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那耸立的人堆，许言眼皮子不自禁抽了抽。
  虽然没法看到全部，但一眼看去，也知道足有七八十号人。
  哪怕是当初在码头，他也没有一次性对上这么多人过。
  这些人可不单站着，手里捏着武器，什么品种、形状的都有。
  但不管哪个品种，哪个形状，许言都肯定，被任何一个打中，一定不会好受！
  嘶嘶，有什么摩挲着车身；哐哐，有什么在轰击着车顶！
  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声音，让许言的心不自禁往下一沉。
  搭在前座靠椅之上，探头往操作台扫了一眼。
  可惜，钥匙已经被拔走，车子也早就已经彻底熄了火。
  想开车逃走是不可能了！
  但没等他想出个办法来，就听到那些哐当声突然一变。
  飞溅的玻璃碎片，突然照他扑来。
  从碎裂的车窗递进来棒子，一闪而逝。
  随后，便是一阵哗哗的水流声，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即蔓了上来。
  那种气味儿，在码头的时候，他就闻到过。
  立刻站起身子，避免衣服被渗进来的汽油沾染。
  但立刻就是嗤嗤一声，花苗一闪，轰的一声，整个车身也变成了一个火球。
  明晃晃的火光，伴随着灼热侵袭。咔咔，片刻，车顶就传来了细碎的爆裂声。
  嗒嗒，汽油裹着火焰，顺着窗沿滴落，而后，车内也被牵连。
  “哈哈，说不定今晚咱能吃个现成的烤全猪。”
  “猪肥肉多，看那小子精瘦，烤全羊还差不多！”
  “都说悠着点了。这要是烧死了，咱怎么和九爷交代？”
  “死不了，这么多杆水枪准备着，最多也就烤个半熟。你们，可小心吃了拉肚子！”
  一堆人哈哈大笑，说着话，还有人提了一把裤裆。
  “喂喂喂，这小子该不会已经熟了吧？”
  大笑声在地下空间持续了好一阵，有人才蹙着眉头往已经烤得发红的出租瞥去。
  “还特么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瞅瞅！”
  有后边的提起一脚，在前面的人屁股上踹了一下。
  噔噔噔，几声错乱的脚步之后，那破碎的车窗外，也多了几只脑袋。
  就在这时，还缩在后座的许言，眼神一狠，猛地一脚踹在了紧闭的车门上。
  哐当一下，也不知道是车门脱落的声音，还是门板砸在探头探脑的家伙身上的声音。
  但就在车门飞出，人影倒退的那一刻，他也从后座直接滑了出去。
  早就脱下的衣衫缠在手上，露出了大汗淋漓的上半身，还有上面狰狞的伤口。
  上次在码头留下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
  但他却顾不得那么多，急速闪出，追在飞出的车门之后。
  就着那只缠着衣服的手，在车门边缘一抓。
  呼呼，车门上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焰，随着他甩手一抡，被激得呼呼直叫。
  也没管身边是些什么人，更没有去理会冒烟的手心。
  擎着那只车门，照着左手边的人堆摁了上去。
  啊……
  立马，就传来一片惨叫。
  “我这个人，却更喜欢铁板烧！”
  摁着车门，死死抵在左手那两个家伙脸上。
  一股浓郁的焦味儿，也在随后弥漫了出来。
  冒着袅袅“炊烟”，等到他在把车门放开，那两人的脸皮也已经脱落。
  “混蛋！都特么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干他丫的！”
  看着同伴的惨状，其他人好歹是从震愕之中回神，捏着武器涌了上来。
  “好久没吃过烤肉了，看来，今晚能好好吃个饱了！”
  一声冷喝，许言抓着铁门往身前一顿，趁着铁门冷却之前，直往人堆里冲去。
  咚咚，咚咚……
  那是各种武器砸在那只车门上的声音。偶尔，还能看到人堆里迸射出来的火花。
  唔唔，是不断传出的闷哼；噗通，才是有人落地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不断有人倒飞拉出的影。
  人堆就像是一面波涛汹涌的湖。
  可在湖中央，便是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
  又像是一个黑洞，正不断吞噬着湖面上汹涌涤荡的波。
  然后，从湖中心开始，“水”开始干了。只留下那躺在湖床上，拼命挣扎的“鱼”。
  许言站在那一片干涸的湖中央，顶着浑身大汗，血裹着汗珠，让皮肤也隐隐发红。
  手里已经冷却的车门，却比刚才被火焰炙烤之后，还红得刺眼。
  嗒嗒坠地，和满地交织的湿裹在一起，却因为地板太暗，变得不知是黑，还是紫。
  一手杵着车门，许言仰天狂笑，震得身上被拉出的伤口开裂，他却浑不在意。
  只是用那双睥睨的眼，看在那群人脸上，癫狂地吼道：
  “不够，还不够！来呀，继续来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