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的九零年代 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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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月半 更新:2023-03-24 13:05 字数:4149
大表姐没有,张跃民说过小孩子也有隐私。
大表姐看到侄女一脸可惜,心中有些许快意,“我给你们拿几个鸡蛋吧。兜兜他表舅妈跟农村人熟,回头你爷爷奶奶想吃,我再托她买点。”
几个小辈眼馋浓香扑鼻的鸡肉,不接茬。
张跃民给的母鸡很大,楚兜兜不在家,他们一家四口一顿吃不完。
楚兜兜他爸杀鸡的时候加的水多,留他父母明儿煮鸡汤面条。可眼瞅着几个小辈这个德行,楚副市长不得不对他大哥说:“再做些菜?吃了饭再走。”
楚兜兜的几个伯伯倒是不差这口,他们家孩子应该也不差,可孩子想中邪一样,只能留下吃晚饭。
一个多小时候,鸡肉炖烂了,大表姐把肉撕开,每人盛一大碗。楚家小辈看着清澈见底的鸡汤后悔,为了这玩意等几个小时,不值啊。
然而鸡汤入口,一众人都很诧异,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鲜”。
楚爷爷忍不住感慨:“还是土鸡好吃。”
表姐夫尝一口,瞬间回到三十年前,是记忆中的味道。
“跃民给我,我还不想要。”表姐夫不禁说:“我以为跟菜市场卖的没多大区别。”
别看大表姐看张跃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当着外人的面很向着他,“跃民还能跟你开玩笑。要不是他家那么多好吃的,楚兜兜能天天想着给他当儿子。”
第152章 土特产
表姐夫故意问:“那你还让兜兜去?”
大表姐年前不乐意,因为再过半年楚兜兜就升初三了,考个重点高中才有机会进帝都大学。可寒假还剩一半,楚兜兜的寒假作业就在张跃民的监视下做完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因为假期短,她也没给楚兜兜报什么补习班。
大表姐道:“你送过去的。”
楚奶奶赶紧岔开话题,以免儿媳妇数落起儿子来没完:“锅里还有没有鸡汤?”
“还有。”大表姐下意识说出来,又补一句,“我不用了。”
表姐夫:“我一碗也差不多了。”
又不是只喝鸡汤,还有菜、馒头和米饭。
楚兜兜的大伯母道:“那我再去盛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保姆调料放多了,每次做这个都喝不出鸡汤味儿。”
楚兜兜的小堂姐忍不住嘀咕:“买的不是老母鸡。”
楚兜兜的小伯母瞪她,哪这么多话。
楚奶奶又得出来:“有可能。土鸡不难买,一天下一个蛋的老母鸡不好买。”看到大儿媳妇过来,“你们不知道,老母鸡能活十来年,就算下五年蛋,一年三百个,光蛋就不少钱。农村人养鸡也就冬天草少虫少的时候喂点粮食。小鸡养大,蛋等于白捡的。没点亲戚关系,没人舍得卖。”
表姐夫赞同:“跃民也说,菜市场的菜鸡要是两块钱一斤,这种下了两三年蛋的母鸡至少六块钱一斤。”
“差这么多?”楚家大伯母惊呼。
表姐夫碗里有个鸡腿,大表姐给他盛的。大表姐其实也想吃,然而上有长辈下有晚辈,她脑袋被门夹了,也不能往自个碗里搂。
老两口疼楚兜兜他爸这个小儿子,一个鸡腿放他碗里,老两口不会生气。另一个放婆婆碗里,老人家牙口不好,不出大表姐所料,给最小的孙女。
现在人生活好,鸡肉不稀罕,楚兜兜的小堂姐得了鸡腿不想吃,怕晚上吃了胖。然而几个堂兄妹,奶奶独独给她,她也不好拒绝。咬一小口,香味扑鼻,楚兜兜的小堂姐的眼睛亮了,口齿生津,很快就把鸡腿啃的只剩骨头。
楚兜兜他爸的鸡腿才吃一半,鸡腿肉颜色深的像假的一样,大表姐就说:“大嫂看他碗里的鸡腿,再用筷子敲敲她的鸡骨头。”这个“她”是指楚兜兜的小堂姐,“煮了几个小时,骨头还硬的能当刀。”
楚大伯母还没动手,楚兜兜的小堂姐拿起自个啃的骨头在桌上敲一下,嘭地一声,众人吓一跳。
煮了几个小时,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筋也没能煮烂。
楚兜兜的大伯母想想保姆买的土鸡,跟今天吃的比顶多一年,“难怪我家的鸡总做不出酒店那个味。我在酒店吃的就跟这个一样。”
楚大伯母会伺候自己和家人,女儿生理期刚过,就买母鸡炖给她吃。儿子和丈夫累了,她也会炖。一直炖的不如酒店,以为她厨艺不行。她没往鸡上面想,也是因为她买的鸡贵,而且是下蛋母鸡。扒开鸡里面好些蛋黄,让她误以为自己买的是老母鸡。
“你那个表弟媳妇在哪儿买的?回头我买两只。”楚家大伯母算一下,女儿的生理期快来了,得好好补补。
楚大伯干咳一声。
大伯母奇怪,怎么了。
“兜兜的那个舅妈工作那么忙,哪有空帮你买鸡。”楚大伯瞥一眼妻子,你是鸡汤喝多了,喝糊涂了吧。
大伯母下意识问:“很忙?”
