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推测，这应该不是连老师第一次出现晕倒的情况，”付勇叹气道，“很可能之前他也出现过晕厥，但是没有跟咱们提。”
  杨梦阑抿紧唇，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去看他们，那样的话，也许治疗的机会就更多……
  “这个病说直白一点，就是脑动脉引起的脑局部供血不足、从而引起的脑功能障碍。按照目前的细胞坏死部位推测，最初症状应该是在去年年底那两个月的时候，本来那时候应该是在溶栓的治疗时间内的，”付勇慢慢地、试图清晰明了地讲清楚连礼衷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已经错过了这个溶栓的治疗时间，现在只能考虑抗血小板以及抗凝的治疗。”
  杨梦阑脸色发白，“那现在的治疗能起到多大作用？”
  “它可以对抗血小板聚集，对改善连老师的症状以及减少这类突发脑梗晕倒的再发，都是非常重要的。”
  杨梦阑听完，稍微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专业名词她不懂，但她知道付勇的意思是“这是有机会治好的”，那就够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连老师不太配合，”付勇无奈得笑了下，又摇了摇头，“这个主要是依靠药物，如果连老师不愿意积极配合，那咱们想再多都是无用功。”
  “不但如此，病患日常的规律生活以及健康、低脂低胆固醇的饮食都是很重要的，”付勇叹气道，“我觉得连老师再这样下去很不好，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没有专人照顾也不行，比如要是再像今天一样……”
  付勇没说下去，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杨梦阑想了想，“能住院吗？”
  他摇摇头，“短时间内肯定是要住院观察两天的，但你也知道，连老师不放心杜阿姨，也不愿意住院，长时间下来更是不可能配合。”
  杨梦阑沉默得想了好一阵，而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吧。”
  付勇抬了下眼，似乎有些诧异，“您工作很忙，长时间照顾的话对您可能也有麻烦……其实如果能联系上连老师儿子的话，应该比较好照顾也比较好说服老人家。”
  付勇想的是，杨梦阑与连家毕竟非亲非故的，加上她又有公司要忙，所以就不想太过麻烦她，便建议她联系一下连轲。
  杨梦阑没解释自己和连家二老的关系，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待连礼衷出来，杨梦阑看到他憔悴的脸色和忧愁的表情时，满腹准备好的“安慰话”，便全都咽了回去。
  方才出门时，付勇大概是看她脸色太差，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人老了，就避免不了会有很多身体上的问题出现，您别太担心了。”
  那时候她对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看到连礼衷缓慢得、佝着背走过来，她才陡然体会到那句话里“衰老”的意味。
  她忽然感觉到惶恐，并同时也感觉到，连礼衷的心情大概和自己是一样的。
  他们都到了害怕“变故”的年龄，或者说，是害怕“变故会让自己失去某些东西”的年龄。
  老人慢吞吞得走过来，经过她身畔时顿了顿，而后怅惘地叹了口气。
  “她往后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