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红兵这种理智到常人难以理解的大佬。
  想让他看好一个人难如登天。
  郑存平在他面前替江硕讲了很多好话，他不为所动。
  刚江硕在桌子上做着服务性的工作，他同样也仅仅只是觉得这个学生有点不太一样，懂进退，懂分场合，但依然不为所动。
  但，江硕刚刚扶着郑存平责备的那几句话，一下子触动了他。
  听着好像是没大没小，但非常的真诚，发自内心的关心。
  所以触动李红兵来了这边。
  江硕刚倒不是做戏，他和郑存平的关系本身就跟爷俩没区别了。
  他以为攻克李红兵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想着今天喝顿酒就能聊出什么花儿来，口子打开了，以后关系慢慢维系就成。
  所以李红兵折回来，他也有些奇怪。
  但不管怎么样，来主动找他谈，那就是好事。
  不敢怠慢。
  赶紧去把水倒了回来。
  坐下来后，李红兵不苟言笑地望着江硕：“我前几天和中海银行孙志海吃了个饭。”
  “饭桌子上他提起了你。”
  江硕有些腼腆地说：“学长，你和孙行长认识？”
  李红兵笑了笑：“他以前也在京都任职过，我们是同事，只不过他后来离开了人民银行。”
  “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无妨。”
  “我们体制内，是有打算尝试性开放互联网新东西，扶持一些民营企业。”
  “你给我讲讲看你和孙志海谈成的那事，是怎么个搞法。”
  江硕立马正色，变了个人一样。
  收起了所有的心思，认认真真地给李红兵概述了起来。
  从互联网的前景，大局开始讲起。
  他说，互联网迟早会成为一个庞大的行业，会影响到每个人的生活。
  任何一个人都离不开互联网。
  这种背景下，所带来的最直接观效，就是民生就业！
  李红兵是人民银行的人，他们单位的宗旨是配合国家宏观调控。
  最终的体现就是就业！
  然后又讲到了互联网企业的支付困境。
  这些都是限制互联网企业的一些客观因素等等。
  江硕不卑不亢，条理十分清晰地概述了不下于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李红兵一直冷静地看着江硕，除了提了几个问题外，再也没有讲过一句多话。
  一直到两个小时后，李红兵点了点头，依旧如同是那深山当中的寒潭，看不出半点决定地说：
  “我明白你讲的是什么了。”
  “刚你讲到了目前互联网受控于电脑硬件太贵，而导致电脑成了奢侈品，没法普及的问题。”
  “我给你提个醒，桌子上的老周是商业局的。”
  “我还需要回去和他们告别回单位，郑老师这边你好好照顾下。”
  说着李红兵笑了笑，起身就走。
  江硕赶紧起身背后相送。
  送走了李红兵后，江硕满脑子的雾水。
  第一，李红兵对我支付牌照的态度呢？说了他们有想法尝试开放互联网，但结果呢？没给！
  第二，怎么突然提到了那个周学长。
  商业局？
  互联网电脑硬件和商业局有什么关系？
  江硕点了根烟，想着想着。
  突然一拍脑袋！
  靠！
  老子怎么没有想到这点！李红兵说话太谨慎了！
  前世家电下乡，不就是商业局颁发的惠民政策吗？如果把电脑也纳入他们的惠民补贴政策里，那电脑互联网用户不马上要迎来一个爆增期！
  不过家电下乡07年才颁发，怎么这个时候商业局内部就在讨论了？
  不管如何，这都是非常好的信号！
  江硕越想越激动。
  心里想着：我周学长老婆那个超市，老子就算是卖血，也得帮她老婆给做起来！
  正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时候。
  躺在沙发上的郑存平突然坐了起来。
  “臭屁佬，去，给我倒杯水去。”
  江硕回神，眯着眼睛盯着郑存平：“你没醉啊老郑。”
  郑存平拍了拍脑袋：“醉个球，几个做院长不会喝，宋浩华那狗东西天天吹牛皮说千杯不醉，但年轻时酒桌上，哪次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江硕没好气地嘀咕了句：“反正宋浩华在你嘴里各方面都在被你蹂躏，但事实是人家是一本校长，你二本的。”
  “嘿，你个小崽子埋汰我呢，赶紧给我倒水去，你得感谢我知道吗？不是老子做戏，以李红兵那傲气十足的性子，他会搭理你那些马屁吗！”
  江硕给他倒了一杯水后。
  郑存平于是就讲了起来。
  李红兵当年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年年学习标兵。
  但有一天站在他跟前，说他要退学。
  因为家里支撑不起他读书了，要回去务农。
  郑存平当然不干，但那时候刚恢复高考没几年的时间，教委的助学政策也不是很完善。
  郑存平那时候也只是财院普通的辅导员。
  自己也有小孩，生活也紧巴巴的。
  但他是真为李红兵感到惋惜。
  于是咬了咬牙，去借了钱过来帮李红兵把学费交了。
  然后就在郑存平家里吃。
  所以郑存平是李红兵心里的恩师加恩人。
  每年都会来看他。
  而且有个习惯，不管郑存平喝成什么样，李红兵必然会送他回家。
  刚郑存平故意装醉，就是在给江硕机会。
  果然江硕没有让他失望，做了和李红兵相同的事，故而由此触动了李红兵对江硕的改观。
  来了他办公室找江硕私聊。
  江硕听后恍然大悟，又望着郑存平说：“也就是说，刚刚就算我不送你，学长也会来送你？”
  “对。”郑存平道。
  “万一我没有送呢？”江硕继续问道。
  郑存平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但要错过和李红兵私下里接触的机会。”
  “而且你也坐实了财院白眼狼的称号。”
  “以后老子也不会再搭理你半点，就算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你尽管去和郑存平勾搭！”
  “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郑存平还在耳边吹耳边风。”
  江硕直翻白眼：“院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句什么话吗？”
  “狐狸还是老的厉害。”
  “滚球！”郑存平没好气地怼了句。
  江硕又想到了什么般，继续问道：“那院长，你觉得我这牌照的事有戏不？李红兵也没有直接表态啊。”