楚兜兜的小堂姐忍不住说:“人家是个大老板。您忘了?又不是您,退休了什么事没有。”
小伯母朝女儿脚上踩一下,肉也堵不住她的嘴。
“这么忙?”大伯母问楚兜兜她妈。那个公司她知道,不用她上生产线,也不用她站柜台卖。再说了,水和方便面这些小东西,又不是飞机大炮。楚兜兜他爷对儿子严厉,儿子之间不敢闹,虽然偏疼楚兜兜他爸,可他作为老小几个兄长也偏疼他,他也争气,兄长们与有荣焉,以至于兄弟间很和睦。
不过世事无完美。妯娌之间没龌龊,大姑子难缠。好在楚兜兜的姑被老人赶走了。
大表姐不用担心给梁好运添麻烦,道:“你们想买自个去就行了。”
“平安县?”大伯母摇头,“跟菜市场的土鸡差不多,味道不如这个。”
大表姐:“不是。我说的是五里坡。那边的土鸡是自家养来吃的。你买一两年的,人家还不卖,等着下蛋呢。”
“人家卖给我们?”大伯母摇头,“农村的鸡我知道,母鸡下蛋,省得买鸡蛋。公鸡养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杀了吃。公鸡也好吃,一只十四五斤,鸡腿就有两三斤。”
城里的孩子没见过那么大的公鸡,闻言忍不住惊呼一声:“那么大?”
大伯母点头:“我在农村那会儿,那时候从上到下都穷,没粮食喂鸡,鸡也能长六七斤。”
楚兜兜他爸道:“要不然也不会说,来客了,杀只鸡。鸡要是太小,客人加自家人哪够吃的。大嫂,跃民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们去过五里坡,五里坡的人知道我们。你们到时候找老村长就行了。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一只鸡得你好几天的工资。”
楚兜兜的小堂姐惊得睁大眼睛,指着面前的鸡骨头:“我,这么一点就,就是大伯母一天工资?”
楚副市长看到侄女这样忍不住笑了:“半天。”
小堂姐浑身上下全是名牌,花钱大手大脚,可听到一只土鸡,快赶上她西餐厅一顿饭了,禁不住抽气,“这这,农村的东西怎么比城里贵?”
