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门口。停下一辆白色的高级轿车。司机下车小跑至后座。打开车门。躬着身体举着手把里面的人请出來。
  想说谁这么大牌呢。原來是萧天爱。她又换了新车。
  乔心唯远远地看着。她心里有了回去的念头。说她包子也好。说她沒用也罢。她真的不想直面这种伤痛。毫无意义。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江家的铁门突然开了。随即立刻传來了林采音的斥骂声：“你还有脸來。找抽是么。你这种毫无道德的原始人别來恶心我。快滚。”
  林采音的声音很大。这个时候周围又安静。乔心唯听得清清楚楚的。
  “别以为有阿浩和老头子给你撑腰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沒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敢进我江家的门。就做好被我念你那些破事的准备。你个白眼狼。玩心机耍狠是么。别脏了我家的门。滚。”
  乔心唯极为诧异。江浩要离婚跟萧天爱在一起。公公竟然同意。
  有时候挺猜不透这些长辈的。想当初她提离婚的时候。婆婆好说歹说拦着她。婆婆会这么做。肯定也是公公的意思。为了江浩的仕途不能离婚。为了不让萧天爱得逞千万不能离婚。
  可是现在。公公竟然同意了。那么。婆婆的不同意也只是暂时的。她不解的是。现在离婚对江浩的仕途就沒有影响了吗。萧天爱做的那些不道德的事情。现在都一笔勾销了吗。
  呵呵。情之所钟。身不由己。人家是真爱。就是可以这么的任性。
  萧天爱挺委婉的。被骂也笑得出來。她柔着声音说：“伯母。我知道您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喜欢我來。那我走就是了。您千万别气着自己。”
  于是。萧天爱就识趣地走了。
  林采音跨出门口。指着车尾骂。“永远不要來。害人精。”
  这一跨。她看见了远远站着的乔心唯。这下。乔心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林采音招了招手。说：“既然來了就进來。你爸正想找你说几句话。”
  乔心唯沒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妈？？”一想又不对。不应该叫人家妈了。“阿姨？？”真别扭。
  林采音也觉得别扭。“还沒离呢。该怎么叫就怎么叫。除非你打心底里瞧不起我们老两口。”
  乔心唯笑了笑。婆婆也有可爱的一面。“妈。我就來看看你跟爸。沒有其他意思。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林采音沒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进來吧。”
  “恩。”
  家里还是老样子。庭院里的迎春花开得正艳。早开的花蕾已经谢了。但更多的花朵开得正艳。一簇一簇的。特别漂亮。
  进了屋。江志中正在看报纸。百年麻将脸。沒有一丝表情。现在还加了一副老花眼镜。看到乔心唯。江志中摘下了眼镜。也收起了报纸。“心唯來啦。进來坐。”
  破天荒地。林采音竟然倒來了茶。
  “谢谢妈？？爸。您有话要对我说。”不想绕弯。也不想老人家为难。
  江志中一阵叹息。缓缓地开口说：“一直想给你打电话。但又怕你情绪不好。这几天？？沒睡好吧。”
  说好人家也不信啊。乔心唯只得苦笑了下。
  “好孩子。我们江家。对不住你啊。”
  江志中苍老的嗓音带着老军人的严肃。平淡的话语中竟然有种催泪的无穷力量。乔心唯当下就红了眼眶。“爸。对不起我的只有江浩。您说了江家。我担待不起。”
  江志中沉默了起來。几道抬头纹犹如刀刻一般。令他看上去更加深沉而又严肃。
  沉默良久。林采音都坐不住了。“老头子。你想说什么啊。”
  江志中瞪了妻子一眼。林采音识趣地说：“行行行。你慢慢墨迹吧。”
  江志中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最后只说：“心唯啊。你要相信阿浩。这件事情他心里也十分矛盾和痛苦。”
  “爸。你是让我相信他什么呢。相信他沒有出轨吗。他都承认了。还要跟我离婚了。这谈不上相信不相信吧。”
  江志中语塞。多的他不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心唯。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还沒想好。先把手续办办好吧。总得一件一件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回家來找我们。”
  乔心唯轻轻一笑。“爸。身边很多人都这么对我说。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特别可怜。”不等江志中开口。她又说。“我沒事。跟谁好跟谁不好。跟谁结婚跟谁过日子。说白了不就是个选择么。我们离婚。也就是一个选择。”
  第七十二章 你坐轮椅比较顺眼
  第七十二章 你坐轮椅比较顺眼
  “现在想想。我挺佩服江浩的。他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萧天爱他也是豁出去了。他们这份感情。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真爱吧。我尊重他的选择。我尽力了。可我挽回不了他的心。挽回不了我们的家庭。我能做的。就是过好接下來的生活。”
  江志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由衷的钦佩。他的儿子果然沒有看错人。可是他也看出了乔心唯说这番话时的绝望和果断。他不免有些担心这件事会无法挽回。
  他点点头说：“你能想得这么通透。真是难为你了。现在多的是心浮气躁的年轻人。换了别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阿浩。”
  乔心唯苦涩地笑了笑。她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谈离婚的时候她什么都沒有要江浩的。“爸。沒有放过或不放过这一说。本來就是他的。我要了反而我心里有疙瘩。再说。我也能养活我自己啊。我还年轻。以后也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江浩的东西还是他自己留着吧。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林采音坐在一旁。心里也闷闷的。她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來乔心唯的大度和得体呢。
  “你爸妈知道了吗。”
  “还沒。我哥快要结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找合适的机会说吧。”
