底下踩周力波一脚是必然的，如果就这么囫囵过去，未来啥人都能利用他不是！
  翌日，一个多月下来，早已有了生物钟的甘韬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双眼，躺着让浑浊的脑袋清醒了会，又花几分钟时间洗漱、穿戴一新后，匆匆出了酒店。
  他的早餐特简单，一碗豆腐脑，一块煎饼果子，两火烧，当地早餐美食吃了一个多月，他也没腻，唯独不舒服的就是要到车里吃，以他现在的名气，被认出真的是分分钟的事。
  这也是成名后，最让他苦恼的一件事。
  有时，他一想到自己好些年没做过公交、地铁，不清楚现在的公交、地铁的搭乘与几年前有没有变化，现在的普通人一日三餐是啥样，他就感觉特恐怖，有种自己坐牢刚出来，和社会脱节的感觉。
  “赶明要伪装一下搭乘次地铁。”眉头深皱着嘀咕了句，他方才揭开装豆腐脑的早餐盒。
  “早啊，小甘。”
  “您早，您早！”
  整个剧组，唤他小甘的也就导演薛璐、李连节，其他多数都是甘老师啥的，即使他三番两次强调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早，甘老师！”
  “早。”
  “甘老师，早啊！”
  “早。”
  今天的招呼声比往日多，且打招呼的人表情极其微妙。不过，甘韬也没太当回事，毕竟这门职业就是这样，只是心里稍有些腻歪。
  “《海洋天堂》十二场一镜，开始。”
  收容孤独症患者的福利机构内，随着薛璐一声令下，早已蓄势以待的甘韬忙将脑袋向墙上磕去。
  “好，停，准备下个镜头。”
  上午时间在一个个短镜头中迅速走过，他正端着盒饭埋头开动时，片场保安突兀带了个人来到面前。
  “哎呦，黄博，你咋在这的？”甘韬好奇道。
  “听徐正说你在这拍戏，我这不得过来尽尽地主之谊嘛！”
  “嗨，用不着。”放下盒饭，嘴上客套但心里却很受用的甘韬又道：“最近不忙？”
  娱乐圈资源就那么多，因此圈内演员面和心不和的很多，能有一两个聊的来的就显的弥足珍贵。
  当然，他和徐正、黄博等人之所以能谈的来，也与几人的职业走向多多少少有一定关系。
  毕竟未来的黄博、徐正最为让观众乐道的是喜剧。
  而他天生没长一副喜剧脸。
  入圈这么多年，他反正没有接过哪怕一个喜剧剧本，甚至连合作意向都没有。
  欢迎结束，甘韬弯腰屁股还没沾到折叠椅，就听黄博催促道：“别吃了，走，走，带你领略一下青岛美食。”
  “哪用得着你领，我天天吃！”
  黄博一愣，“天天吃？你吃的嘛啊？”
  “每天早上豆腐脑、火烧啥的。”
  “我带你吃的和这绝对不一样！”
  黄博的极力邀请，搞的他实在没法子，只好向导演薛璐请了半天假。好在，他下午的镜头不多，明天多拖会也能赶上拍摄进度。
  黄博做东的酒店很豪华，就餐处可以清晰见到海岸线的朵朵浪花，遮阳伞下海风徐徐，沙滩上五颜六色。
  “甘老师，介不介意多个蹭饭的？”
  甘韬收起远眺的目光，“没事，人多热闹。”
  “凯悦，迟了就别来了！”黄博说完，见到甘韬好奇，不由解释道：“高虎，带我进这个圈的发小，前段时间在一块拍管虎的《斗牛》，这不一起回家歇两天。”
  “他啊，电视上见过，《上车走吧》也是你两一起拍的吧。”
  “对，对，看过？那也是管虎拍的，是我第一部戏。”
  两人边聊边等，不一会高虎到了，比起不太注重打扮的黄博，同为青岛人一身西装在身的高虎明显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