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睡沙发那么久了，怪可怜的，有时候半夜，许柚出门上厕所，就能看到程渊整个大男人蜷曲在小沙发上的画面，又心酸又滑稽。
  那这一回就奖励他睡床上好了。
  她看着两人的东西混在一起，脸上温热，她索性就不在多看，加快步伐走进了杂货房，时间不早了，她还有挺多事情没有干呢。
  大抵是心不在焉，没有注意看脚下，一不小心就踢到了自己之前放在杂物房里的一堆书。
  许柚早就换了拖鞋，疼痛使她蜷缩脚趾，等那股疼劲儿过去了，她才蹲下身子去看。
  刚刚她踢到的居然是……她特地保留的物理课本。上大学的时候和家里人闹翻了，她从家里出就带了两套衣服，还有这几本物理课本。
  说来也好笑，母亲振振有词的话语还犹在耳畔。
  “你赶紧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别说我小气啊。”
  其实许柚在自己的小房间看了看，她没有可以带走的了，但是母亲都这样说了，她得带什么东西走，灵机一动拿起了她放在角落的这几本物理课本一起带走。
  带物理课本倒不是她有多喜欢物理，刚好相反她还挺厌恶物理这一门课程的。
  理综三门课，物理，化学，生物，后面两门靠着记忆，还能得到一定的分数，但是物理就不一样了，纯靠理解。
  所以，她物理成绩并不算好。物理好的另有其人。
  程渊物理就很好，他是属于那种上别的课的时间睡觉，上物理课的时候，他就会短暂的起床，开始听课。
  当然了，程渊他就仅限于听课而已，各种练习作业，他都通通不交，但就凭这点努力，程渊就能拿每一次物理单科第一，更有甚时不时还考满分。
  许柚是那种物理苦手，她对物理高手程渊是有一些滤镜存在的。
  许柚看到这些书，居然又想到了程渊，可是她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和程渊在一起。
  而且，这里不止有自己当年的物理课本，而且程渊的物理课本也在这。她的物理课本是高中全套的，而程渊的就只有那个学期的必修三课本。
  程渊退学来得突然，他在学校里的所有东西，他都没有带走。他走了以后，他之前的那些兄弟，就把程渊的这些书都卖掉，他们寻思着卖掉虽然得到到钱不多，但是没人一根冰棍儿钱也是有的。
  她当时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再后来，她又从收破烂那儿把程渊的那个学期的物理课本给买了回来。
  这些书好久没有翻开了，许柚一翻陈旧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过去好久了里头的知识点，她都遗忘了，但是，她看她当年做的笔记，还是会笑。
  她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夹在书中的纸张。
  -
  程渊今日也回来晚了一些，踩着夕阳他推门而入，进了门发现许柚整个人蜷曲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回来了。”
  程渊走到她前面说了一句。
  许柚都没有抬头，就低声应了一声。
  程渊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就蹲在沙发前仰头看她，“小柚子，你怎么了？”
  白净的小脸上不见笑容，眼眶微红，睫毛似乎还是湿的，她哭过了。
  程渊倒是感觉这个模样的许柚格外的好看，只是他只允许小柚子在床上被欺负成这样。
  她现在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令他烦躁。
  他皱眉：“谁欺负你了？”
  许柚的性子软乎乎，又不经常出门，他的确想不到谁能欺负她。
  许柚刚哭过声音沙哑，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几分。
  “……你。”
  程渊心中一惊，脑子里飞快过滤着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他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能另许柚那么难过的事情啊。
  虽然程渊想不到，但是先认错就没事了。程渊抓着许柚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脸颊，“我错了，小柚子，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夕阳正好照到她脸上，她脸上红霞泛起，两种颜色晕染在一起格外好看。
  “……我才不打你呢。”
  许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抽不回来，许柚瞪程渊，程渊就很欠扁的冲她笑。
  这个样子的许柚，比他更进门的时候有生气。
  程渊拉着她的手到唇边，轻吻一口，“那你别伤心了。”
  “我没有伤心。”她这不是伤心得哭了，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剧烈的心跳，再到无比平静的回忆，他们高中的点点滴滴，大部分都是平淡无味的，但是突然给她来了个催泪情节。