楚兜兜的大伯忍不住说:“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我知道啊。”小堂姐点头,“还得有门路。比如那些很挑产地的蟹、鱼、茶叶、大米,可这只是五里坡的鸡。”
大表姐道:“所以这样的鸡有钱能买到。”
表姐夫笑道:“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东富西贵,南穷北贱。五里坡在南,她一直瞧不上,结果鸡都这么贵,有点难以接受。”
小堂姐震惊还真是因为她一直瞧不上城南,更别说城南乡下。她能记住南边有个五里坡,还是因为五里坡出了张跃民这只金凤凰。
可被小叔直白地说出来,小堂姐尴尬:“不是,我是没想到现在城乡物价倒过来了。”
表姐夫道:“因为现在是市场经济。今年鸡肉贵,不等于明年贵,平安县那些养土鸡的也不敢养三四年。一来担心市场波动大,二来养太大不好卖。五里坡的人养了自己吃,不用考虑这些,所以才能在那边买到十几斤重的公鸡。”
“公鸡也得十块钱一斤?”大伯母问。
表姐夫老老实实摇头:“我们家吃的土鸡除了保姆菜市场买的,就是兜兜从表舅家拿的。”
楚大伯忍不住调侃:“难怪你这么急着把他送过去,和着连吃带拿。”
“你这样认为?”楚副市长看他哥,楚大伯惊觉不好。楚副市长道:“回头我就告诉兜兜。”
正月十一,周六,楚副市长去接儿子,本来都把这茬给忘了,看到儿子又拿一包东西,“兜兜,你大伯早几天还说你,喜欢来你表舅家是因为可以连吃带拿。”
楚兜兜眼珠一转:“大伯怎么知道?您说的吧。”白了他爸一眼,就把东西放后备箱。
楚副市长噎着了。
张跃民年前太忙,年后是寒假也是他休假,所以他在家。张跃民见状,看热闹不嫌事大,“兜兜,这次拿的东西别给你爸吃。”
“什么东西?”表姐夫闻言很好奇,拆开一看愣了,全是些山货,“你拿这个干什么?”也没人吃啊。
楚兜兜:“去爷爷奶奶家。”“那你每天得早点起。”
父母工作忙,整天见不着人,虽然有个洗衣做饭的保姆,楚兜兜也不想住家。可要是在他爷爷奶奶家,上学就得坐两站公交车。楚兜兜也不想等车。
楚兜兜有个复读机,听英语的。在张跃民家这几天也带来了,张跃民给他出个主意,买个耳机,上车的时候听英语。不过怕孩子一出门就戴耳机,张跃民特意提醒他,走路的时候不能戴,否则后面来车听不见。
戴着耳机坐公交车,楚兜兜在电视里见过,一直觉得挺酷。代入一下自己,楚兜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就早起半小时。我早点睡不就行了。”
“你有心理准备就行。走吧。”表姐夫开车。
楚兜兜开后门。
表姐夫一把把儿子拉出来塞副驾驶,“真把我当成你司机。坐这儿。”
楚兜兜冲他扮个鬼脸,扣上安全带朝张跃民等人挥手:“我下周再来。”
“五一再过来,好好学习。”张跃民绝了他的念想。
少年的脸垮了,“你去接我?”
张跃民点头:“我要看其中考试成绩。”
“你怎么知道我们五一前期中考?”楚兜兜震惊。
表姐夫朝儿子脑袋上呼噜一把:“因为他是教授。关窗,我们走。”
年后的天依然很冷,车动起来不关窗户能把人耳朵吹掉。楚兜兜忍不住撇撇嘴,关上窗户,依依不舍地跟弟弟妹妹再见。
二丫头长舒一口气:“兜兜哥哥可算走了。”
“怎么把你愁成这样?”张跃民好笑。
小丫头学着妈妈双手叉腰。不同于那时候梁好运生气,她这是累的,“他走了,我就不用陪他写作业了啊。这些天可累死我了。”
“不是他陪你?”张跃民故意问。
大小子忍不住说:“当然不是。我们早就写完了。不光要陪他写,还要教他画画。爸爸,我才六岁。”
张跃民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你是六周岁,虚岁八岁啦。”
“学校上学又不看虚岁。按照虚岁我就上三年级啦。”大小子拨开爸爸的手,“爸爸,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张跃民摇头:“今天周六,公园人多,不去。”
“我们不去公园,在街上转转啊。”大小子说着说着上手。
二丫头也拉住爸爸的手摇个不停。
何大妈出来看到这一幕,笑了:“又跟爸爸撒娇?”
两个知道害羞的小孩同时甩开爸爸,张跃民的手砸到墙上,发出砰一声。俩孩子吓了一跳,张跃民倒抽一口气,翻转手掌,两个手背手指头全红了。
闯祸了,赶紧跑啊。
兄妹俩拔腿往屋里钻,找帮他们晾晒衣物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