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要当面问问您，您考虑过您做的这些看似正义的事儿，给无辜的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么？我现在能拿到的投资，投资方都在压价。如果是荣国领投，绝对不会是这个状况，王辉先生，我的损失您又考虑到了么？”
  “您以为冲垮荣国是为国为民？在我看来，您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沽名钓誉的目标而已！”
  周总毫不客气。
  能够感觉到，他这口气憋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见到王辉，他是实在忍受不住，当场爆发。
  一旁的孙怀天难堪至极。
  而桌子旁的其他人，则老神在在得看着，多好的戏码啊，看看这么唱下去！
  王辉端起茶杯，皱着眉看着茶水的液面，“你的损失，算得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悄悄得吸了一口气。
  这王辉，好硬啊！
  “荣国对你而言是及时雨，对我而言是肉中刺，大家立场不同，没什么好说的。拿到投资，我祝你一帆风顺！”王辉没有继续和周总纠缠，而是低头喝汤。
  他现在，无需考虑这种人的喜怒。
  王辉的层次，已经不是他能达到的。
  荣国给他投资，那就是爸爸。
  可在王辉这里，荣国趴在国家身上吸血，早就该死。
  正如王辉自己所说，立场问题，无法调和，多说只是平添怒火。
  “呵呵……王辉先生口气真是不小，元宇宙如果胎死腹中，我们的国家就会落后，你就是罪人！”周总冷言道。
  喝了一口热汤，王辉满足得呼出一口气，揪起湿巾抹了抹嘴角道，微笑道：“别把元宇宙吹得那么神乎其神，虚拟世界，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现有世界的重复。现在什么都不成熟，炒作个概念而已，你挣你的钱，但是别把人家当傻子！”
  “你……”周总勃然大怒。
  “你什么你啊？”王辉笑了，“一串串虚拟代码，你还玩出高贵来了？你玩你的，我不反对，但是你别鼓吹重要性。玩来玩去，不还是地球上这些人么？现实社会你被剥削，进了元宇宙你就成资本家了？搞笑么？你一休闲玩家怎么和人家氪金大佬比？”
  说道这里，王辉撒扫视全桌的人：“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人类玩游戏获得的成就感，和探索星空宇宙获得成就感高度相似，所以，相比于更容易获得的游戏中的成就感，探索星空的难度未免太大。”
  “而且，游戏这个东西，太好控制。别跟我说什么去中心化。去中心化，不等于没有中心！比特币还去中心化呢，不照样成了大场主割韭菜的手段么？”
  “在元宇宙没有出现革命性颠覆性的新特性之前，我是不看好的！”王辉给出了结论，“未来有很多种表现方式，可是我坚信，让未来变得更好的方式，是发展生产力，让我们进入下一个时代。而不是继续把互联网玩出花来。”
  “互联网如何？造就了一大批企业，一大批有钱人，现在再回头看，互联网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的生活当然便捷了，但是非法的东西搬到了线上，就合法了么？”
  “所以……”王辉托着下巴歪头看着周总，“你继续炒你的概念，我继续干我的实业，大家各忙各的。至于荣国，没有我一样有别人冲锋。如果你以为靠我一个人就能冲垮荣国，那你未免太小看荣国。长个脑子，好好琢磨吧！”
  王辉说完，自顾自吃了几口。
  最后，他放下筷子：“周总，我有一句忠告。”
  “什么？”周总沉声问道。
  “有些东西可以卖，有些东西不能卖。不管对方给的价格多高，都不能卖。”王辉说完，又埋头吃菜。
  他不知道对方能懂多少，会不会谨慎。
  能做的，他都做了。
  跟随周冰蝉学习，外加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综合在一起，让王辉看事情的眼界提高了不少。
  想要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是不够的。
  为什么说站得高看得远？
  你必须跳出你所在的层次，到更高的位置俯视，才能发现真正的问题。
  王辉自问现在这一点做得并不好。
  他只能隐约得觉得有些事情好像有问题，但是问题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
  他忽然有个想法，改天找孙素杰再去聊聊，听听这位独立研究的学者的意见。周冰蝉讲的东西，更加具体，而孙素杰似乎格局更高。
  归根结底，周冰蝉还是太年轻。
  年龄的积累，是无法速成的。
  “好了好了，大家嗨起来啊！”副主宾笑呵呵得开始圆场，“周总是年轻俊彦，王总是中生代企业家，大家可以多聊聊，增进了解。没有了解，就容易误会，大家说呢？”
  众人立刻笑着附和。
  主宾，那位来自跨过医药集团大中华区，名为林中原的副总裁，微微一笑：“王总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是，人……不能靠理想活着，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要抓得住，才是最重要的，大家认为呢？”
  嗯？
  众人一愣。
  这话……是在反驳王辉？
  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呢？
  “多谈点儿实际，少谈点儿理想。”林中原摇摇手指，“你的星辰大海固然好，可是我们每个人更看重碗里的饭，盘子里的菜。比如，我们最近在北京发现了一个中医方子。这个药方，是人家祖传的。你们国内的人找过他，要么就是压价特别狠，要么就是拿竞品来说事，总之就是不想给大钱。但是我们给！没人肯掏钱投资，我们投！当医生也要吃饭啊，我们都把饭送到嘴边了，他们不吃么？”
  “所以……王总，我也有一句忠告。”林中原淡淡一笑，“你不是超人，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也救不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中医，是好东西，但是你们中国人有多少认的？”
  “你知道我们买了多少个中药方子么？我们又帮助多少拥有方子的人富裕起来么？王总，你啊……太不接地气了。”
  “我知道您似乎也投资了药厂，说不定我们还会是竞争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