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之瞳！”
  这四个字自竺光菩萨口中发出，而其他三大菩萨也不禁勃然变色，一张张金色的脸庞也显得黯淡无光。
  辜雀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太了解破妄之瞳。
  但他曾听韩秋说过，破妄之瞳到极致，可看古今未来，看诸天万界，寰宇无尽，无所不能。
  四大菩萨之所以变色，一定是因为他们更加了解破妄之瞳。
  摩柯菩萨深深吸了几气，沉声道：“不能再等了，我的心，已出现了变化。”
  迦叶菩萨也不禁摇头道：“杀人！先杀那个异数，只要他死了，伟大的觉者，一定可以降临！”
  说完此话，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道德真人脸色剧变，不禁厉吼一声“大胆”，大手同时朝前一伸，十根手指道道如剑，抓破虚空，天地崩碎不断，四道身影顿时显现了出来。
  “死之极尽！”
  一声低呼忽然响起，只见尸祖巨大的骷髅头摇动在天地之间，每一次摇动都令虚空破碎，两个可怕的眼眶中，一道道黑气卷出，把天地完全遮蔽。
  死魂草如剑一般，斩动不休，令虚空裂开一道道断层，而院长楼也嗡嗡作响，散发无尽黑气。
  一瞬间，大战已然惊破山河！
  铜棺震动不休，叹息不断，一道道波纹显现出来，把这恐怖的力量完全遮蔽，护住了众人的安全。
  而就在此时，天老忽然道：“辜雀！抱铜棺！让各大强者，全部进阵！”
  辜雀知道事情紧急，毫不犹豫，直接大手隔空一挥，铜棺顿时嗡嗡作响，直朝这边飞来。
  各大强者脸色剧变，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跟了上来。
  于是很快，无数强者，已然全部在大阵之中。
  天老大声道：“诸天星辰皆有其道，天地众生皆有其道，自衰竭之境以下，全部以高到低排列，境界越低越往外。今日，我便争这一线生机。”
  声音传遍天地，一声闷哼已然响起，一个伟岸的身影已然倒飞进来，重重砸进了大地之中。
  轩辕明宗！
  仅仅几十个呼吸，他已然无法支撑。
  虽然有神宝护体，但毕竟差了一个大境界。
  毕竟，那个境界的鸿沟，实在太恐怖。
  “快！来不及了！都听我的！谁要反抗当场格杀！”
  天老白发飘飘，急得身体颤抖，众人速度更快，由高到低，由中到外，极速朝外排列而去。
  当这阵型排列好之时，天老已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光球，然后重重朝下一砸。
  一砸而出，整个天衍大阵，轰然转动起来。
  苍穹大道，轮转不休，无尽的压力，令四周的空间全部破碎，化作一个个深邃的黑洞。
  一声惊天巨响传遍大地，只见上空四大菩萨佛威恐怖无比，金芒席卷天地，虚空寸寸崩碎，竟然把道德真人三人打得连连后退。
  那一种级别的战斗，众人已然看不懂了，漫天上下都是规则，而每一道规则都独立于苍穹大道之外，可以压塌世界。
  铜棺在颤抖，叹息不断，若不是它忽然显灵，散发滔天黑气护住众人，恐怕这里所有人都要被大战的余波碾成齑粉。
  “快！快啊！”
  天老死死咬牙，喃喃出声，不禁对着众人厉吼道：“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那四大菩萨了吗？那是无量界的强者！”
  声音惊破天地，所有人都朝天老看来，看着他苍老的脸庞。
  这一瞬间，仿佛大地无声，仿佛寂静无比。
  天老，才是世界的唯一。
  只因那无尽的苍穹大道，竟然全部指引着他。
  他看着其下众人，不禁大声道：“他们来这里，只为杀人！他们称我们为蝼蚁！”
  “现在，我们就处于这天衍阵法之中，天衍四九，你们可愿以其意志，激活辜雀这其中之一，让这天衍阵法，变成大衍阵法！囊括天地无穷尽！杀灭四大菩萨？”
  所有人怒吼出声：“杀！杀！杀！”
  声音惊破天地，只见每一个人头中竟然都发出一道道白光，那是来自一个人灵魂的意志。
  无数位修者，最低只有极变，最高已达衰竭！
  一种种意志，飞天而起，竟然全部朝辜雀涌去。
  辜雀不禁急道：“我该怎么做？”
  天老沉声道：“接受众生意志！成为大阵灵魂！”
  话音留下，无数万道意志，已然源源不断朝辜雀体内涌去。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像是接受传承一般，无数道意志涌来，无数段记忆在飘荡，无数个画面在浮现。
  一瞬间，已然承受不住，身体瞬间崩碎。
  天老不禁急道：“辜雀！你一定要坚持啊！否则，别说韩秋救不了，就连这峡谷之下无数人都得死啊！”
  辜雀管不了那么多，他不在意所谓的别人，但溯雪还在这里，轻灵还在这里，还有自己的妻子媚君，还有天眼虎......
