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六十年代记事 第35节
作者:
舟舟沐 更新:2023-03-23 08:57 字数:6194
“成!”
白灵跟邹城都没太多的功夫再去一趟省城,折腾来折腾去,车票也不少钱,白灵给省城的李婶拍了电报,想拜托她帮忙买一下家具,到时候邮寄过来。
李婶也不费事,就是跑腿而已,等到白灵把家具票寄过来,她带着大虎子去华侨商店买家具,随后去了邮局。之前她已经打听过邮费价格,白灵都给她寄了过来,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白灵收到了衣柜跟碗橱。
李婶还给白灵寄信过来,跟她提了提秦海芬一家的情况,上次白灵回省城,时间短,行程安排的满满的,她本来想抽时间去看看赵春兰,最后还是遗憾的没去成。
李婶告诉白灵,赵春兰的工作没了,赵卫国现在不上学,秦海芬一直在发愁他的工作,后来想到一个办法,让赵卫国顶了赵春兰的工。
这样做工厂也是允许的,只要一家人同意就行,赵春兰再愚孝,这种事也不会同意的,但是架不住秦海芬闹腾,她不吃不喝的,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人呢,现在亲妈的话都不听了。
赵春兰就坐在院子里哭,别说自己家人,李婶看着都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偏向也得有个限度,儿子有班上,那女儿怎么办呢?
赵春兰现在亲事八九不离十,除了两个年轻人彼此满意,最关键的就是两个人都有班上,结婚后是双职工呀,现在可好,如果赵春兰的工作没了,难免对方不满意,或许亲事都得黄。
秦海芬好歹是赵春兰的亲妈,这么坑自己的闺女,也真是少见。
秦海芬可不管这些,她心心念念都是自己儿子的工作,赵卫国一个劲的磨人,声音大的大杂院的别人家都能听到:“妈,你得给我找一份工作,拐子胡同的我同学,就是那个陈大海,人家可是进了造纸厂呢……”
秦海芬得做通赵春兰的工作,开始还好言好语劝,什么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家庭,等她以后结婚了,得生孩子照顾家里,都没时间上班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工作交给自己的弟弟,娘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卫东记着大姐的这份恩情,以后一定会护着她……
这些话如果放在以前,赵春兰还能听进去两句,可最近这几个月,她对秦海芬心灰意冷,她这个妈心心念念的只有儿子,对于她这个女儿,薄情的很。
赵春兰就扔下一句:“工作是我的,我不给。”
秦海芬在家里的权威地位还没受到挑战过,她又急又恼,叉腰开始大骂,邻居都过来劝,秦海芬把人都撵走,堵着赵春兰骂了两个多小时。
李婶看的清清楚楚,赵春兰出院子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真是受了不少委屈。
赵春兰死活不愿意,秦海芬就绝食,两天多不吃饭,人都虚脱了,赵春兰心软,最后实在没辙,挎着脸出来说工作让出来。
赵卫东高兴的直嚷嚷,秦海芬撑着婶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赵家人去厂子里办手续,赵春兰成了无业人员。
李婶在信里惋惜不已,赵家全家人,心肠最好的就是赵春兰,没想到最后被亲妈算计,可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李婶也不好多嘴,因为白灵跟赵家的亲戚关系,所以把这件事告诉她。
被身边最亲的人伤害……这种痛苦一定很难承受,白灵举着信发呆,她真的算幸运的,最起码姥姥姥爷是真心实意对她好。
白灵提笔给赵春兰发了一个电报,电报发的是加急的,除此之外用写了一封信,整整三页的信纸,这时候她的身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一封信来来回回很耗费时间,不过好在赵春兰的电报很快就过来,电报内容都很简短,为了省钱,赵春兰就发回几个字:“我还好,勿忧。”
作者有话要说: 着急去做饭,所以没查错字,等一会儿再修改吧……
第64章 花生
赵春兰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既然她看清了父母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会多为自己考虑,白灵觉得,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早日看清秦海芬的嘴脸,总比以后受更大的拖累强。
赵春兰后来写信告诉她,男方没因为这件事跟她分手,说工作以后可以再找,别让她胡思乱想。
这么看的话,这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赵春兰的福气都在后面呢,什么娘家撑腰不撑腰的,这样的娘家还不如不要。
白灵提笔前犹豫几回,到底还是把话跟赵春兰说了,以后赵家的事少管,结婚后维持面子情罢了,母慈子孝,母亲不慈爱,更不要要求儿女孝顺。
赵春兰的婚事提前了一些,本来还想晚点结婚,她被亲妈伤了心,决定两个月后就结婚办事,现在都要领结婚证,打了结婚证可以买一些稀缺的物品,赵春兰手里幸亏还攒了点钱,她先试探秦海芬的心意,说嫁妆怎么置办?
