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皇祖母怎还能醒来？
  这绝对不可能。
  那个人说了，这药能让人痴呆，并且无药可解！为什么她还能认出父皇来——
  “母后？”
  墨皇的眼里还带着泪，愣愣的看着太后。
  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无尽的狂喜涌入了他的心脏，让他握着太后的手都不由得一紧，满脸欢喜。
  “母后，你没事？”
  太后轻皱着眉头：“哀家这是怎么了？”
  头很疼。
  胸口也很疼。
  太后的眼里带着一片茫然，目光环视着整个宫内，随后，落在了墨文雅的身上。
  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全都如潮流一涌而至，让太后的脸色苍白，眸中盛满了怒意。
  墨文雅没有看到太后的怒火，只听到了她的那一句话。
  不由得，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意。
  皇祖母醒来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太好了，只要皇祖母不记得了，她还是能将责任全部推给顾九夭……
  “母后，你忘了吗？”墨皇压下心口的怒火，他握着太后的手，用那轻缓的语气说道，“是顾九夭袭击了你，还喂你喝下了毒药，若不是当时雅儿也在场，恐怕就被她逃过了此劫，雅儿为了救你，更是被她袭击了。”
  墨文雅的唇角也挂着冷笑，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缓步朝着太后走了过去。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凄楚可怜：“皇祖母……”
  太后吃力的抬起了手，向着墨文雅伸了过去。
  她的手都在颤抖，微微哆嗦。
  墨文雅的心里一个激动，看来皇祖母确实是不记得了，所以，她也将手伸向了太后。
  但就在下一刻——
  那手颤颤的扬了起来，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墨文雅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足了她全部的力气，当扇完这一巴掌的时候，那手又无力的放了下来。
  墨文雅的容颜僵住了，泪水还挂在眼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后——
  墨皇与皇后也傻了眼，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太后的脸上，脑子嗡嗡作响。
  “母后？”
  太后的面容带着愤怒，伸手指向了墨文雅。
  “把她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从来没有想到，墨文雅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哪怕在此之前，她都还对她抱有希望。
  她认为墨文雅只是蠢了点，却本性不坏，如今，她为了陷害顾九夭，就要谋害她！
  “母后！”皇后急了，都开始口不择言的道，“就算雅儿没有保护好您，那也不是她的责任，全都是顾九夭的错，她已经尽力了……”
  “不是她的责任？”
  太后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讽刺。
  笑着笑着，眼泪流淌了下来，带着沉沉的痛。
  “她为了想要陷害顾姑娘，居然对哀家动手，还将药强行喂入哀家的口中，皇后你如今告诉哀家，不是她的错？”
  这一声，带着痛恨，她的眼眸都有些通红，咬牙切齿的问道。
  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脑子里落下，炸得墨皇的脑子一片空白，脑海里，全都是太后的那一句话。
  为了陷害顾九夭，对太后下手，将药强行喂入她的口中？
  不可能——
  雅儿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皇后的声音带着尖锐：“不会的，雅儿不是这种人，母后您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太后的笑容更冷，“她下药的时候，被哀家看到了，不肯将药拿出来，哀家要去抢，她就用花瓶砸了哀家的头，之后强行喂下那药，你告诉哀家，哀家亲眼所见，有什么误会？”
  墨皇的嘴唇颤了颤，唇色发白，血色从脸上尽退。
  是啊。
  太后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
  换成任何人说这话，他都未必会相信，可太后有什么理由偏袒一个凶手？
  墨文雅浑身都充斥着冰寒，连血液里都透着寒凉，近乎凝固。
  惊慌，恐惧，绝望。
  全都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那张本就血色尽无的容颜，与此刻越发的惨白。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祖母痴呆后无药可救！
  为什么祖母还能清醒过来？
  墨文雅朝着后方退去，她不小心绊倒了椅角，身子跌坐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冰冷，怎么也比不上她内心的寒冷。
  完了。
  这一下，全都完蛋了。
  墨皇赤红的目光转向了墨文雅，他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
  “太后所说的可是真的？”
  墨文雅的喉咙哽咽，浑身发抖，颤颤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墨文雅没有说话，墨皇的心里更笃定了那个答案。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墨文雅的脸上。
  他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墨文雅本就红肿的容颜，肿的更厉害了，嘴角还挂着血迹，惊恐的看着墨皇。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谋害太后，陷害顾九夭，来人，将墨文雅给朕拿下，打入天牢!”
  墨文雅慌了，她匆忙的向着墨皇跪爬了过去，声泪俱下：“父皇，父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皇祖母帮着顾九夭要害我，没错，全都是顾九夭——”
  她的哭声都带着凄厉，就如同指甲摩擦在木板之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墨皇看着墨文雅到了现在，还想要推卸责任，他脸上的怒意更甚，一脚就将她踹入了人群之中。
  侍卫手中的剑全都架在了墨文雅的身上，她只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用悲痛欲绝的目光望着太后。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顾九夭。
  太后明明知道揭露她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她为了替顾九夭开脱罪责，还是要指认她。
  她是她的亲孙女啊，她就一点都不心疼吗？还让父皇将她打死？
  “呵呵……”
  墨文雅笑了出声，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唇角挂着凄楚的笑。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祖母你为了顾九夭，你让父皇将我关起来！不允许我出宫门半步！她到底有什么好，你要护着她？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要了？”
  太后沉痛的望着墨文雅。
  尤其是看到墨文雅眼里的痛恨，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似乎没有想到，在墨文雅的心里，居然是如此怨恨她。
  不惜怨恨到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