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果断的背离
  “菲尔德上将！请您等等！”加耶是银河帝国第三电视台的记者，最近全国因为omega自由配对运动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属于运动导.火.索事件主要当事人之一的安格斯便成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因此，加耶好不容易围堵到自停职待议之后就神出鬼没的菲尔德便立刻冲了上去。
  安格斯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看着这名年轻的记者。
  高大而平静的上将逆光的容颜有一刻让加耶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菲尔德上将貌似心情并不太好。然而，安格斯身上那种压抑的要摧毁某种东西的感觉好像只是加耶的错觉，加耶定睛一看安格斯还是那位沉稳有风度的上将。
  “上将，您好！我是帝国第三电视台的记者加耶。请问您出现在这里是来与温斯顿上将交涉的吗？”加耶平复了下心绪，组织好语言问道。
  “交涉？”安格斯疑惑，“记者先生为何有如此一问？”
  “您应该已经获悉‘易若尔事件是温斯顿上将所为，他意图借此给您制造麻烦好趁机控制易若尔基地’的传言了吧。您此次来访第二军团在帝国军部的驻地办公区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加耶礼貌地问。
  原来就在刚刚他与伊凡待在一起的那一会儿，星网上的舆论风向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安格斯露出淡漠疏离的笑。
  “温斯顿上将是位直率纯粹的军人。”伊凡并不会做这样曲折阴私的事。这些反而是他自己擅长的呢。安格斯眼中露出些许自嘲。
  “您真是一位有风度的军人。”加耶以为安格斯只是在说场面话。
  安格斯不置可否，他径直向记者先生提出邀请：“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啊？真的吗？太感谢您了！”加耶受宠若惊。他明显感觉到菲尔德上将和温斯顿上将近期对omega自由配对运动相关话题采访的回避态度，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安格斯改变了初衷。
  两人在一间安静的咖啡厅的包厢里进行了此次访谈。
  “菲尔德上将，您的意思是您明确地支持omega自由配对运动吗？”加耶身体前倾，眼睛注视着安格斯平静的面容。没有谁比身为记者的他更清楚之前在质询公审大厅外对安格斯的采访中的言语陷阱。事实上，安格斯对omega自由配对运动并没有真正表态，或者说至少没有明确表态。
  “是。”安格斯简短的回答道。
  “是什么原因致使您现在立场鲜明地站在omega这一边？”加耶好奇。
  “我的立场从未改变。”安格斯借用了伊凡之前回答记者采访时的话。
  “您是指与温斯顿上将对立的立场？还是您作为beta的立场？”
  “不，都不是。是作为帝国军人的立场。”安格斯答道。
  随即，安格斯突然坐直身子，反过来向加耶提问：“记者先生，您觉得什么样的国家才能长盛不衰？”
  加耶一愣，思考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人才辈出，强者如云？”
  “人。”安格斯停顿了一下，“对，是‘人’。但是我们后代的‘人’在哪里？”
  “通过生育力强大的omega生养培育！”加耶隐约抓住了安格斯要问的重点。
  “那记者先生您觉得自愿和半强迫哪一种情况下更有利于提高omega的生育力？”安格斯好整以暇地问道。
  “当然是自愿！心理状态和情绪也是影响omega生育能力的重要因素！这就是您支持omega自由配对的原因吗？菲尔德上将您真是太有远见了！”加耶自认为理解了安格斯心底真正的想法，立刻兴奋地赞叹道。
  安格斯平静地注释着年轻的记者，心中思考的却更为深沉。当一个国家的一部分珍稀人群变得极度脆弱需要通过圈养的方式来时刻精心呵护，那么因这种类似禁锢的保护方式所带来的将不仅仅是珍惜人群的愈发脆弱稀少，更危险的是不公平待遇造成的阶级矛盾。
  占有人口大多数比例的beta被边缘化，得不到优待必然心生怨念，对国家归属感降低，而与omega配对的alpha也必然连带被牵连受到beta的敌视；此外，omega本身就可以说是被保护在象牙塔中与社会绝大部分人群隔离开的，同时omega因为半强迫与alpha配对的关系对alpha多少带着疏离与畏惧心理。如此一来，国家中三种性别的人都相互疏离甚至于抱有敌视心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可能造成大的社会动荡。
  易若尔事件导致omega自由配对运动席卷全国只是一个略缩影。而且，尽管omega们将此次事件闹得极大，在社会舆论上也造成了轩然大波，但事实上帝国人口最多的beta却没有多少参与感，甚至于与omega息息相关的alpha们大多都对此事漠然。
