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每天都在装柔弱 第44节
作者:山川九泽      更新:2023-03-23 16:30      字数:4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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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我追逐的是你
  赵颖走后,翟深看着裴征手里的那包纸巾,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裴征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哭吗?”
  翟深这回再忍不住了,被气笑道:“哭个屁!”
  说矫情也有,今天这事儿闹得他心里不是滋味,他从前不在乎自己的成绩,因为从来没抱希望过,可现在他真的认真学了,得到的回报却是以此作为证据被人驱逐。
  “谢有为带的七班容不下我,我知道。”翟深说,“其实我也不想在七班待了,你之前说得没错,成绩没达到七班的线,还待在这就是自找罪受。”
  裴征神色微暗,当时一句随口说的话,现在也成了翟深心里的一根刺,如果知道会有今天,他肯定不会开玩笑地说出那句话。
  “七班,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班级而已。”裴征喉间有些干涩。
  翟深听他语气,摆摆手笑道::“我随便说说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我也就是没脸待了,刚那话也是找个借口而已。”
  裴征明白,今天谢有为当着七班的面说的那些,哪怕翟深的心理素质再好,也没法像之前那样与七班人相处了。
  翟深虽然平时脸皮厚了点,但玩笑和辱骂却是截然不同的。
  “七班不是谢有为的七班。”裴征说,“你别往那上面想,没人会觉得是你不对。”
  翟深“嗯”了声,裴征还真是一如既往直戳重点,这话说得他爱听。
  “行了,火气消了点儿,我去政教处,你呢?”翟深站起身,问道。
  裴征说:“我在等着跟你一起去。”
  翟深勾上他的肩,“那就带上你给我壮胆,老杨一看你的脸,估计我说点难听的他连火都发不出来。”
  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裴征心里松了口气,虽然翟深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但真戳到心了,越是平时不计较的人,越容易走到极端。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翟深,能在被谢有为指着鼻子时依然保持理智,能在缓解情绪后记得卸下污名,或许翟深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两人重新回到教学楼,隔了挺远,突然听见一声水杯砸在地上的声音,翟深和裴征对视一眼,看向三楼转角的办公室。
  “赵老师,那是我的杯子!”
  “砸的就是你的,谢胖子,你看不惯翟深就直说,非要弄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去祸害一个学生吗?”
  和裴征蹲在角落里偷听的翟深从来没有见过赵颖发这么大大脾气,她年轻爱打扮,还容易迟到,总是笑眯眯的,每次装严肃也撑不过五分钟。
  这大概是翟深听见赵颖最激动地声音的,可他此时笑不出来。
  谢有为的声音传来,“这个安排很合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待在七班。”
  “你不满意他进七班跟校领导反映去,给他弄个通报的处分是什么意思?你作为一个老师,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赵颖怒道,“别口口声声打着什么学生公平的旗号,他当初能进七班,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
  谢有为:“他处分那么多,也不在乎多一个。”
  赵颖怒道:“他跟你说他不在乎了?你怎么不给自己脸上贴作弊两个字?你知道要脸人家不知道要脸?你还当什么老师,我看你就适合去看动物园,跟猴子去扯你那套不要脸的理论。”
  谢有为:“赵老师,你冷静点,平心而论,就他考的这分数,真的假的又能怎么样,还能上大学吗?”
  赵颖:“你别给我扯东扯西,考不考的上大学是他的事,你给他随便弄个处分是你人品有问题,我不管你怎么让政务处盖的章,我的学生就不能背这个锅!”
  谢有为:“就为了一个差生有必要吗?你这样吼得整栋楼都听见,影响多不好,再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七班的班导了,是我在带七班。”
  赵颖:“你带的是七班?不知道还以为你捧的是个金饽饽呢,我现在就去问问杨主任,这处分的依据在哪,杨主任不说我就问校长去,还市重点一中,什么狗屁学校!”
  谢有为厉声道:“赵老师!”
  “……”
  办公室里面的争论不休,裴征看向翟深,他脸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征刚准备抬手去碰翟深的背,翟深的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起来。
  翟深回神,掏出来看,是翟妈打来的,他皱了皱眉,走远几步按下接听键。
  “喂,深深,你的班主任怎么联系我说你在学校有问题啊?你爸出差了,妈妈在校门口,你来接一下妈妈。”翟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翟深握着手机愣了几秒,说了个“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裴征跟上去没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看翟深一脸绝望的表情,“怎么了?”
  翟深趴在栏杆上一脸绝望,“操了,我妈来了,纸兜不住火了。”
  裴征瞬间懂了,他去过翟家许多次,知道翟家都瞒着翟妈翟深在学校的状态,现在谢有为这一通电话,翟妈来了学校,翟深这两年多在学校的表现就直接暴露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给翟深一个同情的眼神。
  -
  接翟妈进了学校以后,谢有为办公室里,赵颖早已不知去向。
  翟妈优雅坐在办公桌旁,笑容恰到好处,话语里却没有半分客套,“谢老师,你说我儿子作弊?监控呢?或者是作弊工具在哪?”