  “那你哭什么？”
  程渊蹲得有点儿久了，他起身，坐在许柚身边，手搭在她的肩头。
  许柚:“我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到了我的物理课本。”
  程渊愣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还发现了这个。”
  许柚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泛黄的信封，程渊随意瞥了一眼，居然感觉莫名的眼熟。
  “这个是……”
  信封，物理课本……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面串起来了。
  “……情书。”
  许柚点头，“你给我的情书。”迟到的情书。
  许柚絮叨道:“我刚刚才发现有情书的，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啊。”
  许柚眼中还有几分水汽，程渊从这角度看去，夕阳的暖色映衬水汽，流光溢彩在她眼中流转。
  程渊:“嗯。”
  程渊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脑后，“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哭的。”
  许柚摇头，嘴犟道:“……才不是呢。”
  “那你哭什么？”
  “你这个笨蛋，喜欢我，怎么就不直接说啊，你把告白信塞到物理课本里谁会知道啊。”
  许柚刚刚一个人在家就多愁善感起来，这一封被时光遗忘的信，把一个不成熟少年对她的爱娓娓道来。
  如果……之后他们没有再遇见呢？那他们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了，还好，还好。
  程渊似乎也陷入了当时的情绪，“我当时把信给了出去还在天台等了你一个星期，天天十二点就等在哪儿。”
  信里的确是有一句话是这样的:
  【如果你同意我当你男朋友，就请你在中午放学以后，来天台找我。】
  “……傻蛋。”许柚感觉又感动又心酸，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下滑。这样的话，现在看起来中二有好笑，但是…十六岁的程渊的确会说出来的话。
  “我以为你对我这种天天不好好学习的坏学生没心思呢。”
  “……我那是没看到。”
  程渊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吻掉她脸上都小珍珠，“别哭了。”
  “好。”
  命运弄人，但是也没有完全弄。
  “不过，你怎么会没看到那封情书的啊，我见你天天最喜欢看的就是物理了，所以我才把情书塞到了物理书里。”
  许柚也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儿要澄清，“我不是最喜欢看物理，是因为我物理学得不好，才多花时间的。”
  “要是那时候跟我在一起，我就可以教你了。”
  许柚：“等一下，那封情书你是什么时候放进课本里的？”
  程渊:“大概是……我退学前一周。”
  “啊，那个时候，我们物理课都上完了。”许柚记得她得知程渊走的那个时候正好在是物理课，课本里知识上完了，老师让他们做题巩固。
  “啊。”程渊想了一下又道:“那高三复习的时候你怎么没发现？”
  许柚脚趾蜷缩，她要怎么说啊？高三的时候，这个学期的物理课本她用的是程渊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分甜 “好想忘掉你啊，太可惜……
  37
  “我……”
  许柚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如何往下说了。
  程渊就这样盯着, 社恐人士面对直球就卡住了。
  许柚闭上双眸，喊到:“我…我用的你的课本啊。”
  这回轮到程渊惊异了。
  程渊忍不住的揉她的小脑袋，“用我的？”
  “那个时候，你退学了, 但是东西没带走, 后来, 你的那些兄弟把你的书卖了，我又从小贩那里买回来了。”
  “喜欢我…？”
  许柚轻声回:“嗯。”
  许柚低着头, 眼睛就只能看到程渊的腰部, 因为要去上班程渊依然穿着白衬衫, 但是她发现程渊身上穿的白衬衫是不久前自己给她买的。
  程渊欠扁道:“那你干嘛不把书全买回来？”
  许柚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没钱。”而且，许柚买下程渊的物理课本, 她心里想的是:程渊成绩那么好，自己偷看他的脾气, 应该也会进步, 结果数码回来才发现，他根本不做笔记。
  程渊的脸上是张扬的笑:“那你有没有给我写过情书。”
  许柚顿了一下，摇头又点头。
  其实高中的时候，她就是不怎么和人交流的一个人。她写过情书，但是没有递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