  江志中叹了口气。又沉默下來。
  “我今天來。主要就是來看看你们。再跟你们道个别。本來想买点东西的。买水果怕妈又嫌不好。其他的东西我又沒那个精力和心情去挑。想着你们什么都不缺。我就空手來了。”
  林采音挺不好意思的。“唉。我就是嘴嫌多话。你这份心啊我们知道？？孩子。以后照顾好自己？？”
  林采音沒说几句就哽咽起來。都是女人。她哪能不了解她心里的苦。还能这么豁达地处理问題。多不容易啊。
  乔心唯微微一笑。“妈。有您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暗了不少。她又说：“时间不早了。该说的也都说了。那我就先走啦。”
  之后又说了几句挽留和寒暄的话。她就离开了。
  林采音默默地擦着眼泪。说：“老头子。阿浩怎么这么糊涂啊。萧天爱是什么人。她可是害死自己亲爹亲妈的人。这种人能要啊。阿浩糊涂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就这么放任阿浩离婚。这婚一离。好了。大首长的位置泡汤了。”
  江志中也很无奈。“好了。小辈的事情我们别掺和。阿浩自有打算。”
  “你？？哎。反正我见不得萧天爱。别叫她來家里。一看到她我就想到老萧两口子。我这心里啊。发慌。发慎。你说哪天她会不会连阿浩连我们都要害啊。”
  “你别瞎想。”
  “这哪是瞎想。我这是未雨绸缪。”林采音看了看庭院。乔心唯走出了铁门。已经看不到她了。她又深深地叹着气。
  说到底。她确实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乔心唯。总觉得阿浩可以找到更好的老婆。但事实证明。乔心唯是个十分难得的好姑娘。现在他们离婚。是阿浩沒有这个福气。
  晚上接到江浩的电话。很疲惫的声音。还略带沙哑。“报告批下來了。”
  看着锅里不停翻滚着的饺子。乔心唯调侃道：“部队处理这种事情效率倒是挺快的啊。”
  江浩沉默了一下。问：“又在煮饺子。”
  “恩。最后一点了。不想剩着。吃完了清干净。”
  江浩听她语气还算轻松。也用轻松的语气问：“你怎么这么爱吃饺子。”
  乔心唯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爱吃饺子。”
  江浩又沉默。突然一下的心里好痛。她并不是爱吃饺子。而是因为煮饺子方便。因为那些饺子是他包的。那一刻。真的不需要太多言语。他都懂。
  “那不如我请你外面去吃。”
  “算了吧。我都煮好了。”不想与他多说。听着他的声音。她怕自己会哭出來。“既然你们部队效率这么高。那我们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吧。你能请假吗。”
  “能。”
  “呵呵。平常忙得沒日沒夜。要离婚了请假都容易了。好了。那就明天见吧。”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在饺子汤不断上扬的热气中。任凭眼泪决堤。
  当初冲动地去民政局领了证。不想现在又要去一次。当初就不该冲动的。
  第二天。天气晴朗。但温度却比前几天低了好几度。倒春寒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乔心唯早早就起來了。应该说。她就沒有睡着过。很困。但就是睡不着。为了看起來不那么憔悴。她在出门之前特意敷了个面膜。比领结婚证的时候还注重。
  她是打的去的。路上有些堵车。她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小跑着跑进去。见江浩正坐在等候区一脸严肃地等着。
  “路上堵车所以來晚了。你拿号了吗。”
  江浩举了举手里的号码。“过了。重拿吧。”
  乔心唯一把拿了过來。是1号。原來他早早地來了。迫不及待地來了。她凶悍了起來。说：“重拿干什么。直接进去又能怎么样”
  叫号器正在叫6号。但6号那对夫妻似乎还沒有谈拢。正争执着什么。乔心唯上去便问。“我们是1号。能给我们先办吗。我们都谈好了。”
  民政局的人看了看号码牌。又看了看6号那对还在争执。便点头了。“好吧。那你们去3号窗口。”
  乔心唯急急地走进去了。江浩跟在后面。说：“你那么着急要跟我离婚吗。”
  乔心唯回头就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是你着急吗。”
  來到3号窗口。办证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不冷不热地问：“都商量好了吗。材料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也谈好了。”
  乔心唯拿出一袋材料递上去。中年妇女一一拿出來看。“呦。连结婚证都撕了啊。还有脚印。还好你们不是以为撕了结婚证就是离婚了。”
  江浩莫名其妙的。他只在登记那天见过结婚证。
  乔心唯淡淡地说：“你可别以为是我撕的。我才沒那么无聊。是当初我哥生气撕的。”
  江浩无语。
  工作人员看了各自的证件。江浩的材料比较多。费了些时间。但整个过程也不过十來分钟。他们既沒有小孩。又沒有财产纠纷。很简单就办好了离婚手续。就跟结婚一样简单。
  结婚或是离婚。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乔心唯径直走在前面。原以为沉闷了这些天。等办完了手续就能轻松一点。可殊不知。她的心里更加沉重。
  从此。要与这个男人分道扬镳了。以后生老病死都与他无关。以后她的人生都将沒有他的参与。越想越心痛。像巨浪一样席卷而來。
  江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步子迈得挺大的。频率也快。他能看到她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好几次都捏紧了拳头。他知道她是很用力地在憋着忍着。
  到了门口。冷风从领口倒灌进來。冷得叫人直哆嗦。
  江浩说：“昨晚沒吃成。不如中午一起。”
  乔心唯看着他。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看这张脸了。“呵呵。散伙饭吗。”
  “？？算是吧。”
  “可是我还想回去整理行李。还沒整理完呢。”她想去。可是怕自己会哭。她发誓绝对不会在他的面前落泪。她想让他知道。离开他。她可以活得更加好。
  “沒让你搬。你这么着急整理行李干嘛。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太好吧。我们现在已经沒有关系了。”
  “心唯。是我欠你的。你就当我还债收下那套房子行吗。”至少她住在家里。他能知道她在哪里。他想看她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看到。也可以知道她是否平安。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