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7月30日这天早晨，天气灰蒙蒙的。
  王玉莹吃过早饭后站在院子大门口，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片片乌云笼罩在上空，有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飞得很低。
  江淮的夏天总是多雨的，处于梅雨地带的江淮省，在多雨的季节里，有时候一旦下起雨来，就是淅淅沥沥的十天半个月。
  只是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本以为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没想到乌云密布的，看着好像快要下雨了。
  王玉莹站在大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她在想要不要这个时候去学校？
  母亲罗兰和姐姐荷花吃过了早餐就都去了门市。
  现在是早上七点四十五钟，还不到八点，如果这个时候去学校的话应该早了一点，要不再等等。
  瞧着这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要不，再等等，九点来钟左右到学校也不迟的。
  王玉莹之前就听说过，高考分数从省教育厅传到恒水中学至少也要到八点半到九点左右之间。
  因为在80年代，信息不发达，也没网络，所以高考的同学们是无法通过电脑查询。
  在这个时代，大都是学校派人去省教厅去取，然后再传到学校，同学们再去学校领取成绩单。
  看着时间还早，王玉莹也不着急去的，感觉去早了也没有用，与其在学校里等着，还不如在家里等着呢。
  “玉莹，玉莹。”
  王玉莹正在想着心事，就看见姐姐荷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一扭一扭地跑过来，腆着个大肚子，左手按住后腰，右手扶着肚子，跑得一脑门子全是汗珠。
  荷花快要生了，身子看上去很笨重。
  肚子都这么大了，像她这样的孕妇，平时走路都要慢点走，悠着点，而她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王玉莹扭头看向荷花的时候，她心里一惊，连忙快步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姐姐。
  “姐你干嘛呢？跑得这么快！风风火火的，小心肚里的孩子呀！”
  王玉莹担心地扶住了荷花，看着姐姐汗涔涔的圆脸，她一脸担心与责怪。
  荷花笑了。
  她笑着抬手擦了一把脑门子的汗，看着妹妹说：“我这不是着急嘛。”
  王玉莹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呀，你一个孕妇再着急也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呀。幸亏我姐夫他不在，他要看着你腆着个大肚子风风火火地跑，一定得教训你一顿！”
  荷花扑哧一笑，“他敢！反了他了！”
  说着，她又哈哈一笑，“我没事哒，你就不用担心我啦。玉莹，我来是和你说件事：刚才秋萍娘打电话说秋萍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没有醒酒，说她今天是过不来了，要请一天假。”
  “玉莹，秋萍今天来不了，你说她不来的话，那咱们店里今天谁去送货呀？”
  说到送货荷花语气带着着急。
  “昨天和客户说好的，十点之前保证全部送到，你瞧瞧这秋萍，咋越来越不靠谱了呢。还喝上酒了！”
  最近的货都是秋萍带人去送的，每天要发多少货，也都是头一天就定好的。
  荷花这边都有记录。
  今天送货的有好几家。
  秋萍在的时候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也用不着他们担心。
  但是今天秋萍突然来不了了，荷花在接到电话后有些捒手无措。
  荷花大了肚子自然是不能送货的，家里有业务员，如果让他们去送货也是可以的，但是关键的问题，现在送货是货到付款，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现在玉莹服装店里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业务员手里是不能碰钱的，这个规定还是王玉莹定下的。
  所以很久以来，业务员手里有单子，只要是牵扯到收钱的事情，都是秋萍去做。
  因为牵扯到收货款的问题，所以这件事让荷花有些为难，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她就过来问问妹妹该怎么办。
  王玉莹听说秋萍喝醉了酒，她微微怔了一下。
  “知道今天要送货，昨天咋还喝醉酒了呢？”王玉莹也有些纳闷了，这个错误之前秋萍还真没有犯过。
  最近是怎么了呢？
  “谁知道呢？”荷花埋怨道：“我以前就和她说过，让她少喝酒，但她也不听，天天像个男人似的。我看她就是做了业务经理以后有点飘了，怎么现在做起事来越来越不负责任了呢！”
  “没事的，那我去送吧。”谁还没有个意外呢？
  王玉莹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又问荷花：“姐，送货单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送货单子就揣在荷花的兜里。
  她取出来递给妹妹，“单子是在这里，但是你能过去吗？玉莹，今天你不是要去学校去看高考成绩吗？”
  “看不看成绩都在那里，我晚一点去，没事的，先送货吧。”
  王玉莹拿过送货单，低头看了一遍，又问：“姐，货物都装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荷花说：“现在装货的车就停在咱们门市门口呢。只是玉莹，我看你还是不要去送货了，你还是赶紧去学校吧，看分数要紧，不行的话，送货的事情咱们就晚一点吧。”
  王玉莹摇摇头说：“不行，咱们不能失信于客户。等我送完货直接去学校就行。姐，对了，阿晨到了嘛？”
  “到了，在门上呢。”
  “那行，我去送货，让阿晨和我一起去就行。”
  王玉莹说着和姐姐荷花一起向门市走去。
  现在还不到八点，店里已经来了几个业务员了，阿晨也在。
  阿晨自从做了王玉莹的保镖之后，有事的时候就跟着王玉莹出去，没事的时候就在店里帮忙。
  王玉莹边走边抬起手腕，又看了一下手表。
  今天送货的地方也都是附近的几个镇，她得快去快回。
  争取在9：30之前回到学校。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个来回应该够了。
  王玉莹到了店门口，果然就见货物都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停在门市大门口。
  阿晨正在站在车前，手拿着一块抹布，在擦着着面包车玻璃窗。
  一扭头见王玉莹来了，阿晨丢下了抹布，笑道：“王总，就知道您会过来，我都准备好，咱们可以走了吧。”
  “嗯，走吧。”王玉莹点点头。
  阿晨连忙殷勤地帮王总打开副驾驶车门，等王玉莹坐好后，他关上了车门，走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