秦海芬跟她哭穷,先不说家里条件没那么困难,赵春兰可是知道,当初白灵父母出事,她妈得到了好几百块钱,几百块钱啊,她爸十几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啊,赵春兰忍不住问出口,秦海芬眼光躲闪:“这些钱还有其他的用处,和你没关系。”
可不是么,她是女儿,哪里有家里的两个男娃金贵,赵春兰如果之前还对秦海芬抱有一丝幻想的话,到了此时也彻底凉了心。
秦海芬不仅不提嫁妆,反而问男方有多少彩礼钱,赵春兰冷冷的说:“没彩礼。”
秦海芬一愣,撒泼耍混,说好好一个姑娘出嫁,怎么能不给彩礼呢,这也太不像话之类的。
赵春兰说你还知道你是嫁女儿啊,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卖女儿呢。赵春兰心里明镜似的,彩礼到了秦海芬手里,还是得给儿子留着,一分钱都不会贴补在赵春兰身上。
秦海芬的思想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养这么多年是赔钱货,要不然也不会只让赵春兰念到初二,就强行让她退学,要知道那时候按照赵春兰的学习成绩,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
赵春兰本来还顾忌一下脸面,既然一切都撕扯开,她也不怕别人看笑话,看就看,看谁丢人,大杂院的左邻右坊都来劝,有像李婶这种真心劝的,也有是看热闹的,秦海芬坐在地上拍大腿嚎哭,说什么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掐死。
谁也不是眼睛瞎,虽然都有些固化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女儿也是自己的孩子啊,说不疼爱也是假的,像秦海芬这种人真是难找。
李婶拉着赵春兰去家里歇会,问她是咋想的,赵春兰抹抹泪:“以后除了逢年过节,我不会回家来了。”
李婶心里赞同,心说这就对了,可面子上还得劝:“亲母女没有隔夜仇,你妈就是嘴硬,说不给你嫁妆,哪能一分钱不贴补?”
秦海芬还真能一分钱不贴补!赵春兰的工资自己攒了点,但是各种票据,大多都攥在秦海芬手里,结婚总得扯身新衣服,买双新布鞋吧,这一切都没有。新衣服还是婆家给做了一身。
好在凭借结婚证,可以买到肥皂、瓷盆等生活上的必需品,内部消息说,男方年后能分房,两个人现在得先将就一下,跟婆家人挤在一起住。
赵春兰也不想在家里待,条件艰苦点也不在乎,她没管婆家人要彩礼,不然钱也落不到她的口袋里,婆婆说了,钱呢肯定是会给,悄悄的给赵春兰,当小两口的生活费。
好在这个年代也不讲究办酒席,双方亲戚朋友聚聚,热闹一下结婚仪式就算完成了,赵春兰给白灵写信,问她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空闲时间,希望能参加婚礼。
赵春兰身边朋友不多,结个婚娘家一个人没有也太寒酸,白灵说有时间,问了日期,正好赶在周六,她可以坐火车过去。
邹城知道她要回省城,说道:“我也要去,正好回去看看我爸妈,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回来。”
白灵不方便带邹城去赵春兰的婚礼,她到省城后跟邹城分开,然后去了跟赵春兰约好的地方。赵春兰的对象叫王争军,人很憨厚,对赵春兰也不错,家里孩子不算多,算上他一共四个,住在城西的纺织厂家属楼。
不到三十平的面积,住着家里所有人,赵春兰跟王争军领证之后,就在里屋拉了一张帘子,给小两口住,半年后反正能搬去新房,就先克服克服困难。
新婚的小夫妻一点隐私都没有,但也没办法,很多人家还这么过了一辈子呢,人在困难下只能低头,赵春兰的心情不错,拉着白灵聊天。
白灵说有礼物送她,来找赵春兰之前,白灵先去了一趟华侨商店,用华侨票买了一套床上用品,另外还买了一件蓝格罩衣。
赵春兰收到礼物后,红着眼圈说:“谢谢你灵灵,我妈都没给我置办东西呢。”
看清是看清,要说不难过也是假的,毕竟是自己亲妈,白灵劝了几句,赵春兰抹抹泪:“我今天还得回家睡,好在明天结婚,以后除了逢年过节,也不用回去了。”
第二天的婚礼十分简单,秦海芬虽然别别扭扭,被邻居劝了好半天,到底带着孩子过来了,王家的老房子光线暗,进楼的楼梯被堵满东西,不容易走,秦海芬跟赵建新抱怨:“你看你闺女,嫁给这什么人家?开始说单位分房,房在哪儿呢,就这么嫁进来了,我说她她还恨上我了。”
赵建新平时工作忙,跟儿女们相处的不多,但对妻女的争执也知道前因后果:“我当时劝你,别这么逼孩子,你不听,现在好了吧?”
