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真真心里不禁厌恶地想，这茅厕好恶心啊。看样子是不可能有水冲的，不管是谁拉的大便、小便，全都保存在这里，难怪这么难闻。
  幸好龙真真如今，是晚上来拉的大便。她要是白天来拉，就能看到茅厕下面的真实面貌。
  那到处乱飞的苍蝇，以及一条条蠕动的白色苍蝇幼虫，她肯定会觉得更加恶心啊。不把她今晚吃的粥吐个干净，恐怕都不能善罢甘休的。
  好不容易一身拉轻松了，龙真真赶紧从裤袋里面，拿出纸张擦了擦屁股，然后起身拉上裤子。
  她又一时忘记，刚才别人帮她绑的是生结，她却绑成了死结，绑好后便急忙走出去。
  然后她猛地吐了好几口气，又吸了好几口气，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正蹲在路边玩泥沙的农小明，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是奇怪地盯着她左看右看。
  龙真真领会过来，知道是她的表现过于激烈，引起农小明的怀疑，她赶紧笑了笑为自己掩饰。
  “我，我一整天没拉大便，刚才拉出来的太臭了。好啦，我们可以回去了，回去后，我要好好冲个澡才行。”
  农小明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姐，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拿竹蔑，你用什么擦的屁股？”
  农小妹奇怪地脱口而出，“什么？竹蔑？竹蔑是什么东西？它是可以擦屁股的吗？”
  又一想，她这样的问法很不对劲，便马上改口为自己辩解，“嘻嘻，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今天找到了两张小纸张，便拿了来擦屁股，所以没拿竹蔑。”
  这下轮到农小明吃惊了，“什么？你从哪里找来的小纸张？在我们家里，就连我和五哥上学的课本，还是你们一直沿用下来的呢。我们平常练字，也是只能在咱家天井的泥沙上练的呢！哪里会有纸张？”
  看到农小明盯着她看，像看什么怪物一样，龙真真一时不敢出声了，她还能说什么呢？似乎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如果告诉农小明，说她的房间内，有一本小日记本，她便顺手撕了两页下来用。搞不好，会不会要她，把日记本上交给农父呢？
  想了好一会儿后，龙真真这才嗫嚅说道：“我，我在我房间的席子下面，找到两小片发黄的纸张，看着又皱又黄的样子，也不能用来写字，便顺手拿了来擦屁股。”
  “又皱又黄的纸啊？那的确是没什么用的。有可能是什么时候，用剩下的纸钱也说不定。”
  “嗯，应该是的，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在前面走了啊。”这一次，龙真真已经知道路了，倒是先往前走了，农小明便提着灯在后面跟上。
  龙真真明知道，她用来擦屁股的纸张，并不是什么纸钱。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纸钱又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走了几步后，龙真真又想起一个问题，她故意问道：“小明，你怎么不顺便上个小便呢？”
  农小明却不屑答道：“小便哪需要到茅厕来上？家里又不是没有尿桶。”
  尿桶？龙真真又知道了一个东西。她想，这个尿桶，不用说就是在它上面拉尿的桶了。
  她还觉得，这应该是乡下人特有的桶，生活在城市的人，不管哪个年代，都不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他们总算又回到家了，厅里已经一片漆黑，家里人一个个不见人影，估计都进他们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龙真真可不想让农小明，也那么快去睡觉，她得让他帮忙烧个水，因为她可不会烧火。但她怎么也得洗个澡后，才能睡觉吧。
  她只好试探着问：“小明，你洗过澡了吗？”
  农小明快速答道：“我没出什么汗，身上也不脏，才不需要洗澡。我装点水擦个脸，再冲冲脚，就要上床睡觉了。要是我进去睡晚了，二哥又睡着了，他被吵到，还得骂我吵醒他。”
  龙真真也没多想，只想到自己害怕，便又迟疑出声：“那你今晚就跟我睡呗？”
  她还在自己的年代时，也跟表弟睡过，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农小明以前也不时会跟她睡，他也一下子答应了，“好吧，我就再陪你睡几晚吧，过几天，你就要嫁人了，我就没机会再跟你睡了。”
  龙真真又得寸进尺，说出她真正的意图，“那你帮我先烧水吧？”
  农小明也不再推辞，他走到灶台边上，先放好刚才那盏水油灯，“大姐，你自己先把水装到大煲里来，我就帮你烧火。”
  “好，我这就去装水。”龙真真赶紧拿起那个铁桶，小步走到水缸边上，刚想弯腰下去装水。
  可是她一看，水缸几乎是空的，根本没多少水了，她舀了好几下，也就装到刚过桶底一寸的水。
  她还试图把水缸侧起来，又舀了好几下，也没能舀到多少水。
  龙真真可不敢大声说什么，毕竟大家都已经睡觉了。
  当她提着这一点点的水，进到厨房的时候，农小明见到她进来了，便想拿起山草去点火。
  但当他瞥到桶里的水时，便小声说道：“你怎么才装这么一点水？水缸里是不是没水了？哦，大姐，你今天没去挑水是吗？”
  龙真真只得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嗯，我睡到傍晚才醒过来。”
  农小明便说道：“那还烧什么水？这么一点水，烧一下就干没了，又浪费柴火。我们还是拿这点水，各擦下脸，再冲冲脚好早点上床睡觉了。你明天一大早，就得先去挑水回来，不然，明天的粥都煮不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去挑水？”龙真真有点愤愤不平，她不是还算一个病人吗？
  可她这句话一出口，农小明反而又像看怪物一样看向她。
  “大姐，你在说什么呢？挑水不是你去，就是阿妈去，我们家向来是这样的啊！”
  农小妹想不明白个中原由，便试图说道：“可是，我不是摔过一跤吗？我的肩膀摔痛了啊，我应该暂时挑不了水，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