  ——这就是银河帝国的现状！分裂的，割裂的性别人群关系。这样脆弱的纽带任何人都能钻到空子利用。如科恩利用beta穆泽里对omega的嫉恨，如穆泽里利用alpha弥恩对omega的轻视，闵迪·杜莱斯利用omega杰西莱尔对alpha的敌视！
  隐藏更深的是帝国贵族与平民的矛盾——因为omega被豢养得脆弱稀少，只有贵族和极少数平民出身的精英alpha才有可能拥有omega，而平民alpha则完全没有资格。当平民与上层日益离心，平民中占绝大多数的beta们还会觉得omega的存在是必要的吗？脆弱、无用、还需要占有大量社会资源，灭亡恐怕才是omega最好的归宿。那么，热衷于享用omega的统治阶级呢？还有必要存在吗？既不能给平民更多优待，又不能通过配给omega增加平民中培育优秀后代的几率，还不如和那些自己永远得不到的omega一起消失的好！
  “菲尔德上将阁下。”加耶走后，琳茵的出现打断了安格斯的思绪。
  “请坐。”安格斯体贴地为女士倒上茶。
  “我以为您不会答应。”琳茵说道。她联系安格斯希望他能态度明确地支持他们的运动，本并不抱着希望。因为相似，所以她才愈发清楚这个男人内心有多理智和多冷漠，同情omega的遭遇这种理由并不存在于对方的观念中。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安格斯面色沉静，将细白的骨瓷杯推倒琳茵面前。
  “我有些好奇让您转变得如此坚决的理由。”琳茵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之前是她有求与对方，现在情况却截然相反。
  安格斯垂眸，修长有力的手指扣在白色的茶杯边缘，沉声道：“黑与白永远是对立。”
  “呵，我看您是急着将自己推到温斯顿上将的对立面才对。”琳茵轻笑。
  安格斯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琳茵，眼神深沉锐利，表情冰冷强硬：“太过聪明并非好事。”
  “您到底在惧怕什么？”琳茵勾动薄润的唇，身子微微前倾。
  安格斯表情突然恢复成了平常的镇定从容，但藏到桌子底下的手却是将细白的骨瓷杯杯耳捏出了裂纹。
  “zore小姐，交易的内容才是您应该关心的重点。”安格斯疏离而客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吧。我的意图您也明白。那么您希望我做什么？”琳茵干脆地放弃试探对方。
  “第二次质询公审……”安格斯声音低沉。
  听完安格斯的话，琳茵轻笑起来,语气中略带嘲讽：“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菲尔德上将阁下。”
  “不！或者应该称您为军痞才更为合宜。”
  “一箭双雕不好吗？同是获利者的小姐。”安格斯不为所动地为对方续杯。
  “我真好奇温斯顿上将阁下得知您的作为时的表情。”琳茵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与看好戏的期待。
  安格斯冷静的表情一顿，随后玩笑似地轻松道：“最多打一架。”
  “哪一种的？”琳茵清冷的声线此刻尽显恶劣。
  “琳茵小姐，您好像特别关注我与温斯顿上将阁下之间的事情？”安格斯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
  “相似者的喜好往往偏向一致。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您对温斯顿上将阁下的态度。”琳茵清秀的脸上表情轻松。
  “男人与女人的相似？”安格斯轻笑，“琳茵小姐，您的幽默感真特别。”
  琳茵并不理会安格斯的避重就轻，她指着安格斯的耳根说道：“如果您可以把那痕迹遮一遮或许更有说服力。”
  闻言，安格斯愣了一下，意识到琳茵说的是伊凡留下的吻痕。随即，他的眼神变得幽深暗沉，面色沉凝地瞪着对面的omega少女。
  琳茵丝毫不在意对方疑似被揭破后的狼狈与愤怒，她淡定地补充：“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天晚上温斯顿上将阁下后颈有咬……alpha是如此的甜美呢……”
  “够了！”砰地一声，安格斯将茶杯扣在了桌面上。
  须臾，他立刻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失态了。”
  “哼，我真不知道温斯顿上将阁下怎么能忍受您这种虚伪反复的人。”琳茵撇开脸。
  “琳茵小姐！此事不在我们讨论之列！”安格斯语气强硬。
  “好吧。等您成功干好这一票，被温斯顿上将阁下踢下床，兴许您会有兴致讨论。”琳茵从善如流地耸肩。
  尽管对方用形容抢匪的用词来形容他，但安格斯并不在意，他语气肯定地说：“不会有这一天。”因为他和伊凡根本就不是这种关系。
  “还有，琳茵小姐我想您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您的alpha奥比斯托少校身上。而不是时刻盯着我这样一个老男人。”五十岁的安格斯如是对十八岁的琳茵说道。
  闻言，琳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怒瞪着眼：“这样互相揭短有意思吗？这就是您对女士的绅士风度？”