  谢有为装得一副中年先进教师的嘴脸,把一摞纸放在翟妈面前,“翟深的妈妈,这是翟深这两年来所有的考试成绩,你可以过目一下,这些分数应该比你要的证据更能体现。”
  翟妈拿起桌面上的排名表,眉头微皱,倚靠在办公室玻璃窗外的翟深对裴征说:“这回算是把老底都给掏出来了。”
  裴征看了眼办公室内的场景,“瞒了两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翟深叹了口气,“我爸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赶上今天。”
  裴征也无话可说,这事说不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翟妈那么柔情的女性能不能应付谢有为。
  “裴征,要不你今晚收留我吧?”翟深说,“不然我妈一发火,不是我遭殃就是我爸遭殃。”
  裴征犹豫了两秒,“我是可以收留你,可让陶阿姨一个人在家生气是不是不太好?”
  翟深回答得干脆,“没事,我爸订的是今晚到的飞机票。”
  裴征:“……”
  办公室里,翟妈细细翻完翟深高中的所有考试成绩以及排名,然后把一摞资料放回桌面上,“我都看完了,所以谢老师你想表达什么呢?”
  谢有为没料到翟妈是这个反应,眼神一转,喝了口茶,幽幽开口道:“以翟深在学校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从一开始就不适合七班,至于为什么他会在重点班里,相信您也了解,只是翟深的成绩你也看了…”
  翟妈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办公桌上,从容打断谢有为的话,“我想谢老师可能没听清我的问题,我作为翟深的家长,现在最想了解的是,为什么认定是我儿子作弊?成绩是其次,这对于我而言,这是一种原则问题。”
  谢有为看向翟妈,抿唇半晌,翟妈直视着他,眼眸里满是凌厉与毫不退让,僵持半晌,翟妈站起身,语气平静道:“谢老师无法给我答复的话,那我去预约贵校的校长谈话,也很感谢谢老师对我家翟深学习的关注,打扰了。”
  翟妈吐字清晰,说话不紧不慢,那语气和阵势,倒让谢有为没了再开口的必要。
  裴征隔着玻璃看向翟妈,眼睛里有些诧异,眼前那个步步紧逼的女人,和他记忆里那个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翟妈很难重合。
  翟深窥他神色,十分淡定解释道:“我妈以前也是个事业型女强人,负责过的大项目无数,我说过,我妈的温柔,也是分人的。”
  翟妈踩着细高跟走出办公室,翟深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在学校里嚣张到所有学生见着都得喊声“翟哥”的翟深,遇见翟妈时像个见了猫的老鼠。
  翟妈看了眼翟深,“你爸投了多少钱?”
  翟深伸了个手指,在翟妈的视线中又加了两根,最后无奈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多不少…”
  “出息。”翟妈瞪了翟深一眼,又奔赴向她的下一个战场。
  翟深看着翟妈的背影,不停道:“完了完了我完了。”
  裴征:……
  也不知道翟妈和校长怎么沟通的,总之出了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翟妈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翟深立马扒向裴征,“妈,那个,今晚我去裴征家,和他探讨学习。”
  翟妈伸手捏住自己儿子后颈,“有什么明天再探讨,今天这鞋不合脚,你给我当个拐杖。”
  “征征今晚去吃饭,我给你们做糖醋排骨。”手还捏着翟深后颈的翟妈笑眯眯看着裴征道。
  裴征见证了大型变脸现场,抿了抿唇后婉拒,“下次吧,谢谢阿姨。”
  裴征在翟深恳切的眼神中拒绝了,见到翟深面如死灰,又有点于心不忍。
  只是这是翟深家事,他们今天势必要好好谈明白的,他一个外人去算什么。
  翟深几乎是被翟妈拽着离开,走远了他还在一步三回头,裴征沉默看着翟深走远,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抬脚向政教处的办公室走去。
  -
  晚上八点,平时叽叽喳喳的翟深今天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来,裴征坐在书桌前,纠结了半晌,还是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过去。
  成真:你还好吗?
  翟深的消息过了两分钟才回复。
  翟深:不好,我手要断了。
  裴征心头一跳,立马拨通他的电话,没等两秒,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裴征:“陶阿姨打你了?”
  电话那头的翟深笑了声,“没呢,我把试卷的错题给记到错题本上了,手都快抄断了。”
  裴征松了口气,“有些错题不用抄,考点相同的只用记一题就可以了。”
  翟深叹息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翻书找知识点,记这玩意儿都记了上千字。”
  “明天我帮你区分。”裴征说,“陶阿姨没有骂你吧?”
  翟深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没呢,我把沈诗蕊叫家里来了,她在我妈不好意思骂我。”
  裴征看着手中握着的那支笔半晌,他想起今天下午翟深期待他能一起回到模样,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该掺和进翟深的家事里,可自己拒绝后,翟深也能找沈诗蕊去。
  自己不是那个唯一的选择,他退一步,总有人能往前一步。
  电话那头半晌没听到裴征的声音,翟深拿开手机看了看,通话还在继续,“裴征?”
  裴征回神,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那就好。”
  翟深的直觉告诉他,裴征现在的情绪很低落,“你是不是…”
  翟深说到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电话里,谁也没说话,两人互相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征才低声问了句:“嗯?”
  翟深丢下手中的笔换了个坐姿,觉得还是憋得很,起身走到窗前,小区里家家灯火通明,远远看着像星星点点的光。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最近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吗?”翟深手肘撑在窗台上问道。
  两人的关系像是进了个瓶颈期,卡在那不上不下,一个用力过猛就像是会倒退回原点一般,翟深本也不想问的,显得自己像个馋糖的崽,一点苦味儿就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