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九儿？
  顾老爷子冷笑出声，当真不知道这话，他是如何说的出口。
  如果真的最在意九儿，也不会为了其他人将她赶出家门。
  “寄人篱下？真是可笑！这些年，若非是我顾家，她能有现在的生活？可你们这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更甚至欺负到我外孙女的头上。”
  “如果没有我顾家，她什么都不是，说的好听点是养女，不好听就是一个丫鬟而已，什么时候丫鬟能胜过主人？”
  “何况，我倒是没觉得她是寄人篱下，今天你能为了他赶走九儿，那我没在的这几年，九儿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每一句话，都带着怨愤。
  像是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顾昀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他放在两旁的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突出了，却毫无知觉。
  原来，这么多年来，在老爷子的心里，青柔也只是一个丫鬟？
  她陪伴了他如此多年，就算养只狗都有感情了，何况她还是活生生的人。
  顾昀悲痛的闭上了眼——
  那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上，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父亲，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九儿，但是……青柔对于我来说，也是我的女儿，即使她只是一个养女，但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又懂事听话，我就不该宠她吗？”
  他陡然抬起头，望向了顾老爷子。
  这是顾昀第一次如此果敢又无畏的看着他。
  他的双眸带着血红，布满血丝，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周围的那些人依旧没有散去，围绕在一旁，看向顾昀这模样，倒是有些理解，更忘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顾家姑爷说的也没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顾昀养了顾青柔这么久，也应该有感情的。”
  “只是我没想到，顾老爷子能这般无情，把顾家二小姐形容成一个丫鬟。”
  “虽说刚才顾家姑爷不查明真相就冤枉了大小姐，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关心则乱，他可能都没有想太多……”
  关心则乱……
  这一刻，世人全都忘了，顾九夭身为他的亲生女儿，他因为关心一个养女乱了分寸，就要赶走亲生女儿。
  或许是这些年，世人对顾九夭的偏见太深，总理所当然的认为顾老爷子不应该这般宠着顾九夭。
  眼见顾老爷子额角青筋已经爆出，顾昀的脸上挂着冷笑，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些人议论的声音，给了他十足的勇气。
  这勇气，让他敢于再次面对着暴怒下的顾老爷子。
  “父亲，你知道九儿做了什么？她把柔儿害的人不人鬼不鬼，却丝毫不知悔改！我求她去为柔儿求情，她不但不去，还对我这个父亲动了手！”
  “这些年，我和青阳为顾家付出的还不够吗？就因为顾九夭一个人，我就要舍掉其他人？那你也得看看顾九夭她有没有资格让我护着他！”
  啪！
  顾老爷子扬起了手，狠狠的一巴掌就甩在了顾昀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甩的顾昀嘴角都冒出了血迹。
  赵老太太看到自家儿子被打了，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无尽的愤怒涌了出来，让她豁然起身，脑子里的那根弦也绷断了，声音疯狂。
  “我儿子说的有什么不对？我如果是你，立刻把顾九夭赶出家门，让青柔成为顾家唯一的大小姐，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你的外孙女？”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要早知道顾若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当年我就不让那病秧子嫁给我的儿子。”
  顾老爷子气愤的指向了赵老太太，浑身颤抖。
  要不是碍于这老太太年纪大了，他早就已经动手了。
  当然，顾老爷子顾虑太多，顾九夭却是没有任何顾忌。
  她的手一伸，就拎住了顾太太的衣襟，将她从台阶上丢了下去。
  赵老太太摔的头昏眼花，差点晕死了过去。
  等她抬头时，对向的是一张嚣张霸气，张扬无比的容颜。
  “既然你觉得顾昀与我娘的结合是个错误，那今日我就让外公做主，把顾昀……哦，不对，将赵韵赶出顾家，此后，他与我的母亲，再也无关。”
  这一声淡定的声音，亦是让顾昀浑身一颤，他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脸色都白了。
  不行。
  他不能离开顾家。
  不然，他还如何将这顾家收入囊中？
  “爹，你看看顾九夭，她都成什么样子了，”顾昀痛心疾首，“所以我不教育她，她根本就不成才，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还要护着她？”
  顾老爷子凉飕飕的目光扫兴了顾昀，面无表情。
  突兀的，顾九夭到了顾昀的身前，一把揪住了顾昀的衣襟，唇角挂着冷笑。
  “六年前，外公出门征战，那一年，我被人卖给了人牙子。”
  顾老爷子的心狂跳了一下，自家宝贝外孙女被人卖给了人牙子？
  这件事，为何没有人写信告诉他！
  “我失踪了整整一年，请问我的父亲，这一年，你有没有派人找过我？你有没有写信告诉过外公？”
  顾昀咬了咬牙：“那时候将军在外征战，我不可能打扰他，何况，我派人找过你，只是没有找到你而已。”
  “我被卖出了京城，你只派人再京城找我，管家让你把人手拿一部分去外寻找，结果，你却硬说我肯定还在京城，若是人手分散，就没有办法找到我。”
  每随着顾九夭的一句话，老爷子的怒火就增添了几分，紧紧的握着拳头，才克制住了冲动。
  就连墨绝的目光也越发寒冷，整个街道上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老管家沉痛的闭上了眼。
  当初，他跪下来求姑爷，让他去京城外找找，可姑爷只是把他训斥了一痛，说小姐肯定在京城，若是人手去了京外，就无法找到她。
  结果，小姐……就整整的失踪了一年啊！
  “我……”顾昀的心一颤，“我不知道你被卖到了外面，我也只是想找到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