  “抱歉。我从来不是绅士。”自觉扳回一城的安格斯重新为自己倒上茶，轻抿了一口。
  “跟一匹腹黑狼交易算我倒霉！”琳茵气恼地冷哼。
  “就期待最后菲尔德上将您别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琳茵不甘心地嘲讽，“毕竟反转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最后的关键倒戈才最有趣不是吗？”安格斯面容平静，但语气却笃定。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第二次公审只是预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嘲讽·琳茵：菲尔德上将您这样作死，您家温斯顿上将知道吗？
  威严d·安格斯：我可以做自己的主！
  怀疑·琳茵：呵呵，是吗……
  事后——
  跪搓衣板·安格斯：我错了……
  扯皮带·伊凡：自己脱！
  第42章 公审的前奏
  “喂！舅舅您等等！”贾斯汀在文斯普身后喊着，可惜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径直往安格斯训练室所在的方向闯。
  “你小子闭嘴！离我远点！”文斯普一脸怒气，甩开追上来的贾斯汀拉住他胳膊的手，“再拦着我，我连你也一起揍！”
  “亲爱的舅舅大人，我哪敢拦着您呀！您也知道星网上的传言不靠谱，您那么激动我这不是担心您血压嘛！”终于拦住文斯普的贾斯汀松了口气。最近头儿变得神神秘秘的，他直觉最近还是不要招惹头儿比较好，感觉头儿近期属于危险人物——尽管头儿表面上平静的很，和过去一般并无二样。他真担心自家舅舅就这样跑去招惹头儿会被危险级别骤升的头儿坑得死惨。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就是当初被伊凡输给了菲尔德那个人渣吗！现在居然还一心护着那个虚伪的家伙！你是不是忘了伊凡才是你亲兄弟！”文斯普怒瞪着眼，手指毫不留情地往贾斯汀脑门上戳。伊凡算起来算是他的晚辈，他怎么可能容许安格斯·菲尔德这家伙这样算计！
  贾斯汀装傻：“我这不是一直都尽职地在听表兄安排么！”当初是表兄让他好好当安格斯跟班的啊！
  三十多年前有次伊凡跟安格斯打架输了，就把自己的小跟班表弟贾斯汀抵押给了对方，从此伊凡の小尾巴·贾斯汀就换了新老大，并一直追随着对方进入了军队。对此，贾斯汀表示真心不是他叛变啊！他可是表兄委派监督死敌滴啊！
  “你还装！我看你是被那个人渣洗脑了！”文斯普恨不得在自家糊涂的外甥脑袋上敲开个花。
  “你知道星网上爆料了什么吗？”文斯普语气恨恨。
  “额？要不您给小的科普科普？”从来不乱看星网八卦滴好孩纸贾斯汀为了转移自家舅舅的注意力，表现得对八卦特别感兴趣。
  “菲尔德这个人渣！他居然和omega密谋算计你表兄！”文斯普气呼呼地一脚踹在了走廊墙壁上。
  贾斯汀默默地看了眼墙壁上的凹陷，私下算了算自己要替自家舅舅赔偿的金额，咽了口口水。他很穷的好伐！舅舅求不虐啊！头儿，回头可以报销不？
  “和omega密谋？这不可能吧……菲尔德上将x无能来着。”为了自己的腰包贾斯汀脸一转立刻没有节操地黑起自家老大来，“上将绝对不可能看上omega的！密谋啥的就更不可能了！”头儿其实也是大光棍来着，其实他们第一军团的人一直有在私底下猜头儿是不是x无能（因为一直没见头儿有过对象）……所以，正直的外甥·贾斯汀表示这话也不算他乱说忽悠自家舅舅是吧！
  “哼哼，你就再编吧!”文斯普不屑道。
  “如果不是为了话语权与omega密谋，他为什么要包庇omega穆恩卡和杰西莱尔的作为？明明是他们多次设计omega学院的学员最后导致了易若尔omega发情暴乱事件，菲尔德他却要把事情的责任推给德泽的王子。而且，昨天还有人拍到他和易若尔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的琳茵私下会面！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琳茵是omega自由配对运动的主要倡导人之一！”文斯普语气嘲讽。
  “菲尔德心机深，爱博名声帮omega，都是他自家的事，但这人渣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你表兄头上！这混蛋之前让舆论认为伊凡才是易若尔事件的幕后设计者！而目的只是为了抹黑这个本来就黑成碳的人渣！好把他排挤出易若尔军事基地！你说这话可笑不可笑？菲尔德可恶不可恶？！”文斯普连珠炮一样地对着贾斯汀喷口水。
  (⊙o⊙)…
  贾斯汀被文斯普说话不带停顿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迟疑地问：“这是星网爆料的？上将和一个叫琳茵的omega私下约会？”
  “你猪脑子啊！你的重点歪到哪里去了！”闻言，文斯普差点气歪了嘴。
  “咦？上将不打算和表兄凑对一起当光棍难道不是重点？”贾斯汀继续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