  有太多太多在意的人。
  这一切因他而起，他必须要担起这个责任！
  血肉在蠕动，魔气在滋生，虽然不是不灭不坏之体，但现在的境界也足以支撑身体恢复。
  只是伤害太大，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损伤。
  “来吧！所有的意志！尽归我身！”
  辜雀站在虚空之中，全身魔光闪烁，不断朝外澎湃而去。
  而无数万道意志，纷纷朝他体内挤来。
  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但他的灵魂可以！
  魔纹在鼓胀，跳动如心脏，一股恐怖的气息散发开来，只见他眉心的竖眼忽然睁开，一道道神秘的气息顿时席卷而来。
  于是来吧！万道众生之念，全部融入身体。
  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但那源源不断的记忆、画面、意志，已然令他痛苦不堪，忍不住大叫出声。
  “呃啊！”
  一吼而出，整个大阵都在颤抖，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激荡在天地之间，那是他与天衍阵法之间的关联。
  “来了！来了！快成了！这是大道阵法啊！”
  天老激动无比，甚至已然流出了泪水，整个天衍大阵的阵纹都乱了，数百万道阵纹，搅动在天地之间，似乎要把这片天地完全隔绝起来！
  大道阵法，是每一个阵法师的终极梦想，是可以抗击天道的阵法。
  众生意志融入异数之中，则是天衍与异数的结合，于是天衍化大衍，五十之数成，天地寰宇终究完全囊括。
  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已然开始吞没周围的天地。
  那是大道阵法的气息，那是无上不朽的气息。
  “不好！灭了他们！”
  竺光菩萨大吼一声，顿时朝天老这个方向而来，道德真人众人齐怒，却被娑婆菩萨、摩柯菩萨、迦叶菩萨三人完全挡住。
  于是竺光菩萨双眼微眯，眼中杀意毕露，金芒爆射，一掌轰然拍下！
  只见天地之间，忽然出现了一道道无与伦比的金色脉络，那是异于天地的大道，在不断搅动，然后凝聚成一只宽达万丈的金色手掌。
  那是一股浩瀚的力量！一股湮灭众生的力量！
  黑棺惊鸣不休，发出稳稳之声，单单这一股声音，便让无数人口吐鲜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人倒了，意志自然就没了。
  天老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会产生如此惊变，他也没有想到，铜棺忽然撑不住了。
  于是辜雀一口鲜血吐出，重重朝下落去，大衍之阵，终究未成。
  天老惨然一笑，不禁喃喃道：“败了，终究是败了。大衍阵法，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而天空之巅，竺光菩萨则是一声轻笑，眯眼道：“一群蝼蚁，也想逆天？现在谁又可以帮你们？”
  他说着话，眼神忽然又朝辜雀看来，冷冷道：“异数？天衍四九之外的存在？呵呵！今日，本座便杀了你又如何？”
  话音一落，他身影直接撞破重重虚空，佛手金芒闪烁，大如山岳，直直朝辜雀拍去。
  垂天之掌，佛道狂涌，根本无可抵挡。
  所有人都变色，溯雪、媚君、轩辕轻灵更是脸色苍白，不禁惊呼出声，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办法。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
  所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否都没有表情？
  不，他只是看到了一双手。
  一双白皙、纤细、嫩如青葱的纤纤细手，忽然从虚空之中破碎而来，并没有散发任何光泽，除了美丽之外平凡无奇，但却轻易把那宽达万丈的金色巨掌，轰然撕裂。
  崩碎，巨掌瞬间崩碎，直接化作齑粉。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四大菩萨，三大神僧，道德真人，轩辕明宗，尸祖，各大强者都骇然朝这边望来。
  只因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
  那是超越了天地大道的力量，那是来自于无上不朽的力量。
  仿佛可以压塌诸天星河，崩碎万古时空，令一切的一切，都完全臣服。
  虚空如纸一般裂开，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裙的纤细身影，已然从中一步跨出。
  身姿婀娜，凹凸有致，满头金发飘舞，眉如细柳，眼如星辰，琼鼻高挺，朱唇轻启，玉齿微露。
  谁又能想到，这恐怖到极致的威压，竟然是来自于这个女子？
  当她站在虚空之时，时空已然开始凝固了，所有人的力量，像是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锁住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辜雀一眼，眼中的愤怒早已无法掩饰。
  豁然转身，朝那数位强者看去，不禁寒声道：“谁敢杀我夫君？”
  声音一出，仿佛天地都在震动！
  前方四大菩萨和道德真人等人，顿时口中吐出鲜血，三大神僧，身体直接崩碎。
  辜雀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只是轻轻道：“你来了，卡萝琳。”
  卡萝琳缓缓回头，目中已然泪花，轻轻道：“我再不来，你就死了。”
  她说完话，再次转头，不禁厉声道：“给我跪下！”
  声音像是天地的意志，四大菩萨口中狂吐鲜血，全身力量被压制，直接跪在了虚空之中。
  不朽面前，谁也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
  不必出手，那一股威压，便主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