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永宁依旧没有留手，剑罡捅了下去。
  司无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从来不会被任何东西触动。可当那一剑罡刺下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仿佛是刺到了他的心脏之中。
  鲜血散开。
  侵染衣襟。
  司无涯疯狂拍出无数掌印，将刘秉的战辇击飞，一把揽住永宁！
  可惜的是……狼王法身一爪子，重击在了他的后背上。
  砰！
  司无涯上身衣着尽碎，抱紧永宁公主，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远处的建筑群坠去。
  哈洛高兴极了：“哈哈哈……看来，今天我才是最大赢家！”
  他大手一挥。
  方阵解开。
  巫术修行者们无法强行维持八叶法身太久。
  战局已定，剩下的，只需要慢慢收尾即可。
  巫术修行者们，往地面上的幽冥教弟子俯冲而去
  华重阳终究抵挡不住的，被六位将军合拢击飞！
  一切尘埃落定？
  废墟之中。
  司无涯单臂扶着永宁公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
  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扶着的姿势，片刻过去，再也无法控制体内翻滚的气血，弯下腰去，噗，鲜血吐出！
  他不得不撒开手，双掌撑着地面。
  就在永宁要倒下去的时候，司无涯奋力起身，再次扶着永宁，抬头仰望战局——
  一切的计划，终究因为自己的任性，失败了？
  幽冥教的一千多名弟子，顷刻间被刘秉的人马和楼兰人，柔利人团团围住。
  ……
  永宁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抓住了司无涯的手臂，孱弱地问道：“为什么？”
  司无涯摇摇头，五官没有血色，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回答……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心脏像是被巨石堵住似的难受！
  他一如既往的无情冷漠。
  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似的。
  砰！
  天空中，巨辇碎了。
  “你，快，逃。”
  “逃不了了……”司无涯摇了摇头，语气多少显得很无奈。
  没了飞辇，又怎么能逃跑呢？
  在这一瞬间，司无涯感觉自己愧对所有人，四大护法，幽冥教的兄弟，还有愿意为他赴死的永宁……
  司无涯自诩掌控全局。
  在这一刻，他失去了办法。
  永宁的鲜血侵染他的手臂，让他完全无法凝聚心神思考应对之策。
  他不仅难受，还很烦躁。
  可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怎么办？
  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去死？
  咯吱。
  咯吱。
  一道苍老而有精神的身影，出现在司无涯的身边。
  司无涯眉头一皱，缓缓抬头。
  不禁浑身巨颤。
  双目之中充满不可置信！
  那老人面色淡然，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一个看起来很紧张的中年男人。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无涯才用颤抖的声音道：“师……师父？！”
  陆州摇了摇头，叹息道：
  “孽徒。”
  “我……徒儿……”司无涯竟然完全说不出来，嗓子的声带像是被割断了似的。
  第405章 孔雀开屏
  当沈良寿看到司无涯的时候，心中非常紧张。毕竟这可是魔天阁最具传奇性的人物之一。能够近距离打个招呼，想着也算是一件美好而刺激的事。
  可是，司无涯那一声“师父”是什么鬼？
  他懵逼了。
  他傻了。
  他抬起头，端详身边的老人……
  四大护法和对方激烈的碰撞了起来，漫天的罡印，吵得人心神难安。
  陆州眉头垂下，目光一扫，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司无涯单掌一推，将永宁公主推到小鸢儿的方向，说道：“小师妹。“
  小鸢儿扶着永宁，小心翼翼地来到一边。
  司无涯光着上身，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朝着陆州恭恭敬敬磕头：“求师父，替徒儿解围！”
  沈良寿：“……”
  他踉跄一退。
  双腿颤抖不已，眼睛睁大，再次趔趄后退。
  离得远一些。
  仔细端详，联想……有了，有那股味了，那股神韵。
  沈良寿所崇拜敬畏的那位老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就是魔天阁的祖师爷，黑榜第一，九大弟子的师父……姬天道？
  噗通！
  沈良寿瘫坐了下去。
  小鸢儿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干嘛？”
  “没，没……没什么。”沈良寿想哭。
  他忽然想起，这小丫头似乎在沈氏庄园中说过，让他向她师父跪拜。
  感情，人家没撒谎啊。
  陆州并不在意沈良寿的感受，况且，就算他一开始能接受，对于结果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本质上没区别。
  “与老夫何干？”
  司无涯：“……”
  陆州面色如常，造成如今的局面，不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落得这个下场，凭什么让老夫给你们收拾残局？
  ……
  轰！
  轰轰！
  幽冥教的巨辇在那头狼王法身的进攻之下，坠落在地，砸倒了成片的建筑物。
  狼王法身退掉了一叶，但依然有七叶的神威。
  四大护法受了伤之后，节节败退。
  幽冥教出现了伤亡！
  刘秉没有移动。
  六位将军凌空悬浮，没有继续进攻……战局的改变，就是如此。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对敌人的提防，更何况是异族人。
  但是，哈洛又岂会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四殿下，愣着干什么？幽冥教四大护法，一日不除，你能心安？”
  刘秉眉头拧在一起，看着得意忘形的哈洛，几乎可以预见，哈洛在处理完幽冥教之后，必定会反咬自己。
  可他不得不挥手下令，继续围剿四大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