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点，王辉出现在鼎信总部。
  这是吕涛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通知的，说是请王辉来公司商讨一下下一步工作安排。
  这也是必然要走的一步。
  王辉也不是孤身前来，石志明随行。
  后面的小明同学看着步伐沉稳表情淡然的王辉，心中涌起一种感觉——王辉成熟了。
  昨晚，他把沈菲菲的真实状况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王辉。
  包括喝“咖啡”的真相和沈菲菲的惨状也没有隐瞒。
  当时，石志明能够感受到，王辉很愤怒，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从前和王辉一起工作的时候，他虽然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依然带着一股年轻人的冲劲儿。
  而现在……王辉就像是一只收敛了所有气息的猎豹，少了两分跳脱，多了两分沉稳，少了两分善意，多了两分阴狠。
  这就是……进阶的代价么？
  “辉哥，你猜吕涛会给你安排什么职务？”石志明笑呵呵的问道。
  王辉摇摇头：“其实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来任职，我最近挺累的，很想休息。”
  “辉哥，别傻了，当然要任职啊！以后你肯定要接董事长的位置。”石志明志得意满，“到时候我也算是从龙之臣了吧？怎么也得给我个高管干干！”
  石志明故意插科打诨。
  想让气氛活跃一些。
  最近这段日子，太压抑了。
  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们怎么了？”王辉的视线，扫过左右经过的人，里面有一些面孔王辉还挺熟悉，是鼎信总部的工作人员。
  可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奇奇怪怪的……”石志明皱着眉头。
  王辉慢慢眯起眼睛。
  看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张脸，应该算是鼎信的“明星脸”了，毕竟是关凤耀流落在外的儿子，天然就带着八卦的属性。
  当王辉根据指点，来到新建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前，不由呵呵一笑。
  “真气派啊！”
  两扇实木红漆大门，紧紧闭着。
  知道的是董事长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宅院的门呢。
  前台小妹也是年轻漂亮的陌生面孔，看到王辉之后十分热情得迎上来：“王先生，吕董交代过，让您去会议室找他。”
  “会议室？”王辉眉头一挑，“他在开会？”
  “嗯，今天是中层述职，这边儿请！”
  美丽的前台在前方领路，王辉回头看了一眼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两扇红漆大门对面，就是关凤耀原来的办公室。
  对比之下，关凤耀的办公室大门，显得无比寒酸。
  门上，已经铺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一看就知道有日子没打扫。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王辉有些不爽，加快脚步，朝会议室走去。
  “您先等等，我进去请示一下董事长。”前台小妹笑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门。
  在门缝打开的一刹那，王辉看到吕涛站在会议室前方的小小平台上，手臂挥动，吐沫横飞，似乎在用力得指责某个人办事不利。
  前台进门，让吕涛微微分神，视线飘过来。
  王辉和吕涛两人的目光，在门缝狭窄的空间里，碰到一起。
  然后，被关闭的门，阻断。
  很快，前台小妹走了出来：“王先生，请！”
  会议室的门，再度打开，王辉迈步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吕涛坐在平台上的主位，含笑看着王辉。
  其余人坐在台下，视线也集中在王辉身上。
  “王辉，先坐！”吕涛淡淡一笑，指了指前排边缘的某个空位。
  王辉眉头一挑。
  没有走过去坐，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口。
  面朝吕涛的侧脸。
  石志明就站在王辉背后，昂首挺胸。
  吕涛的脸色一沉：“刚才说到哪里了？哦……老黄！”
  “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鼎信不养闲人，我现在正式以鼎信董事长的名义，免去你的职务，从明天开始，你去后勤部报道！”
  “好了，这个会你已经没有资格参加了，走吧！”
  吕涛随意挥挥手，坐在第一排的某个谢顶男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灰溜溜得离开了会议室。
  “现在是互联网社会，大家的脑子里一定要有一根弦！”吕涛大声强调，“所有对鼎信不利的事情，都要扼杀在萌芽中，所以这就凸显了公关部的重要性！老黄是老人，但是在公关部主管的位置上，他还是犯了错误，大家要吸取教训，引以为戒，鼎信的声誉高于一切，谁敢砸鼎信的饭碗，我就先砸了他的饭碗！”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充分得表现了吕涛作为鼎信董事长的魄力和决断。
  由董事长亲自出手免掉一个部门主管，这说明老黄应该是犯了不小的错误。
  否则，用不着董事长亲自立威。
  王辉这才明白，原来那个老黄是公关部的头目。
  公关部，是给企业吹喇叭抬轿子，提升企业形象的机构。
  在某种意义上，公关部是企业外宣的牵头人，帮助企业构建和谐友好的社会关系，包括很重要的政商关系。
  但同时，公关部更重要的职能是，替企业消弭所有的负面影响。
  说难听点，就是给企业擦屁股的清道夫。
  一旦出现了对企业和公司领导形象有负面作用的消息和事件，公关部冲锋陷阵，力求将影响降低。
  当然，并不是每个大企业都会独立设置公关部的机构，毕竟还有一个叫“公关公司”的东西。但是鼎信却一直有公关部。
  这个位置，想出成绩不容易，想捅娄子很简单。
  企业形象的构建，需要长期一贯的坚持。
  但是企业形象崩塌，往往就是一两件事，在极短时间内发酵。
  公关部经理，有很大概率和具体负责人一起被当做替罪羊，所以啊……这个位置，不好坐。
  “鉴于公关部的重要性，我们必须配备一名能力出众的新任主管！”吕涛笑呵呵得望着王辉，“王辉啊，咱们集团，论反应，论能力，论人望，你都是不二人选啊！公关部交给你，我放心！”
  嗯？
  王辉眉头一挑。
  合着今天把他请来，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