秦海芬一路上嘟囔着,一点结婚的喜气都没有,进了屋看见白灵,她脸上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你咋来了?”
白灵笑盈盈的说道:“姑妈看你这话说的,我表姐结婚,我来贺喜不是天经地义吗?”
秦海芬被白灵的话头一堵,冷哼着扭头跟婆家人说话,王家的房子里围着不少人,除了亲人之外,还有厂子里的代表,王争军厂子里来了五六个同事,把同事们的随礼钱带来了,赵春兰虽然现在没了工作,但是她以前的人缘还不错,加上大家都很同情她的遭遇,所以也派了三个以前的同事过来撑场子。
赵春兰单位有一个出了名的小辣椒,说话直爽不怕得罪人,小辣椒讽刺的跟秦海芬说道:“婶子,您闺女结婚您还知道来呀,我还以为您在家里的炕头上数钱玩呢。”
秦海芬胸口发闷,回道:“没礼貌,你妈就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呀?我干啥用得着你管?”
小辣椒手里一把瓜子,她呸呸的吐了皮:“还别说,我妈该教的都教了我,还告诉我,做人得厚道,不能做亏心事,我虽然是一个姑娘,我妈疼我可不比小子差!”
秦海芬脸色大变,她刚要回嘴,赵卫国扯扯她的衣服:“妈算了,今天是我姐大喜的日子。”
赵卫国说完冲着小辣椒讨好的笑笑,小辣椒看都没看他,往一边走,白灵看在眼里,跟旁边的赵春兰说:“你弟弟喜欢上这个小辣椒了吧。”
赵春兰说道:“工友跟我提过,小辣椒比他大两岁,今年刚来厂子,性格很好,虽然容易得罪人,但是心地很善良,要是配给卫国,白瞎这个姑娘了。”
小辣椒过来跟赵春兰道喜,她进厂子以后,赵春兰心肠热,没少帮她忙,小辣椒递上钱:“一共四块五毛八,春兰姐你数数。”说完掏出一张纸:“我跟小杏还有凤梅一起来的,这张纸上写了每个人随份子的钱数,你装好了,春兰姐,祝你跟姐夫恩恩爱爱到白头!”
赵春兰戳戳她脑门:“从哪学来的这一句。”
小辣椒吐吐舌头:“我妈教我的,她说参加别人的婚礼,得说句吉祥话。”
赵春兰家里的情况工友都晓得,背地里都在吐槽秦海芬,说亲妈这么剥削自己的女儿,连地主都不如!所以在场的没人给秦海芬好脸色。
赵卫国一直围着小辣椒转悠,小辣椒不爱搭理他,他也无所谓,秦海芬最后看不过眼,一把拉回自己儿子:“我跟你说,你喜欢谁都行,就这个小辣椒不行,一点礼貌都没有,以后进了门还得把房顶掀了。”
赵春兰跟王争军挨个跟宾客说话,王家准备了瓜子糖球,糖球都是带着塑料包装纸的,剥开稀里哗啦的响,白灵吃了一颗,太甜了!直齁嗓子,王家最小的女儿才六岁,吃的不亦乐乎,抓一把花生剩下花生仁,攒了一小捧递给赵春兰:“嫂子你吃!”
赵春兰欣慰的摸摸小丫头的头发:“嫂子不吃,你留着自己吃。”
白灵冷眼观察了两天,王家人很老实厚道,赵春兰以后的日子啊,过的应该能舒心惬意。
第65章 大闸蟹
秦海芬把赵春兰拉到一旁,急切的问:“王家到底给你彩礼没?”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赵春兰今天本来心情很好,可心里的喜悦被秦海芬的话冲淡不少,她往前面走了两步,跟秦海芬保持距离:“我以前说过了,不要彩礼。”
秦海芬连忙说道:“不要彩礼哪儿行啊,你现在不从老王家抠点钱出来,女人结完婚就更别想提条件了,你看咱们街坊嫁女儿,谁家不要彩礼?”
