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丹这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冷硬得拒绝。
  以王辉的层级，根本够不到她。
  现在有什么资格直接冲进她的办公室？
  刘丹现在更多的是厌恶。
  “这香我不要了，请你收回！”刘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盒王辉让给她的线香。
  王辉也有些愕然。
  他没想到刘丹竟然这么……怎么说呢……自恃身份。
  他很想扭头就走！
  但是……他不能！
  被海华矿业坑骗的人，越来越多，必须连根拔起，才能彻底杜绝海华继续害人，可是温家真的没有这个力量。
  现在就算刘丹出面，也未必能办成，但最起码有点希望。
  别看画苑的会员，多数已经离休，但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离开第一线的老人们。
  他们的能量和能力，一旦爆发出来，是相当惊人的。
  “刘小姐，我确实是找您来求助的，难道您就不能听听为了什么？”王辉哭笑不得。
  “不用听！”刘丹摇头，“我是欠你人情，但是……这个人情并不足以让我替你出手！懂么？”
  “我说话比较直接，希望你能明白！”
  刘丹真的是丝毫不留情面。
  所谓“说话比较直接”，其实只是不想废话，又无需照顾对方感受的一种说法罢了。
  有本事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说话直接啊？
  谁也不傻不是？
  “这次我真不是……”王辉还想要说两句。
  刘丹却冷着脸打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要先离开一下，你是会员，可以自由行动。”
  说完，刘丹走出了办公室。
  工作人员笑眯眯得走进来：“王先生，请跟我到会员活动区吧。”
  看着刘丹的背影，王辉叹息一声。
  不能怪人家，自己冒冒失失来找她，事先没有通气，是他考虑不周。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王辉就已经和温宁商讨过了，事先通气这种做法，不可取。
  甚至是，刘丹的误会和冷眼正是王辉想要的。
  他就想达到这个结果。
  只要刘丹不赶他走，他的计划就会顺利得执行下去。
  刘丹开办了这么一座容纳了许多离休高级干部和社会名流的画苑，按照正常思维，她绝对不会随意使用画苑人脉。
  因为那样会让画苑充满功利色彩。
  只要刘丹脑子清醒，就不会那么做。
  加上刘丹本身就有神秘的背景，就更不可能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做那种掮客才可能做的事情。
  画苑内，各位会员当然可以自由交流，也可以私下见面聊天，甚至合伙做一些事业，刘丹在明面上肯定会保持一个超然的态度。
  所以，如果王辉直接把事情对刘丹说清楚，大概率刘丹未必会答应。
  王辉故意给刘丹一个误导，让她以为王辉是来找她帮忙撑场子的，外加身上的外伤，很容易让刘丹再次误会王辉所遇到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现实果然如此，王辉被刘丹冷脸赶出办公室。
  现在好了，王辉将以哀兵的姿态出现在那些离休的高级干部面前。
  讲真，那批高级干部之所以能位居高位，各方面的素养都是顶尖的，这毫无疑问。
  王辉在赌，他们会出手管这件事儿。
  一个两个不够，十个八个就很可观了。
  至于他的做法会让刘丹有什么反应？王辉已经不在意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和刘丹有进一步的接触，只要能把海华这件事儿搞定，哪怕被刘丹彻底从通讯录中划去，也没什么损失。
  为了别人的事情，损耗了自己的人脉，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怎么看都是吃亏。
  王辉不觉得。
  人啊，总得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至少在他看来，把海华彻底摁住，保住老百姓的血汗钱，这事儿值了。
  会员可以在画苑里随意溜达，只是有些贵宾才能使用的地方和设施他无权进入。
  王辉笑眯眯的在画苑里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书法厅。
  出示会员证，找工作人员要来笔墨纸砚。
  开始挥毫泼墨。
  这屋子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在六十五岁以上，突然冒出来王辉这么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当下就有四五个老家伙，放下手里的正在做的事儿，凑到了王辉身边。
  他们伸头一看，表情纠结万分。
  这字啊……写的……难看死了。
  书法这个东西，必须经过长期认真的练习才能有进步。
  王辉从来就没练过，写的字如同狗爬。
  何况……他用得还是左手！
  毕竟，右手吊着呢。
  “咦？”看着看着，一位老者眯起眼睛。
  王辉写的，根本就是海华的情况说明。
  身边的四五名老者，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
  他们不声不响得看着王辉写。
  王辉知道他们在看自己，写得越来越稳，宣纸上爬满了难看的毛笔字，却将海华的罪状一条条得列了出来。
  快速写完，王辉将宣纸拿起来，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快速风干。
  然后就往门外走。
  “哎，小伙子，你去哪儿啊？”后面一位老者叫了一声。
  王辉回头，朝那位一看就是离休老干部的老者一笑：“我这出去，拦轿喊冤去！”
  嗯？
  众人一愣。
  几个老家伙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跟了出去。
  虽然已经离开了位置，但是这群老干部的政治素质和党性依然很强。
  王辉写的内容，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海华公司就是一个极为恶劣的诈骗团体。
  他们利用所谓的“办事处”形式，雇佣当地人，许给高额的薪水，利用他们来吸收普通民众的存款。
  最后无法及时返利息的时候，又用各种方式来拖延，最后达到非法占有他人财产的目的。
  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这样的事情最后只能是民事范围内解决。
  这很过分。
  ……
  画苑内，有个展厅。
  会员和贵宾们的作品都在里面展示。
  这个地方，一天到晚都不断人，可见人气之高。
  王辉脸上是伤痕，右手吊着，一瘸一拐得走进展厅。
  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会员的目光。
  王辉咧嘴一笑，把白纸往地上一铺，一屁股坐在地上。
  “各位老师，请原谅我的冒昧，我确实……没办法了！”王辉环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