提这个?赵春兰冷笑说:“妈你问得好,街坊家嫁女儿,也没提不给嫁妆的。”
秦海芬面上一红:“我也没说不给嫁妆,只要老王家彩礼到位,嫁妆我肯定会出的。”
秦海芬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嫁妆跟彩礼比起来,给了嫁妆彩礼还能剩下一部分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春兰自然清楚她妈的目的,也不想跟她多费唇舌:“妈,那边还有一堆朋友呢,我得去见一见,有话一会儿再说。”
后来也就没了以后,白灵一直在赵春兰身边晃悠,秦海芬在这个侄女身上占不到便宜,暂时不想招惹她。
谁知道白灵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秦海芬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防备的说道:“什么事?”
白灵特地提高音量:“我听说,我爸妈过世之后,有一笔钱到了姑你的手里,姑你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但是你看我也大了,嗯……那笔钱能不能还我点?”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白灵也不是非要挑这个时机说这件事,毕竟是赵春兰的婚礼,万一发生不愉快,首先对不起的就是她表姐,是赵春兰撺掇她的:“机会合适你就提,我妈那个人你看厉害,但是非常要面子,我跟争军无所谓,你就放心大胆的提就行。”
有了这个坚强的后盾,白灵才开口管秦海芬要钱。
秦海芬使使眼色,赵建新会意,上前说道:“灵灵,你看你……”
白灵打断他的话:“姑夫,还是让我姑自己说吧。”
秦海芬没辙,白灵是有备而来,但到手的钱她也不想吐出去,以后两个儿子娶媳妇,还全指望这点钱呢,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不是我哭穷,这些年养孩子也挺费钱的,你小时候老爱生病,没少往医院跑,钱啊,都花没了。”
白灵转头跟赵建新说道:“姑夫,你工资不止发的这些吧,不然按照我姑这花法,可养不起这几个孩子呢,是不是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白灵这不是变向说自己贪污受贿吗,别说没人收买他,就算是有,赵建新也不敢收啊,他连忙澄清:“怎么可能?灵灵你想歪了,除了工资,没别的收入。”
秦海芬的话明显就是在搪塞,这个年头供应都有限制,再有钱能花出去几个?除非是得大病,不然头疼脑热去一次医院,花几块钱都撑死了,不可能花费到上百。
明显就是耍无赖不想拿钱啊,秦海芬叫嚣道:“证据呢,就算是到了街道,你也得拿证据出来,你红口白牙就几百块钱?有收据没有?”
秦海芬分明知道白灵拿不出收据,所以才这么嚣张。提到收据,当时还真的写过一个,白灵问过孙玉柱,当时因为是在省城,他们老两口过去的晚,白灵父母的事情都是秦海芬操持的,跟撞人的那家人商议好,给赔偿八百块钱,当时是秦海芬收的钱,她给对方写了一张收款条,以此证明白家收到钱了,省的以后再扯皮。等孙玉柱两口子赶到,只看到秦海芬手里的八百块钱,但是她信誓旦旦会对白灵好,所以老两口一分钱没拿,就把钱交给秦海芬了,所谓的收据,他们没亲眼见到。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那家人根本寻不到,只要没收据,秦海芬能豁得开脸皮,就能不给钱,反正她养了白灵不少年,也有养她的大恩……孙玉柱老两口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不然也不会实心眼的把钱跟白灵都托付给秦海芬,想着是孩子亲姑,再加上那么多钱,指定对她差不了,就算是把白灵领回去,也没提这笔钱。
白灵跟姥姥姥爷可不一样,之前没腾开手,现在必须得好好说道一番,这笔钱一定得要回来,不管是怎么用,绝对不能便宜秦海芬。
秦海芬耍赖皮也在白灵的意料之中,她这次就是提一下这件事,趁着人多,以后总有办法让她还钱。
白灵探探秦海芬的口风,看来想拿回钱只能走法律的途径,指望秦海芬自己良心发现把钱给她,基本不可能,白灵要的不多,就要四百块钱,像秦海芬说的,她养她好几年,剩下的四百权当养育费了,如果秦海芬对她好,这笔钱她一分钱都不拿,可……这个姑姑对原主苛刻刻薄,一点亲情都不讲,那她也不需要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